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巧……别生……孩子了!”
愣了愣,梦巧才恍然大悟地轻呼。
“原来你是……老天,我不会有事的!我娘跟外婆都是身子太虛弱了才会支撑不住生产的痛苦,可我不一样,我的身子比牛还要健壯,别说一个,十个八个我照样生。“他的手微微顫抖着。“巧巧,我……我不能……失去你……”
坐在床边,梦巧两手包住他的手,她温柔地凝睇着他。”放心,你不会失去找,我也不会离开你。如果你真不放心……这么着,我现在就找我外公来,从头到尾让他老人家監视着,这样你就应该可以放心了吧?你没听嘯天堂哥说的吗?活死人肉白骨,虽然我没见他老人家救活过死人,可也没见活人死在他手里啊?何況我是他的宝贝孙女儿,他就是拚了命也不会让我出事的。”
“可……可是……”东方磊仍然犹豫着。
“拜托,少爷,你听我说过白话吗?没有吧?别操心了,我还没玩够你,怎么捨得离开你呢?”
“我……任你玩,别……离开我。”
他这般深情教梦巧不由心头感动、鼻头酸涩,她轻柔地抚着他的脸颊。
“要我不离开你,你得乖乖聪话。来,你累了,合上眼睡一下,待会儿你还得多喝两盅药呢。”
东方磊不放心地瞅着她。“不离开我?”
她怜爱地在他唇上亲了下。“绝不!”
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这才合上眼,眉宇间的忧虑却仍未散去。
梦巧直等到他呼吸平稳熟睡了之后,这才起身去准备煎药,并写了一封信给欧阳徹,因为她算了算日子,自己极有可能已经有喜。
晚些时候,大夫人问讯赶来,望着东方磊的苍白睡容,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骤然间就发病了?”
梦巧愧疚地垂下头。“是梦巧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知道梦巧不会是有意的,但她仍是要问清楚。“是什么话?”
“当时我正想着别的事,否则我是断断不会告诉他的。”梦巧长叹。“我告诉他,我娘和我外婆都是因为生产时血崩去世的,所以我外公坚持在我一得知怀孕之后便得立即通知他以防万一。”
大夫人惊然低呼,“生产时去世的?”
“娘,她们两位身子都很娇弱才会熬不住生产的辛苦,所以我外公才特意将我调养得像条牛一般康健,再有外公的照拂,我绝对不会有事发生的。”
大夫人凝神注目梦巧良久才谓然道:“梦巧,你可千万不能有意外啊,别说磊儿的身子需你照看着,仅就他对你的那份海样深情,他绝对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娘,不会有事的。”梦巧再一次声明,然后从怀间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大夫人。“娘,这是给我外公的,麻烦您让人专程送去。只有外公早一日到,磊哥才能放下心来。”
医圣要来?大夫人立即道:“我让嘯天专程送去。”
“嘯天堂哥回来了?”
每一年,东方嘯天总是在过了冬至后便外出四处訪友,直到快过年了才回来。
一直到过完元宵后,他才回到边陸去。
“再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他当然得赶回来。”大夫人说。
“那……不会误了嘯天堂哥回来过年吗?”
大夫人笑笑。“他不会在意的,也只有让他去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而且不会出任何差错。”
“那就这样吧。”梦巧话落随即接道:“喔,对了,娘,这几日我恐怕得专心照拂着磊哥,没心思去操心别的,所以找想托娘一件事。”
“说吧,你只要专心在磊儿身上,其他的事全交给我了。”
“是蓉蓉的事……”
信送出去了,蓉蓉的婚事也托给大夫人,梦巧便随时随地伴着东方磊。东方磊这一次的发作虽然不轻,幸好及时被制止,所以在过年时他亦能与全家围坐共吃团园饭。只是他苍白了些,疲惫了些,而且似乎满月复忧虑。
不管梦巧如何抚慰他,总是打不开东方磊眉头间深锁的结,他的身子也因此一直无法回复到发作前的健朗。于是她知道,除非医圣外公能给他一个保证,否则他始终会睡不好、吃不下。
所以……外公大爷,请您快一点来吧!
元宵节起于汉朝,汉武帝每逢正月十五祭神,四处张灯,从傍晚祭到十六的天明。到唐代,由于城市繁榮,人民生活安定,元宵节张灯由一天延为三天,到南宋又延为六日。而到明永乐年间,明成祖下詔“元宵节自十一日为始,赐节假十日”,这是我国元宵节最长的节期。
上元之夜,梦巧偷偷溜到玄武门去模了一下城门上的铜钉,据说这样能够生男孩。虽然确定自己已有身孕,但她始终不敢教东方磊知晓,怕他窮极无聊又发作一次。
还好她害喜的情形很轻微,使只是晨起略感噁心。很容易就瞒过去了。听外公说,娘跟外婆的害喜都非常严重,而且整个孕期几乎都是在床上躺过来的,这……算得上是个好兆头吧?
正月十八,尚是节期,豪迈爽朗的东方嘯天带回了一位神态萧洒的中年人,白面无鬚,英挺俊朗。虽是大寒夭,却只是薄薄背杉一件亦不见任何寒意,令人嘖嘖称奇。
由下人口中得知大夫人在竹园,东方嘯天便直接将客人引至竹园。他只让小云通知有贵客来訪,小云匆匆往里通报。他随即带路往秋齋去,远远只见秋齋前一排三人中的梦巧一看到来客后便一声尖叫。”外公!”
娇小的身躯如箭一般射向中年人怀中,中年人摊手接住,梦巧就攀在中年人脖子上边磨蹭边撒着娇。
“外公,怎么这么久嘛,人家好想您喔!”
欧防徹一脸慈祥,寵溺地抚着梦巧的黑发。“你这丫头,怎么嫁了人还这么疯疯癲癲的。”
梦巧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只差没双脚夹缠上去了,她兀自埋在他胸前咕哝。
“就算十老八十了,我也是外公的小孙女嘛!”
“好了,丫头,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吗?”欧阳徹笑骂。“总得先让我见过亲家再来听你撒娇吧?”
“好嘛!”
梦巧不情不愿地放开手,欧阳徹也松了手,一落地她便拉着他往满脸惊愕的大夫人母子两走去。
好年轻的外公!
“娘,这位就是我外公。“大夫人倏然回过神来,忙检为礼。“欧阳先生,久仰大名,今日能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欧阳徹尔雅一笑。“不敢,大夫人,愚孙女生性顽劣赫顿,还望大夫人……”
“喂、喂,外公,”梦巧毫不客气地插进嘴来。“我是您的孙女耶,您怎么可以那样说人家?”
欧阳徹哭笑不得。“巧巧,你……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希罕!“梦巧嘴一嘟,回身拉着东方磊就要往里走。“走啦,磊哥,外公嫌我们多余,让我们赶快滚蛋哪?”
“可……可是……”东方磊左右为难,长辈不能不先拜见,可妻子的话也不敢不听,这……怎生是好?
“你这丫头,真是无药可救了!”欧阳徹摇头,随后打量东方磊一眼便说:“这位是你相公吧?看他脸色不怎么好,还是先让他到裹头坐着吧。”
“就是看他脸色不好才要他进去的嘛!”
梦巧硬拉着东方磊往里走,大夫人、欧阳徹、柬方嘯天在后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