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吃就饱了?”
两个耍诡计的大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岚馨,如果当年要是有个人在后面推我一把,你说今天咱们俩会怎样?”那是青春的遗憾,却也是很棒的一段记忆。
“没有发生过的事谁都难以判断结局,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咱们是一生的朋友,也有了彼此幸福的家。”对于已经拥有的一切,岚馨已经很欣慰了。
两只略显苍老的手互相拍了拍,所有复杂的情感都在拍中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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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宜鉴推开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里还是像四年前一样,所有的摆设都没变过。他甚至依稀看见赫赫穿着小睡衣从阳台上翻过来,小小的手一会儿模模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
“‘没意见’!‘没意见’!”他听见了她的呼喊,拉开阳台门,那双小巧可爱的女用拖鞋依然整齐地摆在眼前,没有人动过。
他以为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就有资格配得上赫赫,他从来没有问过赫赫:她想要的丈夫是什么样。他耽误了四年的时间,再回来时她已经要走人另一个男人的世界了吗?
赫赫!赫赫,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将你逐出我的身边,留下来,为我留下来,好不好?
棒壁阳台传入窸窸窣窣的声音,宜鉴想也没想,拿出空手道练出的好身手,一跃翻过了阳台。
巧啊!真巧啊!巧得不得了啊!
罢回家的赫赫正在换衣服,正好月兑得差不多,又没来得及穿上什么的时候,阳台的门猛地被拉开了,窗帘也被掀了起来。她出于直觉转过身望去,正好对上宜鉴那双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眼。
“你回来了?”
她……她穿成这样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打招呼?他该怎么办,微笑着告诉她——
是啊!我傍晚坐飞机回来的,听伯父说你要搬家,我黑夜里翻阳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想到你正在忙,我就不打搅了,顺便说一句:你身材不错,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他要是能说出这些话,他一定不是梅宜鉴。像小时候一样,他的脸烧成了红番茄,一边紧张地转过身一边大声地命令她:“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啊!”他根本是一副干柴被雷劈到的模样,烧是烧起来了,烧得全身都快爆炸了。
赫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趁她换衣服翻阳台过来的人是他,他居然还命令她赶紧穿衣服,她还以为他就喜欢这样跟她说话呢!简单地套了件大大的睡裙,她掰开他捂着眼睛的手。“你这么大的人,这么高的个子,装什么小女儿家的羞怯?我看着都快吐了。”
他们俩之间到底谁是男生谁是女生?以前每到夏天,她总喜欢趁他不备,在他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闯进他的香闺,吓得他连忙拿东西遮住谤本什么都没露的身体。如今他不小心看见她正在换衣服,她不紧张,反倒嫌弃他羞怯?
她天生反骨,他拿她没辙。
“你要搬家?”
“我要搬家?”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的?
错将她的反问当成了肯定语气,宜鉴什么也没说,手一伸就打算拉过她来强吻。
赫赫眼明手快地挡住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你晕机吧?怎么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在我离开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确想过给你时间让你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就像是孩子的坚持,充满了盲目与茫然。我希望通过自己的离开,给你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或许你会发现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种玩闹的情绪。在我第一次回来看到你和凌雨之间那种相视一笑的默契,我也想过或许你跟他在一起会更合适。可是,当马叔叔告诉我,你真的要和凌雨在一起时,我才发现什么乱七八糟的理智在爱情中根本不管用!”
他并不优秀,也不无私,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固执地要用亲亲留住她。十九年前,她不也是用这一套让他上钩的吗?
宜鉴急切地想要她的答案,原来期盼别人说出最真实的心意是那样焦急,他后悔不该拖延她这么多年。“告诉我,赫赫,你现在的理想是什么?”还是做他的新娘吗?
“当一个有名的DJ,做名嘴啊!”这是她从上大学开始树立的理想,“说起来,这还都要感谢你。”
是啊!要不是他的离开,凌雨那死小子也不敢趁虚而入,更不可能抢走他的“亲”梅“逐”马。
“以前我的理想一直都围绕着你,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为自己打算些什么。”
那么,那么从今后,她的理想都不再是他,而是凌雨那死小子了吗?哼!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宜鉴从鼻子里冒出来冷哼的声音,那个死小子做梦去吧!
赫赫走到阳台,拉开门,晚风顺着窗帘飘进来。“当一个人围着一个圆点开始转圈,她的眼睛里就只有那一点,她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大。渐渐的,她的视线里出现盲点,她开始觉得头晕。有一天,圆点走了,离开了她的世界。或许在刹那间,她会不习惯,有一种月兑轨的恐慌。但正是这种月兑轨让她重新进入社会,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找到最好的位置。你的离开就是给了我去看外面世界的机会,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
宜鉴愣头愣脑地呆住,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用谢?别客气?我离开就是为了把你推到凌雨的怀抱?早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个如恶狼般的凌雨,他该在她去看外面世界之前,先拿棍子干掉那小子。
手臂撑着阳台,赫赫眺望远方。“从小到大你都比我优秀,我总想追上你的步伐,都忘了自己该走怎样的道路。越是想追上你,就越觉得你走得好快,离我很远。等我终于停下脚步不再追你,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生活,原来我也可以在我的生活中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
“你本来就是出色的,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活得比我出色。”他站在她的身后,想伸出手抱住她,却又不敢,怕自己的冲动惊骇了她。
“‘没意见’!”
“嗯?”
“你爱我吗?”她停下脚步,等他追上她。
原本不想再给他机会的,他的胆怯实在让她有些懊恼。可是林琼却为他争取到了最后一次机会。昨天下午林琼打电话告诉她,梅宜鉴将在今天傍晚赶回来。
她还说,宜鉴放弃了H大保送硕土研究生的身份毅然决定回这里做检察官。他给教授的理由是——研究生什么时候读都可以,我想等的人却只有那一个,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币上电话的那一瞬间,凌雨在她的身后说了一句:“不是每段感情都值得牺牲自己的前途去成就的,就算他在报考大学时欠你的那句话,今天也该补齐了吧!”
冲着这么多人帮他说话,她决定再给宜鉴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她就……她就打到他头脑清醒为止,像小时候一样。
宜鉴站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眼中的狡黠。十九年来的每一件、每一桩都横跨在他脑中。严格算来,他们并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所有累积起的缘分根本都是她任性地要来的。这十九年来,她玩亲亲游戏,妄想买断他的一生,他从害怕到坚持将她“逐”出身边,以至模糊地感觉她的成长,甚至对她产生不舍,直到今天情感如刀痕,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