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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女人·卷三之骆家舫游 第15页

作者:于佳

“九爷,咱们就这么走了?”随随便便吃个哑巴亏,这可不像九爷的个性。

临老九也不解释转身就出了酒楼,临守身疾步跟上去,正想问个究竟,却听九爷说道:“刚才出来迎我的那位姑娘我远瞧着,好像……好像是青梅。”

“啊?”

第六章贺夫人(1)

“九爷,我们……我们真要这么干?”

他临守身一辈子坐得正行得端,到了这把岁数居然还要干这等事,简直丢脸丢大了。他要向九爷请命,坚决不干。

他家主子会同意才有鬼,“守身,你也知道,跟随我的人虽多,可我最信赖的就是你。而这件事无论如何唯有你替我办,我最放心。”

“您是放心了,我心可放不下啊!”也不想想,九爷要他办的是什么事?

不是经商理朝,不是管理码头,不是约束下属,那是……那是人神共愤的罪孽啊!

“不行,守身做不来这等事。”头一昂,他颇有志气地说道。

临老九步步紧逼,“你坚决不从?”

“属下坚决不从。”他不能愚忠啊!

别以为这样九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不从,我亲自出马。”

不是吧!九爷亲自出马做这等事?要是给老爷知道了,他居然放任九爷去做这样的事,老爷还不把他当柴给劈了啊!

“九爷!九爷,你莫冲动啊!我说九爷……”

他哪里还唤得住临老九的脚步?人家已经冲出十步之外了。为了对得起临家的列祖列宗,临守身唯有苦命地跟上。

“九爷,九爷你等等我啊!”

这些年幸得骆家大小姐不遗余力地追逐,练就了临家主仆二人翻墙上房的功夫。没花多少力气,这两个人就翻上了酒家的楼上,找到了贺夫人所居住的厢房。

在他们继续下面罪行之前,临守身觉得有义务要提醒一下自家主子,“万一这位贺夫人不是九爷您要找的那位故人呢?”

“她平白无故把我赶出酒家,我绑她回别院为我煮壶酒,也不为过吧!”

瞧!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绑匪吧!

不错,他们今夜的罪行正是要绑架贺夫人。

既然正大光明地上酒楼没见成贺夫人,临老九便想出了这等歪门邪道的招数。躲在楼上的拐角处,待到众人皆睡的深夜,一点迷香,借着月色,一块巨大的黑布包走厢房里床上的正主再说。

他们……做得很老到。

动作熟练、行动快捷,简直可谓一气呵成。成功的快感让临守身甚至有些怀疑,九爷是不是有着当绑匪的天分——他这些手段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是迷香的分量似乎少了些,也或者是被他们迷倒的贺夫人压根没吸进多少,尚未到达临家别院,被包裹在黑布里的人就有了动静。

“放我下来。”

没见过第一次绑架就干得这么成功的绑匪,也没见过被绑架后还那么冷静的肉票。

听她略带威严的声音,临守身好言相劝:“快了快了,待进了房后就放你下来。”这声音听着颇为熟悉,只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进了别院大门,过了前厅,入了九爷的房,没敢将她端放在床上。若真如小二哥所言,那她可是新寡,贸贸然将她放置在男人的床上是极大的侮辱,临守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搁置在椅子上,这才打开蒙着眼的黑布。

临老九已亲自点上了屋里的灯火。

忽然看见黑暗中的亮光,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临老九向前凑了几分,她盘起的发髻遮挡了她的侧面,他看不真切。

想着人家寡妇的身份,他不敢轻举妄动,拱手自报家门:“在下临一水,本想白日里一尝夫人煮的酒,不想没那个福分。所以特意趁夜来访,有冒犯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等了好半晌未等到她的答话,浓重的夜在每个人的心上投下抹不去擦不掉的黑影。屋里一片静谧,安静极了。

“夫人,您受了大惊,临某实在……”

“惊的怕是你吧!”她忽然开口,熟悉的声音吓了临老九一大跳。

这声音……这声音每每如鬼魅一般贴近他,每回听到这个声音,他都不由自主地起了逃跑之心。莫非……

莫非真是她?

临老九赫然下令:“点起所有的灯。”

屋里转瞬间亮堂堂的一如白日,她那身象征着寡妇的黑衫尤为醒目。不管她是不是临老九所熟悉的那个人,她新寡的身份是错不了的。

她低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容颜,又不好叫人家抬起头来,只得自己走近几分。不想他刚靠近几许,她就转过身去,明摆着不愿让他看清自己。

“夫人,这是……”

“我还是那句话,在见到我之前放我走吧!你不会想见到我的。”

这声音更加肯定了临老九的猜测,他大惊,“骆舫游,是你?真的是你?”

“请叫我‘贺夫人’。”她迎上他的目光,却掩不住脸上的清冷。

既然他非要捅破他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当年躲她躲到天涯海角的人可是他啊!

“你嫁人了?”他犹不信,她不会又跟他玩什么花招吧!

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想你在进酒楼找我为你煮酒之前就应该了解得很清楚了,贺是我夫家的姓,目前我新寡。”

“恕我冒昧,你的脸上可看不出多少新寡的味道。”挑挑眉头,临老九对“新寡”这个词很是玩味。

大半年不见,他毒辣的口舌依旧不改本色啊!“你是想说我不够悲痛欲绝,是吗?”

如今更名为“贺夫人”的舫游直言不讳,“一个从认识到成亲到过日子加在一起也没几天的男人死掉了,我为他哀伤到头七已经够给面子的了。你那么彻底地拒绝了我,我也才悲伤了个把月,想想我们认识了多久,差不多是有小半辈子呢!”

可她怎么会在与他分别个把月之后就把自己给嫁了呢?临老九打死不信,“没听骆家老爹说你嫁人了啊!”

“有多少人知道骆家老大不是位大爷,其实是位大小姐?”贺夫人坦言,“你想让我阿爹承认自己最大的那个闺女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嫁人,是个不折不扣没人要的老姑娘?”

“那你出嫁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啊!”

“我宁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远嫁异乡,也不要人知道骆家那个老姑娘追了一辈子男人,结果还是转嫁了另一个倒霉鬼。”

说到这儿,她兀自笑了起来,“那倒真是一个倒霉鬼,娶了我没几天便没了。也许我公婆姑嫂说得没错,是我命太硬,所以才会熬到那么大岁数才有人肯娶我,结果还是把人家儿子给克死了。你该庆幸,幸亏当初你躲我躲到天涯海角,要不然今天你也没命坐在这里跟我讲这些废话了。”

“你胡说什么,骆舫游?”他看不惯她这般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模样,他宁可见到那个追上他之后满脸奸笑的骆舫游。

“你又喊错了,我现在是贺夫人!贺夫人——请你记好了。”

好吧!“我说这位贺夫人……”这个称谓喊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好像不是在叫她似的。他咬着牙继续说下去,“你不回家,在外面四处漂泊像什么样?”

不知怎么了,他忽然觉得她之所以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跟他有着解不开的关系,他理所应当对她负责。一把抓过她的手,他随便做下决定:“走走走,我送你回骆家。”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动作之快之狠,是他始料未及。

“你……你这是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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