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夫人?这人怎么随便为别人的纸鸢取了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她蹙起眉,脸上有着不豫之色。“谁说的?我放的纸鸢一向飞得又高又远,特别专打老虎!”
“是吗?”龙浩澍漆黑的眸里尽是一片戏谑之色。“那为什么急忙想来着尾巴逃走呢?”
“那好,我在这里等着。”凤凛阳才不能灭了自己威风哩!
“很好,很好。”龙浩澍眯着眼笑了,有种请君入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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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凛阳瞧着翠绿的树上夹杂着一只橘色黑斑的纸鸢便想笑。还说大话?见着龙浩澍颤巍巍地爬上树梢、勉力去构那缠得死紧的纸鸢,她的笑更是扩大,最后终于爆笑出来。
“你能高兴的不过就只有这时候。”龙浩澍狼狈地从树上滑下,发梢上还带了一朵蜘蛛网。“等会儿咱们走着瞧。”
凤凛阳笑着将他头上的灰膜拨去,酷似龙昊瞳约五官忽地抬头,让她愣了一下,在来不及思考前就退了几步。“我到树下去歇会儿,让你将你的‘虎头将军’骨架修好。”
“那好,你等着。”龙浩澍的黑眸离开她,专心地扳着那歪曲的竹片。
她在树下坐着,一会儿小玟在她面前蹲下,有些难以启齿地躲避着她的眼神。“小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同你说,可又不知怎么开口,话到了嘴边只得再咽下去。”
“喔?什么事?”小玟过于慎重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沉积。
“宅里失火的那天晚上,我给老爷送蔘汤去,听到他和夫人的谈话……”小玟偷瞧了一眼凤凛阳的表情,有些慌张地摇手。“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因为老爷的声音很大我才听见的……”
凤凛阳试图想放松紧握的拳头。“这不怪你,你说你听见什么?”
“我听到老爷很生气的说道:‘这人委实太过于胆大包天,皇上待他不薄,却做出这等事来!’夫人沉默了一下,安抚老爷坐下。‘别气了,气坏身子怎么办呀?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老爷大声说。‘还能怎么办?照实禀报皇上呀,他拿的是朝廷的薪俸、吃的是朝廷的俸给,还有弑主之心,不可原谅,明日我便上奏给皇上。’”小玟停了一会儿,续道:“我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再听下去,就敲门将蔘汤端进房里,然后便迅速离开。我不是故意瞒小姐的,进宫后我才想起这一段事的,请小姐原谅我。”
家里失火果然是和欲行刺皇上之人是同一个,凤凛阳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该怎么办?该如何去揪出这人?
瞧她惨白的脸色,小玟害怕地拍了拍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她强挤出一个笑。“这事你不要再同别人说,咱们得保守这秘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才能抓着这恶人,懂吗?”
小玟点点头。此时不远处传来龙浩澍的呼唤声。“喂!我的‘虎头将军’好啦,快过来吧!”
凤凛阳扶着树干慢慢站起,忽觉得双腿不住打颤,软绵绵的受不住自己的重量,才一举步便向后仰倒
小玟一见,不禁惊叫出声。“小姐”
一旁的龙浩澍也月兑口而出。“小心!”
凤凛阳几乎已认命地闭上眼,可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可置信地张开眼,见着了一双浅棕色眸子正盯着她。“没事吧?”
她想努力站起,又想伏在他怀里痛哭,最后却是呆立着动也不动。龙昊瞳见她这副模样,便拦腰抱起她。“你晒太久的太阳了,我抱你回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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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青衣小婢小心地端着托盘,大气不敢呵上一口的低头朝向前走着。忽地旁边的树叶沙沙地动了起来,一个人蹦至她跟前。
“啊!”她一声惊叫,勉强稳住托盘,而后才有时间去瞧清眼前的男子。是他!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尤其见着他俊逸的脸上带着浅笑,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心里更慌了。以往只能远远看他,而今,竟能这般近距离地瞧他。莫非是昨日去庙里烧了好香的缘故?
“有没有怎样?”那男子关心地向前走了数步,大手在她纤细的肩骨上搀扶着。“都怪我贪快抄近路,却累得你险些摔倒。”
“不、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走路不看前边的,都怪我、都怪我好了……”她张惶地想将责任揽至自己身上,对自己的辞不达意感到赧颜。
“这托盘也太重了些。”他自她手上轻而易举地端过乌木黑体。“你要上哪?我陪你走一遭好了。”
“不……不用了。”她有些心慌地想拿回托盘,倘若不快些给皇上送去,不知会受到什么责罚。
“嗳。”他闪身不让她取回,背着她的那只手迅速在桂花茶里加入一包自衣袖滑出的药粉,而后叹了口气。“你还是生我的气对吧?其实我……坦白告诉你好了,我自从见过你之后便喜欢上你了,今日我便是守在这儿等你,我好想见你……”
那小婢青涩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事情……真是如他所说?他喜欢自己好久了吗?她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
“你也喜欢我吗?”他空着的一手握紧她,面上是一片欢欣。“那你先将这茶送去皇上那儿,等你回来咱们再聊聊。”
那名小婢接过托盘,同时也接受了他在自己颊上的轻轻一吻,低垂着头,她小声道:“那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回。”
瞧着她几乎是用跳着的步伐,那男人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个胸有成竹的阴险笑容。龙昊瞳,这次你还能不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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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昊瞳轻轻地将凤凛阳放在床上,自己也随着坐上床沿。“怎么,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御医过来看看?”
也不知是真过了刚听消息时的晕眩还是怎么,凤凛阳真的觉得舒服了点,面对龙昊瞳关心的容颜,她吐了真言。“我不能嫁你。”
“哦?”龙昊瞳挑了挑眉,面上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可他两手突地插在她两肋间的动作和过分逼近的距离泄漏了一丝纷乱。“为什么?给我一个好理由。”察觉自己浑身紧绷,他掩饰般的背过身。“就算真要判刑,也该给人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凤凛阳开了开眼,放弃编织谎言,将小玟的一番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末了,她藉以手心捂住脸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痛苦和愤怒。那夜熊熊的大火再次自她记忆里翻掘出来,她这才发觉那伤痛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她心里的某一角加速溃烂。
“我不能就这样嫁给你,夜里我闭上眼还是会梦见爹娘来向我哭诉他们好苦、好恨,我没有办法忘记,我一定要找出行凶之人,我一定要报仇!”
龙昊瞳静默半晌,她饱受煎熬的脸竟让他有感同身受的痛苦,他扶起痛哭的她,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背。“既是这样,那么便照你意思办吧,明日我会要刑部的严大人查办此事。”见她惊讶地台起头,他警告性地加重了语气。“不过就这三个月,倘若三个月内再无任何消息,你就必须忘了此事,和我成婚,知道吗?”
她迎上他的眼,在确定里头的真心诚意后,点头应允。她知道他本可不必在意这事,如今他却肯为了她而让步,已教她大为感动,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着:倘若爹娘瞧见今日的皇上,应该会同意她已得到幸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