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倩很不服气。“听你言下之意,全是看在我爹面上,你才不跟我计较,我反而应该感谢你才对啰!哼!你少自找台阶下,我问你,你识得我爹吗?”
他揉揉发疼的两鬓,他现在总算明白师父为何会怕上江凌山庄!
“我师父是江冉青,你说我识不识得何庄主?”
“江伯伯!”何如倩十分惊讶,他是爹的多年知交,她也曾见过他几次,他是有一徒弟没错,但是……“江伯伯是有一徒弟没错,但是他的徒弟叫孟机,而非你这个采花贼,你休要冒充他。”
“我就是孟机。”今日一定是个大凶之日,他很懊恼为何出门之前,不先看个日子,竟然碰上了这个霉星。“我并不是采花贼。”
“你不是采花贼,鬼才信你,你不需在我面前攀亲带故,你耍什么花样,我再清楚不过了!”她一副很了悟的模样。
见她如此自以为是,他实在不想枉费唇舌再多跟她解释些什么,但,忽然师父的一句话,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虽常将事情弄得一团乱,但终也能意外的将事情圆满解决。”思及此话,他的眼神蓦地一亮,或许此事另有转机。
也许有她的帮助,事情能圆满解决,因此他当下决定告诉她此事的始末。
“我并不是采花贼,之所以那么做,纯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掩人耳目?”何如倩不解他此话是何意。
“不错,其实我爹正是凤阳县的知县大人,他为官清廉,一丝不苟,更不容许子女有丝毫不合礼教之处,凡事总以礼教为先。约莫在三个月前吧!我无意中在市集上见到了花遣云姑娘,当即对她一见钟情,难以忘怀,但那时我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又因有要事在身,与她匆匆擦身而过,之后,在一干朋友三番四次邀约下,到了吹月楼,再次得见她,才知她竟然就是吹月楼的花魁--花遣云姑娘,她气质出众,谈吐不俗,更弹得一手好琴,实不应沦落青楼。我本有心想为她赎身,奈何家父家教很严,虽然祖上薄留些田产,但他总是要我们克勤克俭,不准任意挥霍浪费,因此当我向他提出要为花姑娘赎身之要求时,除了被他严拒外,更被他痛斥一顿,没有他的应允,我是无法去帐房那儿支得任何银两的。此事我一直耿介在怀,寻不到有何更好的法子,可以帮助花姑娘离开吹月楼,而家父更是因我向他提的要求,误以为我时常流连青楼烟花之地,限制住我所有的银两,不给我分文。我无法再见到花姑娘,这令我十分痛苦,饱受相思之苦。虽然我不过才见她三面,但她的倩影早巳深深镌刻在我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这与你当采花贼有何关联?”
“舍妹不忍见我饱受相思之苦,为我想了个法子……”
他话未完,何如倩便截断他的话,“她要你假扮采花贼,然后趁机掳走花姑娘?”
“不错,为了做得逼真,她要我先掳走她,之后再掳走我其他的表妹及二姑母。”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掳来的都是自己人啊!”
“是舍妹央求我二姑母及表妹配合的,他们现下都在此别苑中。”
何如倩听得眼睛发亮。“那若你真掳来了花姑娘,要如何向她交代呢?”看来此事似乎十分有趣。
孟机有些黯然的看著她。“本来是打算将她掳来,待她清醒后,告诉她是我从采花贼手上将她救下的,但是,谁知,天不从人愿,掳来的竟然是你。”
他说至此,何如倩有些不好意思道:
“原来真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不过你放心,既然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我一定会补偿你的。”她对他的用心良苦很是感动,但忽然想到一事。“此事原本你打算如何善了?”
“我原是打算请我姑母收花姑娘为义女,之后再随她们回去,暗中向我姑丈他们请罪,他们定然会原谅我的,而家父知道花姑娘既是我二姑母的义女,必然不会反对我与她之事,此事自可圆满解决。”这是当初的如意算盘,但如今已被她给弄乱了!
“哦!如此一来,你就成了花姑娘的救命恩人,而且你还可以说采花贼已经被你解决,成了凤阳县的大英雄。哈!还真是一举两得咧!并且还省了替花姑娘赎身的银两,因为她已不是花遣云,而是你姑母的义女,想必你也已为她想好了另一个身分、另一个名字吧!”
“你说得不错,若事成之后她的新身分是一名来凤阳县投亲的孤女,因无依无靠,二姑母见她可怜而收她为义女,她的新名字唤丁解梅,而原来的花遣云已死,世上不再有花遣云了!”所有的事,孟机早巳想得很周全。
何如倩十分佩服他的用心,也对自己无意中破坏他的计画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她在他整个计画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计画是很周详,但是这只是你单方面所想,你并不知道花姑娘是否愿意接受你的安排,成为你二姑的义女,或许她会想回吹月楼也未可知。”
孟机闻言,倏然一惊。是啊!他怎没考虑到这一点,他完全是以自己的立场来看此事,全然没有征得花姑娘同意,万一若是她拒绝接受他的安排,这到头来岂非白忙一场。
何如倩瞧出他的惊疑,很有义气的道:
“你放心吧!此事交给我,我一定让你赢得美人归的。”
孟机陡然又升起满腔的希冀望著她:
“真的吗?你有何法?”
“天机不可泄漏,总之我说什么,你便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她神秘兮兮道。
孟机望著她,不禁对她寄予浓浓的期望,但愿,但愿她真能有法子令他美梦成真。
第4章(1)
项晨心急如焚的循采花贼逃逸的方向追踪,他不敢想像若是他迟去一步,会有何后果,他眉头深锁,心也因此紧紧纠结著,但愿她不要有事才好,他不停的默祷著。
他循线追踪至城西一带,最后进了一处别苑中,他悄然进到庭中,暗中探查,希望能寻到他们的线索。
孟机送何如倩走出房中,来到庭中,他已将他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因此一改初见面的态度,对她甚是礼遇。
项晨惊见何如倩,立即跃身出现在她面前,他欣喜若狂的拉过她,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何如倩陡然见到他,又被他异常的举动搞迷糊。“喂!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会来此?”
项晨确定她没事后,正要询问她,抬眼忽瞥见她身后的孟机,十分诧异的道:
“孟兄!你怎会在此呢?”
孟机乍见他,亦是很惊讶,见他好似与何如倩相熟,更是吃惊,继而思及项家堡与江凌山庄本是世交,便没那么吃惊了。“此处是我家的别苑。”
项晨不解的望了何如倩一眼,又望向孟机道:
“孟兄怎会与她在一起?”花遣云分明告诉他,说他被采花贼掳走了,而他亦追踪采花贼至此处,这其中莫非他错过了什么吗?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咱们先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原委。”
何如倩在一旁瞧著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早巳相识,她心中挂念要办之事,便对他们道:
“你们两人慢慢聊吧!我先走了!”
项晨忙拦住她,问:
“你要上哪儿去?”
“吹月楼。”她丢下一句话,正要离开,有一人自墙上翻身而下。
来人一见到她,开心的道:
“何姑娘,你在这里,太好了!想必采花贼已被你制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