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诸葛靖气定神闲地轻唤,却隐含着令人不敢不从的严厉。
庄晓筱只不过是骇然愣了愣,就马上被警卫架住。
“放开我!”她挣扎胡踢,最后得劳动四个大男人才把她制伏。
这声音不就是……清俊的轩眉几不可辨地挑了挑,诸葛靖心里已然有了底。
他微笑环视围观的人群,看似和蔼的双眸竟毫无笑意,让人甫接触到就不由自主打着寒颤,所以当他一圈巡逻完,大伙早就做鸟兽散。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命令。“带走!”
“放手……救命呀……杀人啦……”惊神泣鬼的呼啸在辽阔的大厅里回荡,直至电梯门关住了庄晓筱的一切希望。
真亏她想得到啊!
展翰翔努力憋着笑,但一瞄到庄晓筱的狼狈模样!便又立即功亏一篑,紧接着他就遭到四道戾光赐死。
“嗯?!”诸葛靖和庄晓筱大概第一次这么有默契。
“对不起,对不起!”展翰翔举手投降。“我走。”
但忖及适才的全武行场面,他又不安心放长官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毕竟人家聘用他的工作中,可不包括收尸、和打电话到美国向伯父伯母报死讯呀。
“你确定要我……”又是两道冷光,展翰翔识趣地模模鼻子。“我马上消失。”
诸葛靖待他走后,才幸灾乐祸地笑着。“想不到我临时决定晚两天出国,居然能目睹到那么精彩的戏。”打开酒柜,他问:“渴了吧?你想继续冷静,还是想喝些什么?”
“我想喝你的血!”庄晓筱杀气腾腾,闷闷不乐地抱着双臂。
经过十分钟前的顽抗,她喉咙哑了,假发歪了,眼镜掉了,暂充大肚子的枕头也跑到旁边去了,足下的鞋子有一只更是不晓得飞到哪儿了。
“是吗?”诸葛靖不以为忤。
他替自己斟了一杯伏特加以示庆祝,又帮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闲闲凉凉地坐进她的对面。
“你玉体微恙还大老远地跑来娱乐我,真是辛苦啦!”明知她够呕了,他仍不忘多捅她两刀。
“哪里。”庄晓筱说得龇牙咧嘴。
“我刚刚好像是这么听说的——”诸葛靖啜了一口伏特加,饶富兴味地瞅着她变形的肚子。“你……怀了我的孩子?”
不晓得为什么,他并不排斥让它真的变大起来的这个念头。
“你听错了吧。”庄晓筱迁怒地把假发扯掉!它箍得她头又痒又痛,反正把戏已被拆穿,她再装下去也没必要。“哦?要不要我重播监控录影带,好唤起你的记忆呢?!”用指尖抚着杯口边缘画圈圈,诸葛靖坏坏地笑着。
“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偷鸡不着蚀把米,庄晓筱被逮得好不甘心啊!
诸葛靖诚实地摇摇头。“原先我接获楼下通报该事,本想置之不理。”
岂料打开监视器一看,便察觉公司的基层人员对突发状况的应变能力委实有待加强,然而真正吸引他出面解决的,却是他孩子的“妈”。
他一没见过她;二没碰过她;三是就算碰了她,他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种;四是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女人闹到公司来,不过,也没人有这个胆,所以他非常非常地好奇。
“但是为人父亲者,总能和妻儿连心嘛。”诸葛靖朝她挤眉弄眼。
“你去死啦!”庄晓筱抽出绑在肚子上的枕头砸过去。
“哎呀,小心哪——”诸葛靖嘻皮笑脸,接个正着,他抱婴儿般地抱着枕头挖苦着。“这可是我未来的继承人啊!”“要杀要剐,随便你!”虎落平阳,庄晓筱气得险些脑溢血,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家在她伤口上撒盐。
“我是文明人,那般残暴的事我可做不来唷。”诸葛靖掸着手指。“这样吧,瞧你为我彻底牺牲色相,又花了不少功夫……”
他慢慢抬眸盯着她。“只要你道歉认输,我就当作啥事也没发生过。”
“你做梦!”要她道歉认输,简直比杀她剐她更残暴。
哼!与其任此败笔和耻辱一辈子跟着,她不如现在咬舌自尽算了;可在咬舌之前,总得让它再多做一些运动。“你真的很奇怪,我跟你又不熟,你干么老是寻我秽气?”
