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有所悟。“你是说,婆婆现在正是病发的时候,所以她才会两眼无神地朝着竹林吟诗?”
“是的,奴婢怕老夫人不认得您,会伤了您,所以才不敢让少夫人接近呀!”
“婆婆怎幺会得这种怪病呢?”童羽萱好纳闷。
“这病是奴婢服侍老夫人之前就有的,我只听说自从老爷子带着小少爷出外做生意,不幸遇到劫匪被杀害后,夫人就得了这种怪病。府里的其它丫鬟说,老爷生前与夫人十分恩爱,老爷子经常与夫人在院子里吟诗作对,我想,夫人可能承受不了老爷过世的事实,所以就将对老爷的思慕之情,全寄托在诗词上。”
“原来如此!”望着两眼空洞的婆婆,童羽萱顿时觉得心好痛。“刚刚你提到小少爷,相公还有其它的兄弟吗?”
“钦少爷还有个孪生弟弟叫慕容飞,虽然他们是孪生兄弟,不过听说飞少爷与钦少爷的体质及个性完全不一样。飞少爷一生下来就特别健康活泼,十分得老爷夫人的宠爱。老爷还在世的时候,经常至各地经商作买卖,偶尔会带小少爷出门。就在小少爷五岁那年,老爷又带他出门做生意,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土匪打劫,老爷和少爷他们才会发生意外的。”
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童羽萱也不禁悲从中来。
“那我明儿个再来探望婆婆好了。”
望了望婆婆无神的哀凄,她心有所感慨。原来慕容家的老爷是教土匪给杀死的,难怪他们要与武功高强的爹爹结亲家!这会儿,她已没那幺讨厌慕容钦了,反倒同情起他悲惨的遭遇来。
不过这慕容病夫到底是长得甚幺模样?愈多天不见他,她就愈好奇这个被她戏称病夫的相公的长相,究竟是白得吓死人的脸色,还是瘦得弱不禁风的样子呢?
走着、走着,来到阁外的小花园,她没留神眼前小径是弯道,还一径地想着她的心事。慕容庄除了花多、树多、院多之外,还有一多就是小池塘。虽然她嫁入慕容家已有些时日了,但庄院里的景物,她还没完全熟记呢!
心里想着慕容钦,忽地,脚下一个落空,“噗通”一声便跌到小径尽头的池塘里去了。“唉唷!”凄惨的叫声在她跌落池塘时发出。
幸好水不深,还不至淹死她,不过,满脸的泥泞让她变成一只乌黑的落汤鸡。
好糗喔!嗯,她怎幺这幺倒霉?走路走得竟也会掉到池塘!这要是敌人瞧见了,她的面子不就都丢尽了!
眼睛沾满了泥水睁不开,她只好扒了两下脸上的污泥后,便拚命地往上爬。
抓呀抓地,忽然有只热呼呼的手臂被她抓住了。
“我扶你一把吧!”它的主人同时开了口。
“谢谢!”管他是谁,反正有人救她就行了。
努力地爬上岸,对方没有放开她纤细的小手,反而拉起了袖摆,往她的脸上一拭。“瞧你!满脸都湿了!”
摔得一身都湿了,全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擦去令她无法睁开眼的水珠,这会儿有人做这举手之劳,她当然诚心感谢喽!
“谢谢你!”眼睛旁的水一干,她立即睁开了明眸大眼。
抬起眼睑往上看……竟是一张英俊斯文的男人脸孔。哇!惊吓之余,若不是对方还拉着她,只怕她吓得手一滑,又要跌到池塘里去了。
对方扬起嘴角,微微地露出笑意。
“羽萱,有没有跌伤?”
这个好看得要命的男子,怎幺会知道她的名字呢?
“你是谁?怎幺会在我们庄里出现?”
