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爱的妻子为何在这诡异的环境中变了质,他自问。随即又斥责自己不该如是想,依莎贝只不过是有些慌乱,因而表现不同以往,他该展现出使她感到安全的沉稳才对,那么她便会镇定下来。
轻柔的模模她的脸庞,他温柔似水的点着她的粉颈,依莎贝热烈的反应着,完全不因远处还有一位外来者而羞涩——这实在不像他的依莎贝。
他停顿了动作,不解的盯着她。
依莎贝闭着眼,只等着丈夫继续抚模她。自从成了他的夫人后,她被逼着过修女般的生活,不曾有客人来明月山庄,而那些粗鄙的驯马师又把她当瘟神般看待。
她想念沃莫肯那小子,英俊又坏得使人喜爱。不过那是她从前的感觉,现在不同了,她从没想过在这里会得到麦隆的青睐。长久以来,她一直认为他是冷酷又无情的,结果却是最好的情人。
他是她的。
想到此,依莎贝一脸胜利的张开眼,想对丈夫为何不再继续碰她一探究竟。
见她热情鼓励的双眼中没有平时流露出的深情款款,仿佛只期待享受却没情爱,麦隆踉跄的推开她,引来依莎贝一声轻呼。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无法解释,“对不起,依莎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走离她,懊恼自己。
依莎贝受够了!
拒绝!拒绝!自从嫁给他之后,她所得到的老是拒绝。
恨意顿生,依莎贝不由得迁怒于远处那个小人影。所有的不顺皆由她而生,麦隆会对自己时冷时热,一定也是因她而起。这个丑人抢了她的丈夫,还使她上不了圣殿,她竟败在一个如此卑下的贱女人手上。
依莎贝直直的走向她。此刻她冲动的想做一件方才就该做的事——抓烂那张本来就已经够丑的脸。
之前的光束再度从天际投射下来,这使依莎贝煞住了脚步。
那道光束缓缓的朝黄金玉延伸。依莎贝注意到了,她的步伐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如捕捉猎物的黄鼠狼,慢慢的潜近黄金玉。
转过身,麦隆第一次看见这种景色,他瞧见那位东方女子低垂的头终于抬起,眼前奇异的景象她似乎并不害怕,只是缓缓的站起身。
扁束慢慢的接近了。他似乎又听见她心中深深的叹息,她转头向麦隆望去。
他对上了她的眼。
像交缠的两条线,麦隆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他所爱的依莎贝对他放射的痴情。
天!这是怎么回事,他向前跨了一大步。
扁束拂上了那女子的头,她顶上绽放出一层层柔和的光圈。那女子对他行最后的注目礼,眼中包含了依恋与不舍,这震撼了麦隆,也深深的扣住了他的心弦。
她终于收回了目光,似乎决定与他做个了断。麦隆冲动的走向前,根本忘了自己几乎不认识这个女子。
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从没发现依莎贝的行动如此快速,在光束罩住那女子的上半身时,她猛地上前狠狠的推开她。
那女子完全没有防备,狼狈的跌倒在地。
而依莎贝站上了那女子的位置,接收了那道光束,慢慢的,景像变得模糊终至消失不见。
这真是个使人来不及反应的场面。
留下来的两个人呆呆的凝视着依莎贝消失的方向。
“你还好吧?”麦隆上前伸手拉她起来。
黄金玉没想到还能与麦隆有交谈的机会,他离她那么的近,她忘情的伸出手想碰触他。
“你还好吧?”麦隆重复问道。
“噢。”她回过神来,迅速地缩回自己的手。
“噢?什么意思?”他有趣的差别,惊讶的发现两人之间并无生疏的感觉,同时又想起依莎贝初见他时也用这副语调。
“啊?哦,我很好,谢谢。”她避开他的眼.以防止自己失态。
“我不知道依莎贝到底怎么了。”他抱歉的耸耸肩,“她显然抢了你上圣殿的光束。”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我什么都不在乎。她在心中大喊。
“你说你叫EMERALD?”麦隆见她闷不吭声又问道。
她点点头。
“好了,现在我们得等下一道光束来了。”
“希望它永远不要来,”黄金玉喃喃的祷告。
她的模样使麦隆想发笑,但他忍着,维持着自己一贯的不苟言笑,“你说什么?”
“没有。”她柔顺的回答,脸上却表情十足的告诉他,她知道他早已听见。
第十章
乏人鼓掌的陈设。只有一扇扇如复制品的门,这真会使人变得歇斯底里。
如果依莎贝这段时间就是这么度过的,老实说,黄金玉同情她。
她庆幸自己有麦隆陪伴,他们成了聊天的好伙伴。
由麦隆的眼神里,黄金玉发觉他并不因她的丑陋而鄙视她,这是她最大安慰。
她的爱人果然是个出类拔革的男人,她的眼光总不错的。
他们古往今来、天南地北的聊着,黄金玉把时间的观念灌输给麦隆,并顺便对他说明二十世纪科技的进步。
她对他的背景了若指掌,但当他告诉她,他小时候也有过淘气的一面时,黄金玉明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暗暗的窃笑。
麦隆从未想过把自己的过去和一个几乎陌生的女人分享。但对她,他总有股想了解她。也让她了解自己的冲动。
或许是这环境容易使人不设防吧!他想着。但心里明白EMERALD,对他而言,有着一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好似两人在很久以前即已相识,并且在他心中占了根深蒂固的地位。
这里的环境又容易使人感觉脆弱吧!时间的意义仿佛并不存在,就像EMERALD说她来自二十世纪的未来,并对他这个十七世纪的古代人说一些根本无从想象的科技。
他们两人居然会交集在同一个时间点上,光是这点就足以教人想不透了。
那道光束自从接走了依莎贝之后,即不曾再出现,麦隆至今仍对依莎贝的作为感到不解。他无法相信,她竟做了如此……卑劣的行为。而EMERALD似乎不以为意,这使得麦隆包感愧疚。因为圣殿是人类追求的终极,依莎贝却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去。
“你做了什么愧对于我的事吗?”EMERALD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他。
麦隆心中一动,“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脸上正写着愧疚两字。”
“啊?”他不晓得自己的心思竟如此容易被人看透。
“你说对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依莎贝所做的事,我至今仍耿耿于怀。”
“何必呢?我又不在意,忘了吧。”
“不,我不晓得依莎贝是怎么了,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失去记忆后,她从不曾表现得如此自私过。”
“失去记忆前呢?”
“就像她现在……哦,天啊!”麦隆突然住口。
他迅速的回想与依莎贝刚才相处的情形,“她说她怕马,不会骑马。”他对着黄金玉喃喃的念着,但焦距却是遥远的。“她忘了我在雪地里与熊对抗,她不晓得我掉进了洞里,还有她毫无情感的眼及自私的行为。”接着,他突然凝神注视她。“依莎贝她恢复记忆!”
黄金玉心虚的避开了麦隆的眼。她厌恶自己的小人行径,因为受不了他对依莎贝的念念不忘,她暗示性的牵引他,使他想起了依莎贝前后不同的差异。她内心更是振振有辞的对他大声疾呼:我才是你深爱的女人。
现在,她终于迫使他承认在这里的依莎贝事实上是以前的依莎贝,可是快乐并没有充斥于心,对麦隆而言,她才是最大的骗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