“我说庄小姐啊,这回是谁寻谁的秽气来着呀?难不成是我‘做梦’时托梦给你的吗?”诸葛靖跷起二郎腿,没事还得意地抖两下。
“呃那……那是我在帮你耶。”汹汹气势刷地被削减了一半,庄晓筱唯唯诺诺了半晌,接着又恢复了强词夺理。“你想想,像你这种爱走夜路的人,早晚有一天会遇到鬼,但是经过我此番的训练,你下次就晓得该怎么应付啦。”
“如此说来,刚刚在大厅里之事,莫非是全属误会喽?”再度领教她的前倨后恭,诸葛靖差点笑场。
“你果然英明。”庄晓筱一副好兄弟似地竖出大拇指,然后拉拉不合身的大肚装,起身告辞。“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这儿想必也没我的事啦,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
由于她站得太急,导致心脏来不及将血液送至脑部,故而话声未休,她遽觉两腿发软,面前跟着便是一暗——
地震!
庄晓筱猛地睁开眼,却惊见自己让诸葛靖打横抱着,她骇恐万状,连忙蹬着脚挣扎。“放……放我下来!”
“别动,你刚刚昏倒了。”诸葛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你躺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叫医生。”
“不用啦,我歇歇就没事的。”原来是误会他了,庄晓筱拉住他。“我晕多久了?”
“不到一分钟。”诸葛靖心疼地触了触她冰冷苍白的小脸,好在他及时接住她。“你常这样吗?”听说女人都比较容易贫血。
“还好,可能是没睡好的关系。”头好痛哟。庄晓筱有气无力地埋怨。“你也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寝时脑筋仍常不停地动,所以睡眠品质一向很糟;再加上画稿时,每每坐在那里一窝就是几小时,经久积劳下来,有腰酸背痛和偏头疼的职业病是满正常。”
“不过你太瘦了。”诸葛靖忍不住挑剔。
“你管我!”庄晓筱最讨厌人家说她瘦,她吃不胖又不是她的错。“你少以为我在你面前昏倒,你就很了不起。”“我可没那么说喔。”她的脾气也未免太喜怒无常了吧,而且谁会把“昏倒”和“了不起”扯在一起?
“你的态度就有!”神经猝地一抽,庄晓筱的眉心立刻绑了三个蝴蝶结。“噢——都是你害我的啦,我一喊头就更晕。”
“我又没请你喊。”诸葛靖感到好冤枉。
“我也没请你来接近我呀,可你总是纠缠不清,害我天天被记者们不分昼夜的打扰,完全没办法好好睡觉。”庄晓筱唠叨。
“我纠缠不清?你说我纠、缠、不、清?!”诸葛靖说到后面几乎是用吼的。他的行情几时跌到这么差?
“就是啊,我昨儿个又因今天的计划而兴奋得整夜未合眼,所以今天才会体力不支嘛。”庄晓筱捂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终于把昏倒的原由交代清楚。
“反正讲来讲去,都是我惹的祸?”诸葛靖扭曲着泛青的脸。
“好啦、好啦。”庄晓筱耐性全失地摆摆手。“一个堂堂大男人,老跟个小孩子似地,尽为了一些小事和我斗气,也不想想有多难看。”
“你可真抬举我呀。”诸葛靖咬牙切齿,险些把手中的玻璃杯掐碎。
“拜托——”没头痛过的人,绝对没法想象稍微大一点的音量对“痛神经”的刺激有多强。庄晓筱软趴趴地哼着,她已经不行啦。“你讲话要是轻点儿,我就会说更多抬举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