喝……更准确说是吃上这杯被冰沙掩盖的红酒,就像欣赏一幕芭蕾舞剧。味蕾在舌尖跳舞,那些美丽的红色颤抖着,在口齿间缠绵。瞬间,催醒每个味觉细胞。忍不住,又是第二口。
明艳的红色中,看不到冰的点滴痕迹,却又觉得有什么在心底流淌,终又什么都无了,像冰沙一般沾到舌尖就化却了。
握着杯子,平阳的手心也变得冰凉凉的。一如舌尖和清凉安静的心境,掩蔽了一夜的喧闹。杯中红色水样渲染,人儿盈盈笑意也仿佛有冰样的晶莹。柔软剔透的红酒冰沙甚至让人感到一点儿粉女敕的可爱。
凛冽的北海岸金粉黛,加上磨成粉的冰沙,鲜艳如火的色彩,在遇到冰后慢慢融化开,是冰凉细腻,是浓郁芬芳,那样一种醇香柔滑,从零摄氏度开始蔓延……
丘虎落创造了奇迹,他将冰磨成冰沙,浇上北海岸金粉黛,他让红酒和冰的味道以最完美的姿态交融在一起。
磨去个性,带上习惯,让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彼此互融。当冰慢慢融化,当红酒不再浓烈,便是爱初醒之时。
平阳拿起自己手中的高脚杯,举向他——“干杯!为了这杯酒。”
他要去碰触她的杯子,她的手臂忽然弯曲,串过了他的手肘。
“丘虎落,如果我结婚,我一定要行古礼,洞房花烛夜,我们喝交杯酒好不好?”
她的话犹在耳边,他不曾忘记。
这一杯,这一杯交杯酒为了洞房——干!
尾声
夜,让白昼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
作为无忧无虑的小孩,女圭女圭早已睡了。晋自怿结束他的网络工作,回到了床边。躺在床上,他拥着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他的西辞啊!
她不动不说话,静静地躺在那里,唯一浅浅的呼吸证明她还是一个活物,他晋自怿还有权活在日复一日的希望中。
就让他这样希望下去吧!总比失去一切来得强烈。
“你睡了没?”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明知道她一直睡着,他却总喜欢问她这句。以前每次他趁西辞洗澡的时候躺在床上佯装睡着,总能被她这句话叫醒,就算真的睡着,也逃不过这句话的俘虏。
“咱们聊聊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已经够惨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失恋了,老婆。”
他在她面前流露出一个失恋男人的悲伤,说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如果有第三者在场或许早就爆笑出声,偏偏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没人能戳穿他蹩脚的演技。
“老婆,我真的失恋了。我好不容易在拥有你的同时找到了一位红粉知己,结果她居然又回到了前任男友的身边,你觉不觉得我很悲惨?”
他不悲惨,每天都有老婆抱,他居然还想带外卖回家,他怎么会悲惨呢?他搞外遇,他容易吗他?
“老婆,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我不想搞外遇啊!可是不行,你总是这样默默无语不理我,你要我怎么办?只能在外面寻找一点精神寄托喽,对不对?”
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晋自怿很委屈地搂紧身旁的西辞,“既然红粉知己都没有了,那我明天要再给自己找一个,找一个粉白粉白的女敕豆腐怎么样?”他竖着耳朵想听到西辞的回答,除了她的呼吸,一无所有。他点点头算是认命了,“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去找喽!反正你已经默认了我的行为,不能怪我。”
如果不想,你就快点醒来吧!
亲亲她的额头,感觉着她的温度,他满意地阖上眼准备睡觉。明天,不管如何,明天总是有别于今天的另外一天。
当希望变成失望,他便有了拥有下一个希望的机会。两年,七百五十九天,他习惯了拥抱一个又一个希望与失望的交接。
夜坐着直升梯降了下去,晨色顺着窗户爬了进来,落在晋自怿的枕边,他不想醒来,却有两排牙逼着他睁开眼睛。
痛!痛!女圭女圭,你不要咬爸爸!别咬啊!
他幽幽地睁开眼用目光找着自己的女儿,女儿不在,女儿她妈正用尽两年的力气对他动牙动嘴。
那眼中有气愤、有失落、有受伤、有沉重、有兴奋、有惊吓、有……有许许多多他期盼了很久的情愫。
张开双臂,他没有说每天早晨醒来都会重复的那句“老婆,早啊”,对着她红红的眼眶,他俯首认罪:“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搞外遇,我谁也不要,只要你一个。”
拥抱变得拥挤,紧得西辞难以呼吸,他调侃的语言里却流出了温热的泪水。暮色中,她睁开的眼看见了他的眼泪。
他的眼泪在飞,因为她的心跳回到了他的怀抱——无名指交错的戒指交错出那段一元钱的爱。
无价的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