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风摘来一朵含苞桃花别在她耳鬓。
“虽然经历过你们那个便利的世界,但我还是宁愿生活在这个时代。”他话中有着几许感慨。
“当然,在这个年代你是雄霸一方的王,你说的话便是律法。”水烟自然的月兑口说道。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原因?”他淡笑,语气却带着点狂傲,“就算在你们的时空,我也能闯出一番事业。”
她没有怀疑这话,她相信他确实有能力做得到。
“你们的生活虽便利,但你们却把环境弄得乌烟渎气,在你们的时空中,要再享有如此纯净的空气,谈何容易;一栋栋的高楼压得人喘不过气,生活在那样的屋子里,就像生活在牢笼似的。烟,比起来,你难道不认为现在的环境更适合你吗?”
水烟一阵沉默。
“在这里我并没什么朋友,我很──寂寞,没个可说话的朋友,我很想念卡洛儿、方朔、盈彩、阿贝、紫桐、雷攸、凌巡还有梦幻学园里的每一个人。”
这些──他看在眼里,他都知道,所以他才提早带她回浩天会,就是希望她在这里能找到谈得来的朋友,至少他知道梦姬应该就能与她谈得来。
“这些日子我一直很忙,我知道我疏忽你不少,等过了这段时日,我便能有较多的时间陪你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有寂寞的感觉,嗯。”
“但我到底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以极轻的声音说。
他听到了,知道她仍没打消回去的念头,脸色一黯,眉纠得死紧,他真是不愿意再关住她──但显然目前是无法放她自由。
──为了不想失去她,他只能继续限制她的行动──软禁她。
夕照的金晖逐渐被黑暗吞噬,风也变得冷洌,他骑着马缓缓往来时路走去。
***
暗夜早已悄悄来袭,水烟仍不懂这里时辰的算法,不明白这个时候算是什么时辰了,她转头问一直侍立一旁的丫鬟。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丫鬓一征,探了外面的月夜道:“四时,快交戌时了。”
“我有点饿,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她犹疑一下才道:“是。”
在她转身之际,水烟往她肩颈使劲一劈,她幽幽倒了下去,她及时接住她,将她拖往床上。
“你好好的在这睡一觉。”水烟为她盖上锦被。
她屏息倾听外面的动静,好一会儿她听见有人打开门锁的声音,隔窗压低声音道:“你可以出来了。”
她立时打开房门,那守在她房前的四名大汉业已倒卧地上,院前的一排树丛后传来极轻的话:“你现在立刻往东而走,在后门自会看到你的马栓在桂树下,骑着你的马立刻往东而行,不要停下来,连夜赶路,等过了今夜自然就能离开浩天会的范围。”
她望向树丛说了声:“谢谢。”便依那人的话往东而走。
在她离开后,树丛后方传来窸窸簌簌的两声女声。
“她即将踏上死亡之路居然还向我道谢!”柔柔的声音竟透着无比的残酷,在月夜下不禁令人打了个寒颤。
“你说什么!”另一名女声激动的道:“我们不是说好只是要帮他离开吗?并没有说要害她性命啊!”
“我是说要帮她离开,但是,是离开──人世。”阴沈的笑声显示出她对水烟的恨意有多么深。
“你──”她愤怒的低吼:“你偷了我的一刻催狂散!”树丛后原低伏的人影霍地站了起来,惊怒的道:“你喂了那马儿吃了!”
她只笑得得意。
她顾不得其他,急奔水烟的方向而去。
“来不及了,而且──你不知道你也在我的算计中吗?总要有人来背这黑锅。”她掩嘴而笑,轻声的朝她追去的方向低喃:“明天王爷只会知道是你把所有人毒昏的,更会知道他心爱的人儿已摔得粉身碎骨,哈,童漓儿,你擅使毒,可是你一定没想到你自己也已经中了毒吧──无色无味的一日断魂散,这还是你的独门毒药,等你发觉时已来不及了,毒入肺腑药石罔效!这是你教我的,在九泉之下想必你定然会很高兴,短短时日我的下毒功夫竟青出于蓝吧!”她得意的眸子在月夜溶溶下闪烁着阴狠的辉芒,“没有人能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
虽然全面封锁消息,但是还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臆测,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其中一个猜测是:“浩天会的魁首夫人与情郎私奔了,所以大婚之日才会延后”说不定大婚之日早变成大衷之日哩,以浩天会的能耐,怎可能会抓不到那对奸夫婬妇!浩天会的魁首李采风又岂会放过与人私逃的妻子!”
镑式各样的流传臆测在扬州纷纷崛起,各种流言说法莫衷一是,当是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尽避许多浩天会的人看不过去,但他们早已奉命对此事不得置喙半句,所以没人敢开口澄清一切的传言。
此时就算用狂怒也无法道尽李采风的震怒,及深深的焦躁。当夜子时他便发现水烟不见,偏又突然下起的大雨盖去了地上可能的蹄印,不过他相信她一定是往飞星山庄的方向而去,派出了许多的人手追查,且立即命人飞鸽传书到飞星山庄,也派人沿途追去,但所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并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行踪。
他对她“私逃”的震怒转为深切的担忧,他的探子居然探不到她任何的消息,这深深的令他不安,他手下的探子皆经过严厉的训练,没有伶俐的身手、敏锐的追查功夫,是不可能被挑选为探子,探子网更密布南北各地,甚至连塞外、边关都有。
她一定是往飞星山庄而去,没理由竟会找不到她的下落,三日了!按理她一定会由陆路换水陆到飞星山庄,她只认得这条路,而且这是最快到达的路,除非漓儿带她走其他的路,但其他能到达飞星山庄的路,也早已全封锁住了,只要她们出现,他一定能立刻得知,但到现在仍没她们任何音讯传回!
他不明白为什么漓儿要帮助她“私逃”,据他所知,水烟和漓儿并没有任何的交情,她没理由帮水烟,何况这对她并没任何的好处。
这三日他像活在炼狱一般,狂乱得无法静下心来,无名火一直在他心头煎熬着,吞噬着他;恐惧、担忧、愤怒,各种情绪直啃蚀着他全部的思维,他甚至不曾合过眼。也不敢合眼,浩天会几乎所有的事都停摆,把全部的人力全投入在找人。
“噢,老天,你一定要让她平安无事。”他在她的房间抚着她曾睡过的床,焦虑无助的喃喃低语。
“魁首。”
他蓦地回首:
“毕叔,有消息了吗?”
他在他身后已站了好半晌。他竟然失去往日的警觉,丝毫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情形教人担心哪,魁首太在乎她,这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毕叔,有消息了?”劝他的神色,他知道一定有消息了,急切的问。
“是有消息了。”毕杰却隐隐蹙着眉,取出一件东西。
他一望,夺了过来,惊道:“我的龙腾凤舞佩,这是我送水烟的。”他停住呼吸颤声问:“她人呢?”
“不知道,是一个小厮送来的。”
“他是谁?怎么会有这块玉佩?”他急切的揪住他问。
“他只是一个打杂的小厮,是有人花钱命他送这块玉佩来,并要他带话来。”
“什么话?”
毕杰犹豫了片刻,迟迟没说。
“他到底说了什么?”他吼。
毕杰镇定的望着他缓缓道:“那人要他转说:他会好好对待你的爱妻,等他尝腻了之后,他会考虑把她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