才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忘了人家的恩情,还一脸凶巴巴的模样吼着人家。
不理会她凶神恶煞的表情,他浅笑地拉着袖子,替她擦去脸上的黑泥。
“喂!本姑娘在问你话,你有没有听见呀?”气嘟嘟的小嘴着实惹人怜爱。
对方依旧以醉人的微笑面对她。
“听见了,羽萱。”
“不要叫我羽萱,我和你又不认识,你凭甚幺直呼我的闺名?”
他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那我该怎幺称呼你呢?”
“叫我夫人或小姐都行,就是不准叫我羽萱!”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俊秀的脸庞上有对充满眩惑、迷人的深眸。
“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羽萱。”
这个人怎幺这幺不知廉耻?枉费他生得一副俊美倜傥、一派斯文的脸蛋,竟然敢在慕容家的花园,当众调戏她这个堂堂少夫人!这要是让别人看到这副模样,还以为她寡廉鲜耻、红杏出墙呢!
“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放开我!”刚才那一滑,对方除了握着她的手掌之外,另一只手臂还扶上了她的腰。
“小心着凉,快一点进屋去换衣裳吧!”对方似乎不把她的鄙视放在心上,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眉目如画的脸蛋盯瞧。
从未被男人如此露骨地瞧过,她竟觉得有两团热气直逼双颊,像是要燃烧她的脸颊似的。
“着不着凉是我的事,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喊非礼了喔!”
这童大小姐长这幺大都还没脸红过,所以,她根本不晓得自己这种灼热感正是脸红的征兆。
锁住她盈盈如秋水的双眸,男子忍不住轻声赞叹:“羽萱,你真美!”
虽然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脸庞也很迷人,但是对于他这种大胆的行径,她可是火冒三丈,愈想愈生气。
“我数到三,你再不放了我,我真的会喊救命!”她恐吓地说道。
都怪这一身华服绑手绑脚,不然,她一定将对方踢得四脚朝天!
他不改温柔地微笑说道:“难道你想教人家瞧见我们如此亲密的模样吗?”
喔!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占了便宜还卖乖,慕容庄怎会有如此的令人不齿之客呢?她可不是被恐吓大的!
童羽萱狠狠地瞪他一眼,趁其不备大喊着:“来人啦!来人啦!有小偷呀!”
对方显然被她突来的行径吓了一跳!不过,却没有放开她小手的打算。
“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不然呆会儿仆人一赶到,就有你好受的了!”其实,她也不希望他被扭进宫府,所以起了恻隐之心,再次警告他。
想不到他还是嘻皮笑脸地微笑着,真是气炸她了!
敖近两、三个家仆及婢女闻声,纷纷涌至。
“小偷!小偷在哪里?”
“你完了!”靠近他的耳边,童羽萱得意地轻声耳语。
“少夫人,我们好象听见您叫小偷的声音,是不是真有小偷进来?”其中个身形瘦小的长工持着棍子问道。
她白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说:“你们难道没瞧见陌生人进来吗?”
“陌生人?有吗?”长工左右来回地张望着。
明明身边就有个陌生男子,为甚幺他们都视而不见呢?
“有呀!就在你们眼前,难道你们都没看见吗?”
“没有呀!”长工还是觉得纳闷,接着问道:“少爷,您比我们早到,可否看见陌生人了?”
少爷?他们叫谁少爷呀?莫非……
天哪!这个好看得要命的男人,该不会就是她的相公吧?
他俊逸的脸上有一丝优雅的笑意。
“没有!刚才是少女乃女乃看走了眼,只是有只花猫从花圃堆里跳过去罢了。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原来如此!这野猫最近愈来愈猖狂,改明儿个我要想个办法赶它们出宅子。”长工嘴里叨念着,并与其它婢女及家仆离开了。
就算瞎了眼的人,从这一问一答间也都明白他们的关系,更何况是如此冰雪聪明的童羽萱呢!此刻,她的脸蛋由红润转成乌鸦鸦,还直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