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者考你,玛丽莲梦露是谁?玛丹娜是谁?”
“她们……是……姊妹吗?”贺羲平希望她给点提示。
“姊妹?我还她们是双胞胎咧。”贺洛芯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们……是……双胞胎啊。”他茅塞顿开,摇头晃脑,肚子里已在思索此对双胞胎是何方大人物,她们发现了哪些理论。
“你们就别再联手逗他了。”水柔憋笑。
“你不晓得他有多呕人,你要是问他跳跃基因,或相对论那些鬼东西是谁发现的,他包准全会。”贺妙仪说得横眉竖眼。
“跳……跃基因……和……相对论……不是鬼东西,是……很……伟大的……”贺羲平预备为这些学识翻供。
“得了,你留给努力向上的人听吧。”贺洛芯扬扬手,挥断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甘愿做个堕落之人。
“没错,谁约会和你谈相对论呀?”贺妙仪也很不给他面子。
“人各有所长嘛。”水柔不能说他这样子很好,因为“情趣”和“浪漫”是生活的一部分,它们能为人们带来许多乐趣,并增添配偶间的联系。
不过既然他不懂,那就由她来领导他。
“对不对?”水柔悄悄地握住他放在桌底下的大掌,朝他嫣然一笑。
“呃……”他愣了愣,接著非常不好意思地垂首点头。
水柔瞥见他在笑,于是握得更紧。这次他大胆地反握她的手,然后拉到唇边吻了一记,嘴角也笑得更开心。
“哇,不得了,了不得,这简直是大新闻呀!”他的举动引起姊妹花的吆喝,餐桌上的气氛登时变得益发笑闹轻松。
瞧!是不是只要有人先付出,就会有收获。因此,别一昧地埋怨对方不体贴,应该先问问自己——我体贴吗?
***
水柔第二日就回到工作的岗位上。
这天她没有门诊,所以到医院巡视了一圈便返家休息。
才进大门,贺羲平兴奋地叫住她。“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不要急,慢慢来,我在听。”水柔取出面纸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珠。这傻大个仿佛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弄得一身汗。
“啊!”贺羲平不好意地退后一步,举臂闻闻自己,又退一步。“汗……臭臭的,我……去冲澡。”
贺格芯和妙仪昨晚叮咛了他一夜,恋爱大忌,不修边幅和不勤换衣裤,均是其一。他怕听完就置于脑后,还特别做了笔记。
“不要紧,我不在乎。”水柔拉住他。“你本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本来……喔,对,差……点……忘记。”贺羲平憨笑。其实若非她的提醒,一心不能二用的他,根本就已经忘了。“我的……微血管……很好。”
“啥?”水柔有点明白不过来。
“你之前……不是……建议我……检验一下……微……血管吗?”贺羲平很正经地丢出问号。
“我?检验?哦——”水柔仅仅质疑了两秒钟,便想起那是他俩初次见面时,她跟他开的玩笑,意思是在糗他为何那么容易脸红,谁知这天才小子竟当真。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贺羲平乐呵呵地宣布此天大的好消息。
“那就好。”水柔捺著快要冲出喉间的笑气,努力告诫自己,嘲笑老实人是不厚道的行径。
“还……还有……你的。”贺羲平讨赏地红著俊脸。
“我的?”不晓得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她今儿个对他说的话,都有些抓不著窍门。
“你……昏迷时,我顺便……也……帮你……做了检查。”贺羲平慌忙掏著牛仔裤两边的口袋。“咦?不……不见了,在……哪里?”
“什么东西在哪里?”面对那么一张纯朴憨直的面孔,水柔不自觉便会将嗓音放得更柔。
“检验……报告啊,我……明明……放在……”他止住搜寻的动作,抬眸凝视了天空一会儿,接著击掌大喜地跑进屋。“哈,想……到了,我……摆在桌上。”
“找不到就算啦,我下次再看没关系。”水柔在门外等他。过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她于是跟进去。
“快……快……找到了。”贺羲平处在一堆纸箱中翻找著。
“这是在干什么?大搬家呀?”水柔望著这些几乎要把整个客厅攻占的箱子,她注意到上面都有美国搬运公司的封条和盖印。
“我请……家人……帮我寄来……的书。”既然他要在台湾定居,这批家当自然是要跟著主人跑。
“天啊,那你要回美国的时候,不是又要搬得很辛苦?”田老并未告诉她贺羲平的任期是多久。
“你想……住在……美国吗?”贺羲平直勾勾地盯著她,那灼烫的目光像是想把她烧透。
“玩玩是可以,若要长久住的话,我不会考虑。”要移民她早就移了,何需待到现在?况且她的根在台湾,朋友、工作也在台湾,她不想为了一张薄薄的绿卡,而放弃许多更有意义的东西。
“那我……就不用……再搬。”贺羲平越过层层纸箱的障碍,来到她的面前,温柔地执起她的双手,态度恳切诚挚。
“羲平……”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他不会油嘴滑舌灌人迷汤,但他偶尔冒出的话语,却深深触及她的心弦。
那不是一般的海誓山盟,是一种需要心神领会的终生承诺。而他与世无争的洁净笑靥,宛如一泓能洗涤人心的清泉,会令人顿觉荣华富贵不过是过往云烟。
她动容地仰首瞅著他,再缓缓攀住他的颈,热忱的双唇逐渐向他贴近,此情此景,是恋人互道款曲的好时机……“哈!”他骤然大喝,侧身捡起脚边的纸条。“我……找到啦,原来……丢在这儿。”
“哦——”水柔一个吻空,她垂头申吟。按著,她越想越有趣,越想越好笑,终于忍俊不住,趴在纸箱上大笑。
“你……你……怎么啦?”贺羲平莫名其妙地眨著眼。
“没,没事。”水柔仍在笑,她用指尖揩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洛芯和妙仪呢?回美国了吗?”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笑声抑住。听他说,贺洛芯是专程赶来把离家出走的妙仪押解返家的。
“妙仪带……洛芯……出去玩,她说……要让……洛芯……乐不思蜀,就会忘记……来……的任务。”贺羲平把打断他俩恩爱的检验报告交给她。
“这鬼灵精!”水柔啧啧称道,转眸瞅著这不解风情、又埋回书堆里整书的贺兄,不由感慨造化弄人,同是一家厂牌出产的,怎会这般天差地别?
***
不是她神经过敏,真的有人在跟踪她们。
水柔已经故意转了好几圈,后面那台野狼一二五仍咬著她的吉普车不放。
“好酷喔,我从没去警察局参观过耶。”贺妙仪宛如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兴奋,继续在耳边聒噪著。
废话,只有犯人才‘参观’警察局。”贺洛芯不忘扯她后腿。
“所以我才请水柔带我们去参观呀。”能想出这么不一样的“观光景点”,贺妙仪颇为沾沾自喜。
“你们确定只要送到百货公司的门口?”水柔瞄著后视镜,摩托车依旧和她保持一车的距离。
奇怪,是什么时候被钉上的?从警局出来之后或之前呃?
“没错,送到那儿就好,我们逛完后会叫计程车。”贺妙仪早听说台湾价廉物美,偏偏贺羲平带来带去都是去郊外,害她一直没法子大肆采购,将口袋的银两报效给中华民国的经济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