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冷得直打抖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凉夏还抖起全身。
没有任何质疑,狂澜很轻松便接受了他们的解释,“山上的感觉的确比在山庄里要冷些,你该多穿点的。”月兑下外衫,他仔细地将它披到凉夏的身上。
双手紧紧地捏披在肩头的外衫,凉夏兴奋得简直要跳崖。她穿着他的衣服,她穿着狂澜英雄的衣服。哇!他这么关心她,一定是有点喜欢她,说不定他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她,只是碍着脸子没有说,英雄嘛!多少有点英雄的坚持。想想就觉得高兴,装成多病西施果然还是起点作用的,没白费她装得这么辛苦。
只是,好热啊!才一盏茶的工夫,凉夏身上已经沁出了汗水,练武之人血脉较为畅通,凉夏一向穿得不太多,这突然加了一件厚重的外衫,热得她简直想把舌头申出来了。
狂澜蓦然回首,见到香汗淋漓的凉夏,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凉夏,你真的很冷吗?怎么冒了这么多汗?”
诸葛少还跟在后面附和:“是啊!凉夏,你的额上全是冷汗,不会是病了吧?”
俺秋再一次用他中原三才的功夫底子打起了圆场:“我姐身子虚嘛!所以很容易淌冷汗。”姐姐流的是热汗,说了这么多谎话,淌冷汗的人是他。
“对!我身子虚嘛!”手中的丝绢在这一刻起了关键作用,凉夏不停地擦着汗。
手握书卷的楼起看到兴奋处,不禁拍案而起,“天谴!没想到秦时已有了『天谴』这个词。”
狂澜将失笑的眼神丢进茶盏中径自喝下,心里反复咀嚼着楼起的话:天谴?有人正在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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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今晚月色不错,很适合谈谈情说说爱,尤其适合表露心意。
那凉夏一想到白天在赤铸山上时,狂澜英雄将他的外衫为她披上,她的心就觉得沸腾。他一定是喜欢她的,只是碍于英雄的矜持不肯表露--她是如此肯定这一点,所以她决定要为宛狂澜创造表达爱意的机会。
所谓的机会,按照她安排的折子应该是这样演绎的:
英雄与佳人在庭院中不期而遇,二人含情脉脉客套了几句,佳人道:“天色已晚,恐落人口实,奴家归去也。”正当她一步三叹,要去不去之时,英雄唤住了佳人。“小姐请留步!宛某有一言,梗在喉中不吐不快。”佳人停住脚步,丝绢半掩芙容面,“英雄请说。”
“宛某……宛某对小姐锺情已久,不知小姐心意如何?”
佳心羞红了整张脸,揣着丝绢欲看还休,“奴家对英雄也是仰慕已久,今蒙英雄不弃,实乃三生有幸。”
英雄上前一步环住佳人柳腰,雄浑的声音伴着微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冉冉升起,“让我们禀报尊长,早点成亲吧!”
多完美的一折子戏啊!将凉夏心中所思所想完全表露,好!就照这折子戏做下去。
使出上层轻功,佳人轻盈的身体从西厢直飞到东厢。落在屋顶上,她四下张望,期盼着能见到英雄的身影。
他怎么不出来啊?他不出来,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出来,挑了一块很有分量的瓦片,凉夏手起瓦落,非常干脆地将瓦卡砸了下去,这么大的动静,她就不信他不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这么多人啊!
莫邪山庄的家丁、护院全都出来了,最后出场的才是宛狂澜。他手握一柄青衣宝剑,神情严肃,步伐中带着平日少见的威严。
这等场面可是凉夏没有想到的,她躲开众人的目光,绕到了大家的身后,整理好衣衫,她扭着腰踏着小碎步靠了过去。“这么晚了,庭院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啊?”
看见她轻盈娇艳的身形,狂澜的眼神中晃过一丝狐疑。将青衣宝剑从右手交换到左手上,他吩咐众人撤去,很快庭院中如凉夏所愿,就剩下他们两个了。虽然过程有点波澜,但结局仍是凉夏想要的,她为自己能想出掷瓦片这种好办法而高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房?”紧握着手中的宝剑,狂澜的声音有些紧绷。
他的举动反让凉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手中的剑上,她手一伸想要拿过那柄青衣宝剑。狂澜猛的向后退,瞬间摆出防御姿态,这下子凉夏可愣住了。
“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中的宝剑,宛家是江湖上有名的铸剑世家,身为庄主我想你手中的剑一定很出色,难道我看看都不可以吗?”其实她是想看看心中的英雄到底用的是怎样华光烁烁的宝剑,这是姑娘家的一点小意思,人家不好意思说啦!
凭着这股执着,凉夏硬是对着宝剑伸出了手。狂澜犹豫了片刻,瞥见她嘴角笑靥如花,他的防御姿势渐渐撤了下来,将手中的宝剑递上,他一语不发地站在一边。这样的他和平时那个笑得傻乎乎,被那家姐弟耍得团团转的宛狂澜完全不一样。
接过宝剑,凉夏轻而易举地拔出剑。铁铸的剑身散发着沉重的青色光芒,难看的纹路蔓延剑身。她拿着略微比了比,学武多年,她对宝剑还是挺有认知的。老实说,狂澜英雄的这把剑一点也够不上英雄的级别,很普通很粗重,真要和人打起来,怕是使力都不好使。这种破剑,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他还跟宝似的。
“还给你。”她将宝剑递了回去,“你身边没有更好的剑吗?这把看起来不怎么样嗳!”
这一次换成他发愣了,收回青衣宝剑,他憨憨地笑了起来,“好的宝剑都拿出去卖了,铸剑山庄靠这个吃饭嘛!剩下的这些残次品,我们自家用用,当摆设也挺好。嘿嘿嘿--”宛狂澜还是那个傻乎乎,被那家姐弟耍得团团转的宛狂澜,一切都在如此平静中度过。
凉夏可没有忘记自己掷瓦的初衷,拿出丝绢她又成了娇弱的多病西施,“今晚的月色真好啊!好久不曾见到这样的月色。”
狂澜诚恳地点了点头,对她的抒情表示赞同,“对啊!这么一大片乌云遮住月亮,真的很难见到。”
“难得!难得!”凉夏尴尬地重复着,心里却在咒骂:死月亮,为什么每次赋秋那小子吟诗作画赏月时,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挂在头顶。到了我终身大事上头,你竟然给我躲起来!我长得太美了,你不敢见我是不是?
放下月亮不说,凉夏盘算着,不管怎么说,“不期而遇”,她是创造了。说不上是“含情脉脉”,可是该有的客套,他们也说了几句,接下来折子里是怎么写得来着?对了!该她出场了。
凉夏将丝绢拼命地向狂澜眼前挥了挥,确定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天色已晚,恐落人口实,夏夏这就归去也。”现在她要一步三叹,等他在她要去不去之时,出声唤住她。
唤啊,宛狂澜你倒是唤住我啊!哑巴了吗?
“凉夏,你先等一下!”握着青衣宝剑,狂澜欲语还休,“我有一句话,梗在喉中不吐不快。”
炳哈!他终于要说了吗?她知道他喜欢她,他直说出来没关系的。停住脚步,凉夏拿丝绢半掩芙蓉面,“你请说。”等他说完,接下来她要说的词是什么来着。对了!是这句:夏夏对狂澜英雄你也是仰慕已久,今蒙不弃,可以结成夫妻,实乃三生有幸--听着怎么像她要跟着他去私奔啊?随便!随便!他赶快表露真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