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我不在乎,我还是依我的心意对你好,一直对你好下去。我不求你给我回报,至少你别糟蹋我的心意好不好?
“就因为成晔不喜欢你,你就将感情转嫁到我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成晔准备回收你的感情,你又会如何呢?将我狠狠地抛弃,跟他在一起?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太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吗?”
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将江南丢在成晔家门口。这回没人救她了,她就乖乖地站在这里反思吧!
如果反思成功,或许她能弄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尽在你的掌握中。
站在窗帘后的成晔终于回到了他的钢琴前,厚重的布料挡住了他的身体,却遮不住他的眼睛。让他关注的那个女孩都已经走了,他的腿也终于感到了疲惫。
为什么江南没有跟大黄一起走?为什么她的脸上挂着被抛弃的悲伤?
是他抛弃了她,还是大黄离开了她?
他糊涂了。
指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左手的大拇指按下之后,右手的食指马上就知道跟上去,和弦弹得轻松自如,再弹也还是那曲《离开》,少了长笛,不再完整的《离开》。这样的曲子是没有和谐的,有的只是音乐描述的感觉而已——
有一种爱,我们不得不离开。
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
同样乍然相见的喜悦,依依不舍的眷恋,
但世间总有一种心结,让心思沉静,
让感情不再漂泊,发乎情,只能,止乎礼。
但依然可以在阳光下享受难得的温情,
依然可以在午夜梦回时心生柔情,
依然可以相信自己的完美与可爱,
在这些温柔的情愫里,
我只能离开……
☆☆☆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江南蒙了,她刚刚决定再也不见成晔,永远忘记她的生命巾曾有位大胡子叔叔,怎么才几天的工夫,他居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在音乐社团的排练场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就来了这里呢?”
她一句接着一句地问,问得语法错误、问得怒吼震天、问得所有人向她投来惊异的目光,她仍没弄清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还是让大黄这个英雄在必要的时候冲出来救她一命吧!“江南,你注意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大胡子叔叔,他是成晔,是被封为音乐才子的成晔。他是大明星,是学校请来的贵客,你不能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江南的火气一时没有消减的趋势,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关系。
等等!几乎可以算是惊喜了。江南握着大黄的手,像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狗狗,“大黄,你不生我气了?”
生气?他大黄只知道承受她给的气,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跟她生气的权利,“我没有生气啊!”
“那你自从那天以后为什么不理我?”为了这事她伤心了好久,想了一大堆让他消气的办法,连道歉的词都想好了。就等着今天排练结束以后去足球队里找他,最近似乎他迷上了这种光跑步没收获的脚下运动。
听她这么一说,大黄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江南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小心翼翼,“我没有生气,只不过这两天训练太累,没时间去找你罢了。”
就这么简单?答案就这么简单?江南抛下负担,立刻践了起来,“我就说嘛!你怎么敢跟我生气的?你那天骂我脑子不好,我都没跟你生气,你凭什么不理我?我才是……”
“我们俩的事还是稍后再解决吧!你似乎应该跟某人一起练习了,让明星等,除非你的牌子比大明星成晔更狠。”大黄将她推到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成晔面前,却不知道成晔的坏脾气是不是在看到他跟江南有说有笑才诞生的。
被推到成晔面前的江南像是要挽回那天的颜面,高傲地扬着头,在身高上比不过他,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他,“你怎么来了?”
“受贵校的邀请。”成晔有礼有节。
别以为摆出这副样子,我就会怕你了。江南一咬牙一跺脚,下了决定,“我不跟你合作。”
她这是在摆他一道吗?成晔无所谓地摇摇头,“随便你,反正预定曲目只有一两首是和长笛合作的,我相信贵校除了你,一定还有会吹长笛的人吧!再不行,更换曲目也可以,没问题,我无所谓。”
明星就是明星,尤其是像他这种大牌明星,什么场合没见过,还能被这小丫头给吓住了。
到底年轻,江南没想到自己想出的最狠的报复方式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一道小插曲,甚至连涟漪都算不上。
她被他彻底地挤出了他的世界,从此孤单单一个人。
☆☆☆
这就是媒体的力量吗?
望着人山人海的场面,江南不自觉地握紧了身旁大黄的臂膀。他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慰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身为男人,他不愿意孬种地承认,这阵势也将他给镇住了。
记者要用一捆捆来形容、乐迷要用一群群来比方、镜头要用一团团来定义。江南就不懂了,被如此庞大的阵势包围着的成晔真的能怡然自得吗?
若是换作窝在琴行中的大胡子叔叔一定会浑身不自在吧!可身为大明星的成晔早就习惯了这阵势——瞧他墨镜下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就知道了。
江南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它们始终盯着成晔,不肯偏转。她看见他的身旁坐着永远挂着笑容的司空空,她看见他们两个人偶尔俯首交谈,显得很亲密的模样。
还记得……还记得那次邀请还是大胡子叔叔的他来欣赏她的汇报演出,被记者追着的他像逃犯一样四下逃窜,要不是她,他根本逃不掉。
仅仅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安然坐在闪光灯中,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了。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让江南想忘也忘不掉,想放也放不了。
她不相信,她的大胡子叔叔真的死了,她不信!
江南突然松开握住大黄的手,用力地挤向人群。大黄伸出的手没来得及抓住她,只看到她拼命地冲着挤着,她这是怎么了?
“江南,回来!”她不要命了吗?她的心脏可不是本土产的啊!
正因为她带着琉璃的心,她才更加能体会到成晔的感情。她知道他不愿意被众人包围着,无论是昔日的大胡子叔叔还是今天的成晔,她知道他的本性宁愿选择和她一起躲在闷热的花房中,也不愿意面对一阵强似一阵的闪光灯。
几乎用尽了全力,江南才挤过乐迷,挤到了记者包围的那一层。记者们一组组扛着照相机或是摄像机,装备整齐,根本不给她挤进去的空隙。
就差一步,只要再多一步,她就可以挤到成晔的身边,牵住他的手,带他离开这里了。
这一步她挤不到头,他却可以轻易走到她身边。
可成晔没有!他依旧挂着亲和的微笑坐在台上接受着记者的采访,他甚至用同样商业化的笑容对着江南,连眼神都未改变。
而他的脑海中却层层叠叠浮现出昔日的种种……
那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他高傲烦躁地接受着记者采访,自称是他乐迷的琉璃握着长笛这样向他冲过来。隔着人群,她大喊大叫着要和他合奏。
他没有理她,因为觉得无聊。
当时已经在走下坡路的他需要一些绯闻和音乐火花,于是他的音乐公司选择了可以用“幸运”来形容的琉璃——她成了成晔音乐工作室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