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席樊影闷哼了声,单膝直挺着地,前倾着身躯,神色有些许狰狞。
“樊影!你怎么了?”沈千眠顾不得脸上的泪和手腕上的红痕,忧心地抓住席樊影的臂。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席樊影低吼的口气听来居然气若游丝,好似下一秒便会消逝般飘忽。
“别碰他,如果你真为他好的话。”急忙奔进房内的席樊日,拦住沈千眠想再度碰触席樊影的双手。
“他……他生病了?”小手紧握成拳,沈千眠忧心忡忡地望着几乎快支撑不住的席樊影。
席樊日没给回覆,只是环搂住席樊影发冷的身体,然后叹着气看着沈千眠说:“他要我别说。还不是时候,等他愿意主动告诉你吧。”
席樊影已然失去了意识,席樊日又深望了她一眼,才抱起倒卧在臂间的席樊影。
“回去吧,孟娟娟想必不会让你好过,趁后续效应还没开始,快点回去吧。”离去前,席樊日警示性提醒着她,对她的欺骗并没有特别提起。
沈千眠无法作其它多余思考,胡乱点着头,却只能泪眼婆娑地望着席樊影晕迷的俊颜,根本没把席樊日的话听进耳里。没有人会知道,此地一别,就是一段长长的岁月……
第四章
五年后。
岁月太匆匆,往事如烟般消逝无踪。从没有人会想过,今日的一切是在何种情形下悄悄演变而成。
至少对她而言是如此。偏斜着头微倚在栏杆上,沈千眠失神双眼无聚焦地跳望着远方。
一只手晃了几下,然后从她背后撞了几下。“回神啊,可别把人跟丢了。”
沈千眠回首睨着身旁的同行,虽然感谢她的热心提醒,却也因此而断了方才末完的思绪。
“嗯。”她轻回了声,似乎不太在意。
那年的风风雨雨忽然涌入脑海,排山倒海般将她的思绪淹没,让她不得不回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那日一别,到如今已有五年的光阴。席樊影三个字,她只能靠着残留在脑海里的点滴片段来回忆,却往往是泪流满腮。
孟娟娟向校方告了状,因其家庭势力的施压,害得她差点被告得倾家荡产,蝴蝶杂志也差点关门大吉。
但在被起诉的前一刻,有人运用了庞大的人情及雄厚的财力替她解了危,是那个与她仅有几面之缘的席防祺。
但他并没有出面,仅是派遣人通知她已被撤销起诉,然后她被驱离了“绿蔷”。
没人告诉她有关于席樊影的种种,从那时起,席樊影像是消失在这世上般无声无息。
偶尔还是能听闻有关席樊日的琐碎讯息,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件,也与席樊影毫无关联,仿佛他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很想知道,热切的渴望知道席樊影的消息,就算只是一小则也好。
不过,答案依旧是枉然。
大姐沈千岁知道她受了极重的情伤,简直吓坏了,硬是逼她在家修养了好几个月,才肯让她恢复自由正常走动。
重回“蝴蝶”杂志工作后,大姐也谨慎提防地不再让她接触商界新闻,改让她跑娱乐界的新闻报导。
其实大姐的顾虑她是清楚的,却认为没有必要。因为,席樊影像是蒸发了一样,即使是商界新闻也无法挖掘出任何相关消息。
“来了、来了。”
等在一旁的众家平面记者们嚷嚷着,一扫方才的懒散,全都睁大雪亮的眼睛。
“这个唐洛尘真是够大脾的了,老是不接受采访,搞得我们这样成天在他后头跑。”某家报社记者不平的喊着。
“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是当红男模兼偶像歌手,大牌是一定的。”意志力较薄弱的女性记者仍是有丝维护。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只靠外表红。”没头没脑的,沈千眠喊出了这一句,没瞧见挺立在她身后的男子。
所有记者全数噤了声,让沈千眠那一喊更为响亮。
即便是过了五年岁月,沈千眠依然还是单纯到不行,老是搞不清楚状况,仍旧照着自己的心性说话、做事。
“蝴蝶杂志是吗?口气倒不小,叫什么名字?”
