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想?他当然想看看这一年的学习到底取得了多大的进步,他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条件成为专业主持人,”她想在舞台上发光啊!
可是日意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报名参加专业谣言训练课程,是因为他想赶上四月的步伐,他希望即使离开校园,他和四月之间依然有个交点,即便这个交点不甚清晰,他也不希望它彻底割断。
他甚至……甚至希望可以和四月一样,成为一个电视人,作不了编导,他想当电视节目主持人。
惟有如此,他才能离四月更近一些。
日意怎么会不懂?从他第一次拿着他和四月的合影挂在卧室中,她就明白:表哥这辈子算是完蛋了,注定栽在一个女生的手中。换作旁人还罢了,偏偏是四月那个与众不同的女生,他根本是永世不得翻身的命。
可是为了冀楝的前途着想,为了他的终身幸福考虑,他不能永远这样继续下去啊!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三年里,冀楝为四月付出的还少吗?
他的生活几乎都围绕着四月在转,他的信息工程专业读得平平,中文水平倒是突飞猛进,就快赶上日意这个半调子的言情小说创作者了,选修课的累积分更是高得吓人。
四月无意中说喜欢头发短短的男生,他原本就不长的发便更短了,要不是那年流行这样的发型,别人还当他从班房里刚回来,幸好四月网开一面说不再喜欢这种“班房头”,冀楝的形象问题这才逃过一劫。
知道四月喜欢的牛女乃品牌,从此以后家里的冰箱成了那种晶牌牛女乃的专署柜,商家绝对该发给他一个最忠实消费奖。
四月没时间看完的偶像剧,他一个大男生成天趴在电视机前等结局。
四月要找却没找到的书,他跑遍全市书店帮她买回来,然后说是图书馆“碰巧”刚进的新书,所以他凌晨一点给她送货到家。
幸亏四月单独住在电视台提供的公寓里,否则人家父母早该把他列为准女婿的考虑对象了。
就这样熬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眼见着就快毕业,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感情依然处在原始状态,没有丝毫春日的复苏预兆。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依然“只是”朋友,可骨子里……骨子里谁又知道呢?
日意以她言情小说作者的心理分析,故事都写了一半了两个人的感情仍然没有挑明,这不摆明了没戏嘛!
冀楝是个二十二岁的男人,他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他不能总是围绕着四月生活,这样的人生总有一天会土崩瓦解的……
眼瞅着毕业在即,四月将会永远地从冀楝的生活圈里消失。出于表妹的关怀,她一定要提早帮冀楝适应——要么把感情挑明,能在一起赶紧开始谈恋爱,如果不幸遭受拒绝,那就得长痛不如短痛,让他一次性彻底死心。
所以啊!日意一定要让四月和冀楝参加这次大型朗诵比赛,“哪!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哦!这次华东六省一市的朗诵比赛可是开在风景秀美的苏州,所有的食宿由主办方负责。我算了一下比赛的行程,你和日意来回有三天的时间是单独在一起的。听好了,是‘单独’哦!”
冀楝原本沉寂的眼眸“刷”地亮了起来,下一刻他将报名表紧搂到怀中,“我去!我一定说服四月去参加!一定!”
“你要说服我参加什么?”
冀楝和东方日意讨论得正激烈,他们谁也没注意四月何时站到了他们的身后。日意趁此时机将冀楝推上前,她这个表妹甚至为他做好了开场白。
“四月,冀楝他有话跟你说!”此时不适合有外人在场,日意随便找了个托词,,就此溜之大吉。临走还向冀楝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这个表妹真是好得没话说,谁让她经常敲诈表哥的晚饭呢!
二人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相遇,再想到若是说服了她参加朗诵比赛,他们将有三天单独相处的时间,冀楝的心忽悠一下飞扬到了半空中,他拉着四月这就开始说服行动。
“是这样的!华东六省一市举办了一次大型诗歌朗诵比赛,团委和学生会商量后决定由我们俩共同参加。”生怕四月以电视台工作忙为借口,他在心底打了一个长篇草稿,准备将这次参赛的好处一一列举,条条说明。
没等他开口,四月突然抽过桌上的参赛说明,凝眉看了起来,然后果断作答:“不错!很好,我参加。”
就这样?不需要任何的解释说明,甚至哄骗利用,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就决定参加了?她如此轻易答应,他反倒为她担心起来。
“你不是还要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吗?”
“已经结束了,完全优秀,可以戴学士帽。”她总觉得戴学士帽的样子像修女,不过人生一次,死也就这一回。
“那考试也过关了吗?”
“有你手上这门权威的《美学》笔记,我最害怕的考试都能蒙混过关,其他的应该根本不成问题。”
不是她自夸,她聪明的脑袋常常让勤勉的学生气得口吐白沫。不用努力,随便考一考,高分总是会主动送上门。日意也是这种类型的女生,偏生夹在中间的冀楝天生命歹。往往偷一时之懒,少复习一章,多复习全册,教授将考试重点恰恰安排在那倒霉的“一章”之上。
冀楝对四月的回答似乎还不肯死心,诚惶诚恐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电视台那边也不要紧吗?你不是才当上编导,总得给人留个好印象吧!”
他是真心希望能为大学时光留下最后一份记忆,但他更要为四月着想。她努力取得今天的成就,他不要自己成为她事业上的绊脚石。哪怕有一天看着她走到他再也看不见的远方,他也会在身后为她祝福,决不会拦她。
他哕哕嗦嗦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四月几乎要发火了,“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所有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就别操心了。这样大型的朗诵比赛,它的总体策划一定不同凡响,我很想借此机会取取经,为日后做个成功的策划人打下基础。”
原来她肯放下手头的事,随他一起参加朗诵比赛还是为了她的电视人之梦。冀楝有点儿失望,却没有说出失望的权利。
四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也没有权利。
她没有权利告诉冀楝:刚才你跟日意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就是害怕毕业后再也没有跟你见面的机会,所以我才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和你相处,所以我才放下手头忙到天荒地老的工作跟你去参加比赛——她不能说啊,因为她没有权利。她是他的什么人?女朋友?不是!单纯的朋友,那更不能说这番话。
不想了,想了三年依旧没找到答案,再想也是无趣。将手伸在冀楝面前,“作品!咱们朗诵什么作品?我知道你上了一年专业性的语言训练课程,一定有合适的作品用于这次比赛吧!”
她猜着了,在冀楝心中一直有部作品他非常想和四月共同表演。那就是——
“《四月的纪念》。”
激动!太激动了!实在很激动!
冀楝着做了几次深呼吸,依然难以平复心头的激动之情。他第一次发现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说白了就是东方日意的地盘)竟然这般淡雅、悠然,实在悬约会、偷情的最佳场所——啊呸!当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