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们这幺说,我就放心多了。我真怕这丫头会带给你们麻烦。”
“亲家老爷说笑了,羽萱是那幺地乖巧,怎幺会带给咱们麻烦呢?”慕容夫人笑笑地说。
童羽萱虽然顽皮,但对长辈可尊敬得很,所以慕容夫人及太夫人一直认为她是个乖巧体贴的媳妇。至于慕容钦与童羽萱分房而眠的事,她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因此,慕容夫人才会对童山岳的担忧以玩笑置之。
童山岳瞅了一眼身边的女儿,而童羽萱则背着众人对着爹爹吐吐舌头,扮了扮鬼脸,细声地说:“爹,我嫁到慕容家很守规矩的,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他还是半信半疑,并轻声的说:“你能当个好媳妇,爹是最高兴的了。慕容钦是个好丈夫,你可别欺负人家。”
“爹!”就算爹爹不相信,她也得装得像一点,深表抗议。
童山岳再亲昵地拧拧女儿的脸颊,才转向慕容夫人道:“局里还有要事需处理,童某就此先告辞,他日从武昌回来,再登门向慕容夫人及太夫人请安。”
“亲家老爷这幺快就要回去?妾身已吩咐下人设宴,何不用过午膳后再走呢?”慕容夫人急急挽留。
“多谢亲家母的盛情,只不过明儿个一早就得出发,有很多事尚未交代清楚,若再耽搁,怕会误了明天的行程,还请夫人原谅。”
“既然亲家老爷有事,那妾身也不敢强求,不过改天,亲家老爷可不能再这幺来去匆匆,得让咱们好好地招待您一番才是。”慕容夫人轻声细语地说着。
童山岳掬着笑睑道:“一定、一定!那童某先告辞了。”
“岳父大人,小婿送您。”慕容钦作揖,温文有礼地一躬身。
“爹,我也送您。”见爹爹转身,童羽萱也跟了上去。
慕容夫人则在厅门前送客。“亲家老爷好走。”
再行个礼,便随着慕容钦与童羽萱步下台阶,住庄门口前去了。
***
当他们站在慕容庄大门遥送童山岳之时,童羽萱以为慕容钦是为了爹爹更相信他们夫妻俩的恩爱情深,所以才刻意牵上自己的手。谁料,爹爹的马骑都已走远了,他却一直没有松手的打算。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以作暗示。“我爹回去了。”
他性感的薄唇上有一抹似笑非笑的优雅曲线。“我知道。”
从他大掌中传来的是热呼呼的温暖,这温暖竟令她有股窒息的感觉,甚至连心跳也加快了许多。
“那你还不放开我的手?”童羽萱说话的语气,让人听来丝毫不觉是愠火,倒有几分像似娇气的嗔语。
他促挟地一笑。“如果我说不呢?”
这句话像是一阵夏末的微风,轻轻地吹皱了童羽萱心头的一片心湖。有一分莫名的情愫牵动着她,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突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所不熟悉的,是她陌生的,她甚至害怕去面对它。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只好将心灵的悸动化为一阵愠怒,努起了嘴儿训道:“是谁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呀?”
深湛的黑眸中,总可以看见一丝丝的柔情蜜意。但童羽萱不喜欢看见它们,就算她已决定不再与他为敌,她还是不喜欢他用那种如化骨柔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因为……因为她发觉自己的矜持,已渐渐在他的温柔之中瓦解,而这也是她最害怕的事。
“我一直遵守承诺,没有逾越的喔!记得当日曾答应娘子,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勉强你,我不明白哪里违背了承诺?”
“谁说没有?你没有经我的允许,就擅自牵着我的手,现在又死皮赖睑的不放,还说你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她反驳着。
慕容钦笑得更加迷人心魂。“刚刚牵上娘子的玉手时,没有得到你的抗议,我以为娘子是暗许我如此做呢!”
“你——你——”她被堵得一时无话可说。“那是因为我爹爹在这儿,我不想给你难堪,你休想得寸进尺,以为我已经喜欢上你,答应让你毛手毛脚!”
纵然她气得七窍都生烟了,他还是不改笑容,依然气定神闲地笑着说:“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娘子别生气,我这就松开这不规矩的手。”
他的手一放,她的掌心遂凉了起来,而心竟也跟着降低了温度,有股捉模不着的失落感自心底深处窜起。她微微地抬起头,望进眼里的,却是慕容钦变眸中那分诉不尽、道不完的思慕相思。
喔!不,不行!她得赶快逃离他那对温情的眸子,再望下去,连她唯一的理智都会沉沦在他不断流泄的感情底下。
“我要回房了!”
说穿了,是她害怕面对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善解人意,童羽萱害怕承认在心里深处,老早就对他泛起的好感。
在童羽萱转身之际,慕容钦突然开口:“我送你的诗,还喜欢吗?”
她一怔,马上回答:“肉麻死了,一点也不喜欢!”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童羽萱没有回头,因此看不见一抹失望在他眼底滑过。
“我要回房了!”说完,拔了腿就跑,她怕听到他难过的声音,她怕自己会发起大慈大悲之心,告诉他,其实她很喜欢他写的这首诗。
第五章
童山岳来访后的那个下午,慕容钦又病发,在童羽萱还没来得及探望他的时候,他就被老管家送进怡心轩养病,任谁也不见了。
满怀着愧疚感,童羽萱总认为是因为那天早上自己太过刺激他,所以他才会病情恶化,又躺回那栋阴森森、冷冰冰的宅院里。现在她想后悔都已来不及,但愿慕容钦的病能早点好转,好消弭她的罪恶感。
“红蕊,我要是不对他说一点都不喜欢他的诗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病发了,对不对?其实我也没真那幺讨厌他啦!只不过要我说好听的话,我就是说不出口嘛!我也不是故意要刺激他,让他生病的。”
童羽萱把事情都向红蕊说了,而她明明知道是小姐的不对,但见她成天难过得吃不下饭的模样,她只好连声安慰道:“小姐,别难过了。其实姑爷的病是老早就有的,说不定是刚好在这时候发病,并不一定是因为您说讨厌他的诗,他才难过得生病的呀!”
尽避红蕊如此说,她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似乎太过分了。
其实慕容钦也不是甚幺坏人,更不是甚幺恶徒,就只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刻板印象而讨厌他,讨厌让没有武功的男子来当自个儿的丈夫。
说来慕容钦的爱心也不比黑衣人差到哪里去!黑衣人是个威武猛勇的侠盗,凭着一身的好武艺来闯荡江湖、劫富济贫;而慕容钦虽无半点功夫,但却怀着仁义的心肠,以万贯的家财四处赈灾济民。他们俩虽用的方式不同,但扶弱济贫的心却都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值得人敬重的好汉子。
或许是因为从小习武的关系,所以总对这种劫富济贫的英雄多了一分敬仰及爱慕。但是现在想一想,没有武功却也救世济民的慕容钦,一样也该得到她尊敬才是,为何自己老是要跟他过不去,老是惦记不忘那个轻薄她的黑衣人呢?
没错!她就是忘不了黑衣人!
一想起黑衣人,她的心就又蠢动了起来,抓着红蕊迸地问出:“红蕊,最近还有没有官府缉拿黑衣人的消息?”
“小姐,都甚幺时候了,您还想着那个人!难道您真要把姑爷气得下不了床吗?”红蕊简直只有“气急败坏”四个字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还以为小姐这次会因为姑爷的病情发作,而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谁料现在小姐的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