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决定自己的生活和伴侣,已不再是男性会员独享,女人也开始学男人抽烟喝酒,交际应酬,穿长裤,剪短发。
男人上酒家?没关系,女人上星期五餐厅。男人洗泰国浴?了不起?女人去洗土耳其浴。反正现在就连婚姻自主权,女人和男人一样持有。
但是这些都不打紧,最让男人害怕的是,女人也学起男人的“养鱼政策”,自此不再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所谓“养鱼政策”就是一个水缸同时喂养不同的鱼群,也或许是不同的水缸养不同单一的鱼(斗鱼就非如此不可,否则一夜下来,你准备盖一个鱼墓园),而通常鱼与鱼之间是不会知道有对方的存在。
我虽处在九O年代,脚下的步履马上要跨新的世纪,可是我的思想仍停留在保守的农业社会。我向往并崇尚一夫一妻制,我也坚信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配对方式,一旦我认定一个人,我就会只爱他一辈子。
注意到了吗?生态界越是高等的哺乳类,也就越遵守这个规定,像鲸鱼、海豚……除非人类自甘堕落为次等动物吧。
不小心被锁在家门外时的杂想小娟
“我……”寂寥良久的氛围终于有了突破,却是冀祺和季银芽同时张了嘴。
两人愣了愣,又异口声:“你先说……呃……”
想不到他俩的默契这么好。
交缠的两眼不禁相视而笑,漫游在双方之间的尴尬也因此消弥一空。
“对不起,博阳是喜欢恶作剧。”季银芽羞答答地起了个开场白。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老看她弟弟不顺眼。
“可不是嘛。”冀祺哭笑不得地叹着。“我被他整得好惨,本来我还以为他姓‘博’名‘阳’咧。”
有这种天使长相、邪魔个性的恶小舅,前途想必坎坷,起码在感情路上,他已多兜了好几圈,刚刚要不是也拜博兄的搅局,他们小俩口只怕早就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去了。
“真是对不起。”博阳从小就让她们姐妹宠坏了。
“不不,我才该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嫉妒冲昏头而不信任你。”冀祺始终不愿将她编列为那种会施行“养鱼政策”的女人,他也不肯相信她有那种假扮生涩来骗他倾心的坏心机,所以他那时受的打击才会那么大。
“你……那个……”说到嫉妒和信任,季银芽也有话要问,只是她不知要如何措词较为婉转,“同性恋”
三个字如块大骨鲠在喉。“我……去泡茶。”
“我帮你。”从昨晚至滴水未沾,冀祺确实想喝点什么。
“不……我来,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若他俩果真无缘,那么也想亲手泡给他喝,就当是最后的回忆。
“嗯。”冀祺也不坚持。
窝在沙发等待中,他瞥到传真机的桌下掉了张传真,可能是让风吹下来的。他顺手捡起来,转头对着厨房喊时,双眼无意间溜过了传真上的字。“芽儿,你有张……咦?”
这……这……不是他昨儿个坐在她家门前,一时情绪袭来所写下来的感触吗?怎么会……他在她家街口那家超市传真时,明明检查过传真号码,故他敢确定,他绝没传错!
对了,会不会出现一种可能,“那根葱”就是……
“有张什么?”怎地话讲一半就没声啦?季银芽端着花茶出来。她实在很喜欢他昵称她时的调调儿。
“昨天载你的那个机车骑士是小杜吧?”冀祺以不经意的语气问。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他和她在咖啡厅、戏院的相遇就不是偶然;他初次见到小杜时的感觉不对,还有小娟事后与他谈起亦有着雷同的看法,也就统统说得通了。
“是呀,你们认识?”季银芽毫无心眼地点头,更没想到他为什么会知道。
“不太熟,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宾果!冀祺很有技巧地套她的话。“倒是你……好像和他很熟?”
“他是我公司的后辈,人满乖的……”见他不发一言,季银芽忙不迭正襟危坐。“你千万别误会,他就跟我弟弟一样,而且他也有女朋友了,还是我牵的线
她真白痴!好不容易解决博阳的事,干么又搬了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放心,我吃醋归吃醋,却没那么小心眼。”冀祺失笑地拉下她举着发誓的粉荑,然后执到唇边啾了一记,并把那张将一切事情串联起来的引线给她。“有你的传真。”
他就晓得她是爱他的,否则她也不需这么急着声明。
“啥?喔……谢谢!”季银芽诧然地盯着他吻过的手背,两朵桃腮渐渐沁着酡红,害冀祺险些猝来的欲火焚伤。
“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瞄到一点点,我不晓得……”他敲敲想入非非的脑袋瓜子,提醒自己先办正事要紧。“原来你有笔友呀?”
“不……这……”季银芽考虑了小片刻后,决定向他吐实。“其实这是……我朋友的笔友,我那位朋友文笔不好,因此他拜托我帮忙……”
她没把小杜的名字供出来,应该不算背叛吧?“之前信本来是利用我们公司的传真机,但下班后多少有些不方便,刚好我家里有一台嘛,所以信就……”
“也就是说,这一直都是你替他回的?”要不是她羞惭地垂着玉颈,她会看到冀祺墨瞳里的笑意。
“唉……是。”完了,他肯定会瞧不起她。
“太好啦,太好啦!”冀祺乐不可支地抱着她又跳又叫。
他对她的一见如故和投缘,他每次在她身上发现到的亲切感和熟悉,以及他俩的默契和似曾相识的对话……所有的谜团全部解开了。
呵呵,谁会料到他心折的对象就在他的身边,这真是……妙妙妙啊!
“嗄?”他不骂她反而……夸她?季银芽始料未及,如坠烟海地任他转得糊里糊涂。
“太好啦……太好啦……”冀祺总算没那么激动了,他紧紧地搂着她,兴奋的欢呼已转为呢喃。
“那个……祺……”季银芽傻愣地偎着他的胸膛,依旧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我不是同性恋。”冀祺无厘头地抛出一枚核子弹。
“啊?”季银芽浑身抽了一下。
“我一直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在她家门口待了一下午,又睡了一夜,隔天还挨了一拳,为的就是要向她澄清这桩事。
“真的?”像是最宝贝的东西失而复得,季银芽毫不隐藏地砌出心里的喜悦,但差不多是同时,喜悦又倏地往下掉。“但是你那些同事说……”
“她们和博阳一样,动不动就爱开玩笑。”冀祺又不是聋子,哪会不晓得她们背地里对他的性向传闻,只是他从来不做否认罢了。
“但……”她们说得那么正经,根本不像是开玩笑呀。
“假使你和我一样,整日处于几乎是清一性上班族的工作环境,三不五时,就有人来向你告白、示爱,你会受得了吗?”冀祺反问。
“所以你才会说你是同性恋?”这种作法未免太偏激了。
“NO,NO,NO!不是我说的。”他才没那么无聊咧。”全是因为那些碰了软钉子的同事…或许是有人比较拉不下脸吧,反正谣言就这么产生啦。由于大家自此知难而退,我也就懒得去破坏天下的太平。”
“那……那……你的老婆……又是怎么回事?”季银芽呼吸困难地抚着心窝。天呀,她终于问出来了。
“嗳——”冀祺无奈地摇着头苦笑。总有一天他会死在他那伙娘子军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