拿下有型的墨镜,一双微扬内敛的眼估量着沈千眠。
沈千眠小脸皱成一块儿,呐呐地说:“我叫沈千眠。”惨了,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在得界这些权贵人士。
“很好。就让你来独家采访我。”伸出修长的手指朝她勾了勾,唐洛尘自命不凡的姿态让旁人看傻眼。
好讨厌这种自大狂!沈千眠微嘟着小嘴,偷偷瞪了眼前的男子两眼。
“千眠,走运咯,独家采访耶。”几名与她较为熟识的同行有丝暧昧地顶了顶沈千眠的肩,似乎在暗示什么,“别闹。那种家伙才没什么好,等会儿采访完再透露几点给你们回去交代。”虽是同行竞争,但久了还是会产生点革命情感,总会在获得独家消息时额外透露些小消息给较熟稔的朋友。
“跟我来,小眠。”唐洛尘不耐地高声唤着,要沈千眠赶紧跟上他脚步。
沈千眠匆忙追上他,跟着他上了大明星专属的休旅车。
“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沈千眠备好了纸和笔,在摇晃的车上坐立难安,却见咱们的大明星唐洛尘只是翻着报纸,一点接受采访的准备也无。
唐洛尘隔着漆黑的墨镜瞟了她一眼,没开口答覆,只是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八卦消息上。
真是够了!这小子准是看她一脸好欺负,居然甩都不甩她。沈千眠动了怒,眉心打了个结。“喂,别以为当明星就了不起。”
“现在要去电视台。”
唐洛尘答得心不在焉,似乎不是很情愿回应她。
“那采访呢?”沈千眠提高音量喊,总觉得自己被他耍了一回。
唐洛尘再度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别具个性、有棱有角的脸孔。望着她的眼神中有着轻蔑和不屑。
“停车。”唐洛尘露出一抹诡笑,带点邪恶的气息。
沈千眠傻了眼,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发现他们居然停在一处不熟悉的郊外。她立即警觉性的拉起包包,慌恐地瞪着唐洛尘。
“你……你想干嘛?”她刻意拉高音调,故作勇猛的大喊。
孰料唐洛尘环起双臂,张扬着一双浓眉。“下车。”
他毫不犹豫地下着命令,活像沈千眠是归他所管的员工似。
“下车?在这里?”
沈千眠指了指自己又比向窗外,顿时觉得荒谬至极。唐洛尘沉着下颚,笑得张狂又嚣张,一脸十分满意她惊慌、不敢置信的表情。
见沈千眠久不行动,唐洛尘干脆倾近她,不仅替她开了车门,还使出蛮力推她下车。
“谁叫你刚才居然敢批评我,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唐洛尘扬起狂妄的笑容,使劲地甩上门,然后降下昏暗车窗,脸带嘲讽地瞄了她几眼。
“你这个混蛋!没良心的大坏蛋!”
沈千眠抓狂地对着扬长而去的车影叫嚣,完全将那所谓的淑女风范给抛诸脑后。
望着车子隐没在远远的前方,沈千眠颓然垂下肩膀,将包包甩上肩,瞧了瞧周遭陌生的环境,然后月兑下优雅俏丽的淑女鞋,开始徒步往来时的方向前进。
她大概知道这里是何处,这处郊区其实离闹区不远,是新开发中的社区,附近只有几栋零散的建筑,且还是标准的那种大型度假别墅。
想必再过不久,这里铁定会让喜爱置产的富豪们争先恐后来此抢买。
平滑白女敕的脚在柏油路上磨着,才走没几尺路就开始传来阼阵疼。
沈千眠蹙着眉,放任脚的疼痛逐渐蔓延,甚至转红或让小石子刮伤而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