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是什么?原则是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为自己打造的基本法则,很多人为了活得更好不断地改写原则,甚至放弃原则。
为了活着,为了杭宁,他又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呢?
只是,他想知道,到底出于怎样的原因让面前的武先生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让他离开火烈鸟。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他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我继续跟武小姐有联系,对你而言会有什么麻烦吗?”
他冷漠的疑问让武焰炀吃了一惊,难道说他要拒绝这么好的条件?武焰炀一时激动,月兑口而出:“焰鹤和一般女孩不同,她……”
“哥?你怎么在这儿?”不知什么时候,武焰鹤推门而入,她惊异地发现哥哥竟然在这里,“你也认识杭佚哲?”
她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扮怎么可能认识杭佚哲?
偏过头,她困惑地望着杭佚哲,想从他的眼中找到答案。他却只是笑笑,用不在乎的语调告诉她:“妳哥哥希望我放弃做妳的代理人,结束跟妳的一切联系。”
他是故意的,武焰炀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脸上不怀好意的微笑分明是在跟自己挑战!但是不该的,像杭佚哲这样的社会人根本不该在这种时刻向他发起挑战。是他天生喜欢挑战的感觉,还是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想结束和焰鹤的关系?
武焰炀来不及细想,焰鹤已经冲他火力全开:“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你管我的私事,我爱杭佚哲,我要和他在一起,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死?多么严重的字眼,她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难道她不知道她每个近似疯狂的举动都会让他提心吊胆吗?他不要妈妈的悲剧重现在焰鹤的身上,她是他惟一的亲人,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焰鹤,哥这是为妳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我要找到自己的幸福--焰鹤知道,焰鹤知道总有一天杭佚哲一定会爱上焰鹤,他会做焰鹤的男朋友,会做焰鹤的老公,会成为一个爱焰鹤的男人。”
她认真地跟哥哥叫嚣,武焰炀却吓得三魂七魄不知去向。她称呼自己“焰鹤”,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然后所有的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跟我回去!焰鹤,跟我回家,我送妳出国,全世界随便哪个角落,我送妳去度假。”他拉着她的手就要将她带离杭佚哲的视线。
“你等我一会儿,再一会儿……再一会儿我就跟你走!”焰鹤挣月兑他的手,从身边拿出那块细心勾勒的画板,满脸兴奋地送到杭佚哲面前,“喜欢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它叫《爱火》。”
她画的是他?杭佚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的画栩栩如生,不仅高超的绘画技巧让人叹服,而且画中的深沉让他屏住呼吸。
画中的自己带着几许算计和城府,甚至世故得让人厌恶。她居然清楚地画出了最真实的他,莫非她……
“它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哦!你要把它收藏起来,要是它掉了,我也会不见的。”焰鹤认真地跟他强调,眼底的炙热叫人害怕,她像是一团火,不把周遭的温度燃烧到沸腾,她势不罢休。
懊说的都已说完,像是害怕杭佚哲真的听从哥哥的话断绝和她的一切联系,焰鹤牵起哥哥的手主动向门口走去。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就这样安静地走过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交代,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成功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带着每个人不由自主地走进她的世界。她是火烈鸟,用火红的世界燃烧着每个人的心情。
杭佚哲的视线从关上的门移到那幅名为《爱火》的肖像画上--
好奇怪!他……他竟然从画中自己的眼里看见了不舍和爱?
杭佚哲在左思右想之后,让小绒将《爱火》放到了画廊待售。画刚挂上去,杜鹃就走了过来。她站在《爱火》前看了许久,不动声色地说道:“火烈鸟真的很爱你啊!她竟然能把握住你的每个神态,甚至连你眼底的神思都能画得如此真切。真是厉害!”厉害的是她的画工,更是她对他炙热的爱情。
杭佚哲刻意忽略她的评判,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除了火烈鸟,他的手上还代理着其它九位画家。为了儿子,为了自己,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他的沉默激怒了杜鹃,她需要一个解释,更需要一份保证,她要证明自己七年的等待与守侯没有错。
“娶她吧?武小姐年轻、有钱、朝气勃发、才华横溢,她又那么爱你。快点娶她吧!”
杭佚哲手中的笔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又动了起来,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就再度写下去。杜鹃不满意地瞪着他的反应,冷言冷语地再补上几句:“还等什么呢?错过这个机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虽说你是我的员工,但这点事我还是该成全……”
“我不会娶她,更不会爱上她。”他猛地抬起头,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所躲避,更不给自己逃避的机会。
“杜鹃,我今年三十六岁了,我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家,一个可以跟我患难与共的妻子,一个成熟到足够做杭宁母亲的女人。她不需要很有钱,但一定要有主见,有思想。那样的女人不会是只有二十岁,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千金大小姐,更不会是将爱成天挂在嘴边,任由情感冲昏头脑的小女生。杜鹃,我以为这些妳都知道的,我以为妳早就知道,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用说妳就知道。”
,杜鹃的脸稍稍红了半边,为了他说的话而垂下了头。她该兴奋的,不是吗?他所说的条件分明是为她量身打造,她该觉得很幸福才对。
她的确觉得幸福,如果他能将爱说出口的话,她会觉得更幸福。轻甩头,将脑中她以为幼稚的想法通通甩掉。
她今年二十九,已经进入老姑娘的行列。虽说现代社会男女不结婚是完全正常的事,但若是活到这把年纪却连一次认真的恋爱,一句表白的话语都没听过,是否就成为了可耻的把柄?她就是这把柄的终端。
上学的时候她是老师公认的好学生,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学业上。大学毕业后她接管父亲的杜烽画廊,在这里遇到了杭佚哲,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为他冷静的外表所吸引。七年的时间,她放弃上司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父母安排的相亲。他该知道她的心意,他该知道的。
那天,看到武焰鹤大胆地向他表白,她有些嫉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为什么她不能像武焰鹤那样对他表白?为什么她不能跨出那艰难的第一步?
女性的矜持,七年的等待不允许她率先宣告投降。
三十六岁的沉稳告诉杭佚哲,现实生活中的爱情不用说也在蔓延。
于是,七年的徘徊换来了今天的僵持。两个人游走在爱情的边缘,无法退出也不能前进,惟有远远地看着对方,等待着从天而降的爱神。
爱神太忙,忘记了七年的长跑,爱--变得遥遥无期。
杜鹃上前一步,她伸出手想要拥抱住他,却发现他抬起的眼正对着挂在面前的《爱火》。画中的男子有着一双微笑而深邃的眼,那眼底流动的情感可是……爱?
他爱谁?
火烈乌--画幅下方那三个火红的字迹显得尤为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