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姐神情惊慌的冲进来说有个客人闹着要江文心出去陪他,小姐们和领班都没办法了,要她来叫小胡子出去处理。
小胡子骂了几句三字经。
“你要是能走就从后门走,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
他臭着脸走开时,江文心还能清楚地听见他说的那些什么“祸水”、“每次都要我善后”、“我一定要宰了他”之类的话。
他实在不适合当酒店的保镖,嘴上的那些毛不但无法让他看起来老成一些,反而让人有装大人的滑稽感,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够凶狠。
这酒店的幕后老板肯定很有办法,才能到现在还屹立不倒。她想。
勉强站起身来,等到头不觉得晕眩后,她摇摇晃晃地来到服装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又得到了一晚的自由,她凄笑。
在到医院去之前她得先回家去换一件高领衫,免得惹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怀。
第七章
“文华,姊带了鸡汤来,要不要喝一些?”江文心将保温罐放在桌上,问着已经能坐在病床上看书的弟弟。
“姊,你感冒了是不是?怎么声音那么粗?”江文华放下书,看到江文心穿着高领长袖毛衣。“姊,你真的感冒啦?有没有去看医生?”
江文心倒鸡汤的手一颤,险些将鸡汤倒出碗外。
弟弟变了!以前的他游手好闲,老是出纰漏让她跟在后头收拾,自私又任性,没想到昏迷了许久醒来后,竟懂得“关心”了?
江文华狐疑地歪头看她。
“姊,你在哭吗?”
江文心连忙别过脸,擦掉泪水。“来,喝点鸡汤,身体才全快点好。”她舀起碗里的鸡汤吹了吹,要喂弟弟。
江文华乖顺地喝下,愧疚地看着姊姊发红的眼眶。
“姊,等我好了以后,我会认真去找个工作,把我欠赌场的那些钱还清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不懂事的。”他以为姊姊是在烦恼他欠下的赌债。
“你安心将伤养好,钱的事姊姊会想办法的。”见他变得如此懂事,江文心觉得她的付出有了代价。
喉间的灼痛感又引发她的剧咳,江文心连忙别过脸,却不小心露出一截颈子。
江文华看到那丑陋的条纹瘀青。“姊,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有瘀青?”他伸长了缠满绷带的手想去翻开姐姐高高的领子。
江文心马上离开床边,将领子拉高,遮住瘀青。
“没什么啦。昨晚睡觉脖子压到东西,早上醒来就这样了。你也知道姊姊随便—碰就会瘀血青紫什么的,
饼两天就好了。”她息事宁人地堆出笑容。
要是让文华知道她去找过金少凯,和她为了还钱去酒家上班,说不定他会去找金少凯拚命。她已经知道金少凯有多可怕,她不能让文华去涉险。
“真的?”江文华还是觉得姊姊哪里怪怪的。到底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阿三哥他们没有来为难姊姊吧?
“姊,今天几号?”
“二十七。问这干么?”江文心没想那么多,直接告诉弟弟。
江文华好不容易恢复一些血色的脸,“刷”的一下子又不见了。
他激动地握住江文心的手,紧盯着她.
“姊,老实告诉我,赌场那些人有没有来找过我?他们有没有威胁你?”赌场老大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还钱,而他被打完后一直昏迷到前几天才醒,算一算,离还钱期限只剩三天了,他不信赌场的人会没来找过他。
江文心垂下眼睑,心思迅速地转动。“他们没来过,不过姊有去找过赌场老板。”
“你去找赌场老板?那个金少凯?姊,去找他干么?你对他又不了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他惊恐的视线直觉的移到她的颈项,难道——”
“你别乱想,我脖子上的瘀血跟他无关。事实上,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我一跟他说你被他的人打得送进医院,还在昏迷后,他二话不说,立刻就将还钱期限自动加长三个月,所以现在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筹钱,你不用担心了,赶紧将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事:”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道,不希望影响弟弟的伤势。
“真的吗?”江文华狐疑地看着姊姊:金少凯真有那么好说话?怎么姊说的跟阿三哥形容的金少凯有那么大的出入?会不会阿三哥故意扭曲金老大来吓他?
“连姊的话也不信?”江文心板起脸:
江文华蹙眉沉思,半晌后才勉强说:“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现在我要专心养伤,好快点出院帮忙赚钱,我自己做的事会自己负责的。”
“你只要记得今晚自己说过的话,出院后做个有用的人,别让咱们江家的祖先蒙羞就行了,钱的事,姊姊会想办法的。”她又倒了杯鸡汤,喂着弟弟。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姊。”江文华充满愧疚地看着姊姊。
江文心心里酸酸的,脸上却漾着笑、轻拍了弟弟捆着绷带的脑袋一下。
“少肉麻了。喝完汤后去打个电话给爸妈,你住院的事我没敢让他们知道。我怕再瞒下去他们会干脆跑到台北来一探究竟。”应付爸妈她已经词穷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弟弟去交代了。
“知道了。”江文华接过鸡汤,一口喝完。
“这是六百万元,你可以点一下。”第三次踏进赌场,江文心只是为了要还金少凯钱。
每次踏进小套房总不意外会看到女人,这回见到的是熟面孔。上次那两个比基尼女郎。
他头发凌乱,果着精瘦结实的上身,嘴角叼着烟,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江文心与他隔一段距离站着,视线定在别处。
钱还给他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金少凯走过去,将沉甸甸的纸袋由桌上扔到床上,里头一叠叠的纸钞撒落在单人床上。
他拿起一叠千元大钞,薄薄的纸张在指月复间滑动。
他吸了口烟,大口吐出,将钱又扔回床上,态度像那只是堆废纸。
“可以把借据还给我了吧?我还得回去上班。”江文心毫不掩饰自己对这里有多嫌恶,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到这里来。
“急什么?”他按熄烟头,扒扒乱发,闲散地走过她身边打开门。“阿三.叫两个兄弟进来。”
江文心掐紧腰间的皮包。“你想干什么?”若他想侵犯她,她会跟他拚命!
金少凯迳自又走回床边,没说话。
她该听小胡子的话,让他陪她一起进来的,江文心开始后悔了。虽然表面上力持镇定,但江文心的心脏还是被不断升起的惊慌给惹得狂跳不已。
阿三带着两个兄弟进来。”将床上的钞票数一数。”他坐在沙发上,随意朝床上一指。
金少凯听到一声明显的松气声,好笑地望向仍然好像卫兵似的僵立在一旁的江文心。
“坐呀,他们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才数得完,坐下来等吧。”他指指身边的沙发。
“不用,我站着就可以了。请你不要抽烟。”眼角余光瞄到他又点了根烟,她抗议道。
阿三和两个兄弟数钞票的速度慢了下来,时而不停地在老大和江文心之间好奇的瞄来瞄去。
“专心点。”他们鬼祟的行为全落人金少凯的眼中,他斥了声后,三人迅速忙碌了起来。
“只要你坐下我就不抽烟,不坐的话,那只好委屈你忍受二手烟了。”金少凯将烟拿在手上把玩,要江文心二选一。
江文心原本又要动怒,随即一想,干么那么跟自己过不去呢?站久了酸的是她的脚,吸二手烟伤的是她的肺,生气的话老化的是她的肌肤,而他呢?什么问题也没有,甚至还会变态地欣赏她的怒火,她干么虐待自己来娱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