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身为利日比之王。
那么何伦格安没让她喝药汁?是王没下命令吗?
不可能的,她虽然不了解加那利斯,但却了解他是没几两良心存在的。难道他自负到不用防患未然?
万一她真的有小宝宝……那……该不会他觉得到时再解决掉累赘也不迟?
不……不会的。神不会如此苛待她的。拚命的摇头作无声的呐喊,心中的不安弥漫著,击溃她仅剩的乐观。
也许,遇上加那利斯就注定了她一生的坎坷。
无助的跌落于地,她好累、好累,累得乏力,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撑疲惫的身躯。空洞的眼望向湛蓝的天空,她忽然觉得就这样死去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
自嘲的笑了下,合上眼,她沉沉的跌入一片黑暗中。???密室──顾名思义,隐密得有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无从探得其真实位置,再加上通道皆布满镜子,一进入,四面八方的自身身影就足以令人心神恍惚,遑论要找寻精确路线。
这的确是间名副其实的密室,其设计者正是加那利斯。
“王,根据影子回报,尔合拉国的军事演练有趋于紧凑之势,似乎已接近用兵之际,恐怕会对我国边境有所行动。”平板单调的语气察觉不出任何一丝忧虑和焦急。
面对特哈尔昔的?述,加那利斯漫不经心的扯著嘴角。“哦,想个办法弄垮那老狐狸的前锋部队。”
据他所知,尔合拉那老驴在发兵攻打邻国时,最喜采速战速决的战术,是以他的前锋部队最?精良骁勇,只要弄垮这支部队,看那老驴还能变出什么把戏来。
“是。”特哈尔昔颔首。“另外,据可靠消息指出,尔合拉为了能一举歼灭我国,王已成为他下手的目标之一,他相信只要能制得了王,利日比将唾手可得,所以他派了些刺客潜入,伺机危害王。”
这话听得里苏、喀里托脸色大变──这怎得了?
刺客耶!防不胜防的潜在危机就暗伏在王的身边,他们绝不容许。
里苏绷著一张脸,背后所散发出的熊熊气焰正巧和喀里托连成一气。
像个局外人、没事人般的赖在舒软的躺椅上,加那利斯懒洋洋的托著脸,对这话题兴致缺缺的摆出无聊状。
“想个更有趣的法子吧!”他讥诮。
“王,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是哪门子的王?“拜托您认真一点,事关生命安危,攸关利日比的命运耶!”
里苏受不了的大声嚷嚷,实在有别于他平日儒雅的形象。
不过,换作是他人,也该会因王的轻率而抓狂吧!
鲜少激动、情绪外泄的特哈尔昔也不禁拧起眉头,“王,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漂亮的瞳眸闪著自负之光芒。
冷硬的脸庞隐隐抽动。“王,这次我有不好的预感。”
闻言,加那利斯笑得狂野、笑得讽刺,令人觉得刺耳不已。
半晌,笑声突地打住。
“这是笑话哪!特哈尔昔。”
撑起上半身,加那利斯原本尚称柔和的脸庞瞬间变得阴鸷,绾于后的发束因方才的激动而有些许垂落下来,掩住他的侧脸,却抹不去脸上的冷凝。
削瘦的脸庞满是阴鸷之色,灰黯得找不出一丝柔和,而双眸所迸射出的两道寒光被衬托得更?慑人,骇然的令人莫不后退三步。
“别跟我来恩维那一套。”他只相信自己,神灵之说概称之谬谈。
震了下,特哈尔昔才艰涩吐出:“属下逾矩了。”
里苏和喀里托也屏住气息,噤声不发一言他们伟大的王又莫名抓狂了。每每如此之时,他们总识时务的作壁上观。
“几个刺客潜进来?”野性渐敛,但尚属危险。
“两个,其余已诛。”
“这两个,我要活的。”活人比死人有用多了。
“是。”
“对了,王。”惊吓过后,里苏才想起尚有一事未让王知晓。“恩维捎信回来,再过十天他就回来。”
“那么快?”加那利斯有些意外,原以为他所派的任务足以困恩维一年,没想到才半载,他就拍拍、大摇大摆的说要回来。
笑话!他岂容得他逍遥?
“目前恩维人在何方?”
“依据行程来看,应该在婆罗国。”里苏岂会不知王的心思,不免在心中对恩维升起一股同情心。恐怕他又得被外放一段时日了,“婆罗国,嗯──”懒散的神情中饱含著算计。
婆罗国位于海洋的另一端,是个颇强盛的民族。照时间上来推算,阻止恩维返国还来得及。
恶魔般的笑微微上扬,加那利斯直直的望向里苏。“拖住他的脚步,最好让他多游走几个王国。”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里苏暗自?恩维叫屈。
看样子,非再拖上个一年半载,恩维才得以返国,当然,这其中的可变因数还颇高呢!
端看王的心情而定,可怜哀哉!
“就交给你了,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呵。”低低笑出声,加那利斯活像偷腥的猫,贼兮而滑溜,却又不失其高高在上的傲人之气。
这样矛盾的气质,交错出令人心折的魅力来……也许如此,他们才甘心赴汤蹈火吧!想想,还真有点给它误入歧途──这是里苏自怜自艾后所得的结论。
第六章
花阁楼台上,静谧得只听得到风声及风所到之处所掀起的沙沙声。在楼台的一隅,加那利斯正享受著这难得的平静。
不过,这宁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为什么没让格楠雅喝下药汁?”娇柔的嗓音突地闯入他的世界里。“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城兰斯伊款款拾级而上,劈头就问出心中的疑惑,一双盈水瞳眸带著些许审视的意味,直勾勾的盯著加那利斯,企图从他冷峻的脸庞上看出些端倪来。
只可惜,那张脸冷然如昔,未曾有丝毫破绽。
“你打扰了我的平静。”
城兰斯伊微微勾起一抹讽笑,胆大到无视于加那利斯冷然的警告。
哼,他也妄想要平静宁和?这个人似乎忘记谁才是始作俑者!
她大咧咧的走向他。“你这话就有失公正了,加那利斯。”
“哦?”他懒洋洋的应著,态度有著明显的敷衍。
对于城兰斯伊这几年来的心思,他一直是清楚的,也明白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纵使他贵?一国之王,她贵?一国之后,他们是夫妻,可事实总胜于雄辩,他这众人夫的没有尽到责任;相对的,城兰斯伊也挺怠忽职守。但他不愿太快结束彼此间的关系,只因她还有利用价值。
“是你先打扰我的平静。”轻倚著栏杆,明媚大眼毫不闪避的迎上那双深幽不见底的瞳眸。
轻笑出声,加那利斯拂拂被风吹乱的发丝。“城兰斯伊,当我的王后有何不好呢?”
城兰斯伊冷笑了声。
“我厌倦了,加那利斯,这种被困缚住的感觉你不会懂的,你一向是那么高高在上、恣意妄?,我不想再当你的棋子。”
“棋子?”他微扬眉。“多讽刺耸动的名词!”
别过脸,城兰斯伊淡淡的望著眼前精致的景色说道:“这个令人厌烦的话题到此?止,我们重回正题吧。”
再不把主题导回来,只怕加那利斯会愈扯愈远,最后敷衍了事。
“格楠雅那女孩……你有何打算?”她得先掂掂那女孩在他心里的份量。
“你在询问我吗?”浅笑的嘴边有丝嘲讽。
耸耸肩,城兰斯伊眨眨水灵的双眸笑道:“就当我以王后的身份来质问你吧!毕竟我是你的王后,有吃醋的权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