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丢了心不停狂奔寻找
夜的堕落隐在人群中的鬼魅轻声笑
冷漠如你啊又怎知我的叹息
停摆的钟是藏于街头微风的过往回忆
黑白琴键上跳舞的少年
时光流转后无可挽回的悲伤思念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以泪滴之弦吟唱的孤独魂灵
谁丢了心不停狂奔寻找
夜的堕落隐在人群中的鬼魅轻声笑
年少的我啊在风中轻轻歌唱
成长的树逃不过泛黄落叶的死亡哀伤
黑白琴键上跳舞的少年
时光轮转后不断重复的悲伤思念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以泪滴之弦吟唱的孤独魂灵……”
喧嚣背后的孤独悲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之所以会答应唐逸、廖文洛的邀请,仅仅因为不愿回去面对泠昊的冰冷。悲哀到想哭,却又恰恰是哭不出的悲哀。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只是到最后仍无法流泪。
“泠愔……泠愔……”昏昏沉沉中看至两张担忧表情的模糊脸孔.而在所有意识即将失去前见到只有那对冷酷如神般无情的眼眸。
“昊……”
颓然倒在一个很暖的怀抱里,更换的时空,她完全无法辨别幻想与现实的落差,惟有梦呓般地反复呢哺意识深处最渴望的名字。
第七章
空调的噪声在酒醒后的脑中形成捶鼓般的轰然,好吵。泠愔双眼挣扎开一条细缝,神经回路有暂时的失控。看到从窗帘缝隙间透进的明亮光线,环视卧室内还不够熟悉的布置,她勉强能确定这是自己搬家后的新房间。
稍稍回想起昨夜酒醉后的模糊印象,应该是唐逸与廖文洛送她回公寓。伸手取饼床头柜上的闹钟,下午两点四十七分。
“睡过头了……”摇晃着坐起上半身,她咕哝着,嗓子冒烟似的渴。
以前干杯不倒的自己怎么会喝醉呢?只是近一两个月没沾过酒而已。匆匆冲个澡,换下一夜睡得不成形的衣衫,她稍微能正常地看待四周的物品与环境。
“终于起床了吗?要不要给你弄碗独家秘方的醒酒汤?”大客厅里正在摆弄盆栽的老刘见她一脸难以睡醒的痛苦模样,微笑道。
“啊……不用……”感觉多少有几分不真实,如果醒来是在陌生酒吧冰冷的地板上,她反而觉得更好些。
“很难受吧?喝得这么醉,一倒在泠先生的怀里,你就睡着了。”管家放下手里的剪刀,给酒醒的人倒杯苦茶。
“昊也知道?我都没一点印象,看来昨晚真是喝多了。”一口气把苦茶喝光,她在长沙发上半躺地坐下,“他很生气吧?现在人呢?”
“在书房改乐谱,怕吵到你睡觉,今天还没练琴。”
泠昊每天最低限度要练三小时的琴,这个习惯泠愔自是清楚,也因此她开始头皮发麻。
“那个……他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不过昨晚送你回来的两个年轻人被他训了几句。要不要先帮你煮点食物?晚饭时间还早。”
丙然是唐逸他们送她回家的,试探不出其余的事,泠愔摇摇沉重的头。
“年轻真好啊,可以流浪宿醉,不过你毕竟是女孩子,只有这点令人不放心。”正给深绿色盆栽浇水的老刘半感慨半提醒。
“大家都年轻过,不管是男是女都荒唐过,老刘你也一样吧?所以年轻无罪,小小一次宿醉更无罪。”
“这是你们年轻人惟一能为自己开月兑错误的借口,要不要打个赌,我赌泠先生年轻时就没有做过你做的任何一件荒唐事。”笑眯眯地,老刘使不知悔意的女主人碰个软钉,“我像你这个年纪时根本就不知道酒的味道,因为酒喝多了,手容易抖,这对演奏者来讲可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一说到泠昊和音乐,泠愔便打退堂鼓,不吭一声。落地钟“当、当、当”响三声,听到关门声与逐渐接近的轻微脚步声。
“老刘,帮我把书房整理一下……”似乎没料到酒醉的侄女已经醒来,才到客厅的人停顿住话语,随后避开彼此相撞的视线,“……书桌上的乐谱请你不要动,晚上我还要看。”
“好的。”将剪刀和水壶等工具放回落地玻璃门外的阳台,泠家家务的第一把手立刻消失于客厅门的另一边。
自己被盯……不,用瞪更恰当,泠昊毫不掩饰眼里从凌晨就开始酝酿的怒火,料到会有如此情形的宿醉者畏惧地坐直身体。
对方没有说话,仅以其固有的凌人气势逼近她,弯腰俯首。仰视的角度,她着慌地盯着他越逼越近的脸,不明所以。
二十厘米、十五厘米、十四厘米、十三厘米、十二厘米、十一厘米、十厘米……镌刻般的秀丽脸庞终于在眼前静止不动,几乎能感觉他的呼吸在清晰地看到映在泠昊眼瞳中自己苍白憔悴又透露无措神情的脸,平日看似漆黑的瞳眸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下竟是一种反射出光泽的深褐色。愤怒。冰冷的愤怒、厌恶,痛苦的厌恶……依着瞳孔的讯息,她能读懂的仅这两种。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措手不及靠近她的泠昊也像快要受不了似的恢复两人间原本的遥远距离。
“像、鬼、一、样。”逐字念的语气相当生硬。
虽还不太明白四个字连成句的意思,但她实实在在感受到被掩藏在言语背后的贬意情感。
“通宵达旦的宿醉,红肿的眼、没有血色的脸、干瘪的唇、涣散的眼神,你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像鬼吗?”辛辣地嘲讽,一如他对她一贯无情的态度。而她不敢反驳,知道没有辩解的余地。
“比起以前那个叫阿海的小流氓,这次你交友的选择显然要好些。”猜不出泠昊到底要说什么,她无法插嘴。
“我不限制你和谁交朋友,小流氓也好,同性恋也好,但也请你偶尔想想泠的声誉。昨晚醉成那个样子,唐逸和廖文洛会怎么想?竟然醉到被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半拥着送回家!”
“别人怎么想你从不关心,不是吗?”有一两个反抗因子蠢动起来,她小声得不能再小声,“而且也不是初次见面。”
“有勇气就说大声点!”克制不住压抑的嫉妒和愤怒,泠昊提高声量,“什么叫你们不是初次见面?我又有什么时候没关心过别人的想法?”
整个人都被他锐利如冰剑的目光刺透,可她仍倔强地站直身体,与他对视。
“我和他们在昨天之前就遇到过两次,他们为了不撞伤我而摔坏了摩托车,是我赔的修车费。另外在南尚音乐厅的休息室里,你不也看到过唐逸吗?至于你关心别人的想法,如果有的话,倒请叔叔你说说我从小到大,你在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想法了。”
被后半句责问反击得无言以对,无法诉出口,在理智还存在的时候。她的想法,她的感受,他一直知道,哪怕是她一个乞求的眼神都能让他痛苦之至,然,不能说,不能说!
抽搐得快要扭曲的脸,受伤的苦痛眼神,神经质地敲打桌面的手指……泠愔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绝不能说的禁忌之语。
“我,懂了。”敲打的手指在室内烈火般气氛迅速降到零度时,攥成拳。
懂了?是什么意思?凭以往的经验,她有大事不妙的预感。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关心你的叔叔,从现在起,直到下星期你正式开学前,你都不允许踏出这所公寓的大门。”
叔叔!她都这么叫他了,那么他就该充分利用这个称呼,而且显然这么多年来他隐瞒的事实还没有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