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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 第3页

作者:袁圆

“你怕什么羞?”水柔忍著笑。

“我……很重。”他局促地说。不用比较大家都嘛看得出,和他超越二米关卡的身材一站,她实属娇小。

“没关系的。”天天瞧“七圣”那帮人高马大的兄弟,水柔对他的腿长手长早已司空见惯。

“不。”贺羲平倒是满坚持。

“那么——”水柔环顾四周,拾起一根粗细正好的枯枝给他当拐杖,才算把问题解决。

两人又折腾了一会儿才都上了车。她发动车,驶往下山的路。“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山区杂径很多,宛如迷宫,若非识途老马,极易陷入其中走不出,故向来没啥人烟,所以她经常利用此处的密道进出“七圣”总部。

“开著……开著就……开到这儿……”贺羲平耸肩嘟囔,蓦地他想起迷路的事来了。“啊!”

“什么?”水柔让他突如其来的惊喊吓得踩住煞车。

“我……”贺羲平慌手慌脚掏著身上所有的口袋,掏得他汗如雨下,终在裤袋挖出一张写著地址的纸条,他问:“这里要……怎……怎么去?”

***

难怪水柔觉得他的名字很耳熟。

般半天,此只迷途的羔羊,便是“特勤组”期待已久的生力军,亦即她盼望两个月,总算来接任她“兼职”法医工作的人——刑事鉴识专家贺羲平。

“特勤组”是打击犯罪的单位,专门办理棘手的案件,性质类似美国的FBI,由国内警界和武术界遴选出来的菁英所组成。

纸条上的地址,和水柔市区的房子之门牌仅差一号,因为特勤组的组长田老认为;同样对解剖学有相当的研究,她和这位远从美国请回来的医学博士比较有话聊,而且也方便她的勤务交接,所以特别安排的。

哼哼,好一个“有话聊”和“方便交接”。田老啤酒肚里酝酿的是啥诡计,她会不了解?还不是要为她牵红线,他想当她的媒“公”又不是昨天的事。

“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水柔边开车边将看过的纸条还他。

“对,我……提早一天来……”贺羲平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坐飞机?”

“我有超能力呀。”水柔轻笑。

“真……真的?”贺羲平的表情是崇拜。

“当然是假的。”水柔眠著嘴,以免爆笑出来。“我是明天负责去接机的小偻儸。”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小。”贺羲平愣了愣。

“你的意思是我老?”水柔挑眉看他。

“不……不是,我的意……意思是……你很……”贺羲平连忙解释,但是人一慌偏偏就词穷。

“很什么?”水柔故意戏弄他。

“很……你……你……”贺羲平面红耳赤,当下变成大舌头。

“我怎样?”水柔逼迫。

“你很……很漂亮!”贺羲平被她问得急,想到什么就吐出什么。

“贫嘴!你又没戴眼镜,根本看不太清楚。”水柔嗔责,刚才上车时要不是她拉他一把,他还差点去撞树呢。

“真的,我……虽然看……看不清楚,可是像你……这么温……温柔的人,肯定很……漂亮。”他振振有辞。

“那可不一定喔。”赞美句她听多了,反应却未曾似现在一般,水柔一手捂著发烧的嬿颊,暗中庆幸他看不清楚。

“一……一定,你帮我……包扎时好……好……好……”贺羲平辩驳。其实透过他的瞳仁,她雍容的倩影不啻蒙了一层薄纱,感觉更具迷人的神秘色彩。

“说到包扎,你方才八成偷笑了好久,我居然在你的面前班门弄斧。”水柔觉得丢脸丢到国外了。别瞧他年纪经轻,人家在美国有名得很咧,光是医学博士证书就有三张,且张张均是美国最顶尖的学校,故他亦是法医人类学家。

“没……绝……绝对没。”贺羲平舞著手,拚命否认。

“还说没,你那时怎不早讲?是想看我出糗呢,还是想看我出洋相?”水柔嗔怪,基本上,出糗和出洋相是同一回事。

“我没……没……没……”贺羲平垮著唇,只差没哭出来。

“好啦,我跟你闹著玩儿的。”水柔笑。

懊说他老实,或是骂他笨?旁人见了她早口水流满地,恨不得马上套出她的生辰八字与祖宗八代,而这小子居然至今连她的芳名都没问。

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我是水柔。”

“啊……你、你好。”他犹豫片刻,才受宠若惊地和她握了一下,又速速收回去。

“你好。”水柔窃笑。他的手心都是汗。

“水……水柔。”贺羲平低声咀嚼一番,接著对她露出编贝臼齿。“好听,人……如其名,似……水柔……情,大下……至柔乃为……水。”

“谢谢,想不到你对中国文学也有研究。”好干净、真挚的笑容呀,水柔几乎看呆了,她讷讷地撇回头看向前方,一池春水莫名地荡起涟漪。

老天,他拙得可以,而且两人认识也不过两、三个小时,她怎么会……“不……”贺羲平害躁地搔搔头,不懂她干么要谢他。

“你有没有检验过你的微血管?”水柔忍不住又逗他。说真格的,她实在很难把他和传真资料上面的“大才”、“办案利”……等等形容词凑在一块儿。

“为……什么?”贺羲平是丈二金刚模不著头。

“探讨你为何那么会脸红啊。”水柔揶揄。

“原来……如此,我回去就……就检验……看看。”贺羲平大彻大悟地击著大掌。

“记得告诉我结果。”水柔啼笑皆非。他真的会是少数享誉美国警坛、在FBI占有一席之地的华裔菁英吗?

“好。”贺羲平没有迟疑便答允,紧接著他拿出纸和笔,时而专心书写,时而垂眸沉吟。

“你在做什么?”水柔捺不住好奇。

“把要检验……的项目……写下来。”贺羲平应得天经地义,丝毫不认为有何错。

“喔——﹂水柔转了转眼珠,险些撞车。

***

水柔停住车,考虑该不该唤醒旁座睡到打著轻鼾的贺羲平。

鬈曲乱翘的墨发全集中在他的头顶上,绕成一圈又一圈的圆轴,露出他整个耳朵和有棱有角的下巴弧线,几绺叛逆的尾端不时随风撩过他的颊骨,大概是觉得痒,他用手拂掉,抓一抓,继续沉眠,风再吹,发丝再飘,他再用手抹脸,就这么连著好些次,他皱著眉,恍如有飞蚊在扰他清梦地挥挥手,俨然那样的无声抗议,便能得到安宁。

“嘻。”水柔发噱。

“嗯……”他动了一下,虽然椅子已调到最后,但一双长脚仍嫌拥挤地撞上前方的横板,他吓了一跳,从睡梦中惊醒。“什么?!”

庞大的躯体跟著弹了起来,惺松的脑袋旋即磕到了车顶,他二度惨呼,本能抱头弯身,额部又重击至前面的置物台,他申吟。“哎哟……”

“不要动!”水柔怕他再碰伤哪儿,忙不迭出声喝止,一手压在他的肩使他镇定,一手捧著他的颊颚让他面向她。“慢慢来。”

“呃?”似乎忘了还有别人在,贺羲平又吓了一跳,膝盖接著打到换档杆,又是一记哀鸣。“呀喂……”

“小心些嘛,有没有怎么样?”她关心地为他揉著发疼个的关节,有点怀疑他如何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

“咦?”贺羲平怔忡,挨近脸与她眼对眼,鼻对鼻,瞪了好半晌,忽地,他急急后退,脸红得像川烫过的草虾。“嘎……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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