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差劲自私的大男人,你还真是不愧不怍啊!”她冷言消遣。
“你我是半斤八两、互取所需,我只是恰好提出你没想到的策略。”他看过她的资料,他晓得她最终必会答应。
“你保证你会君子以待,不会再有什么‘测验’?”和他这种饥不择食的“猪哥”王交易,她得先兵后礼,为自己的贞操护卫。
“有点难,但我会尽量。”王佑鑫进退维谷地抚着下颔。
“你说什么?”白舞蓉插腰瞧他。
“好啦,开玩笑的嘛,我保证。”王佑鑫举手发誓。
“一言为定。”白舞蓉又想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地点头。
在烈日当空,橘红色之中,两人击掌为证。
***
孙子兵法曰:置之死地而后生。
“唉……”白舞蓉望着食指上刚由银楼买来套着的钻戒,逐渐有了担心和后悔,或许她尚未战斗,便已死于自设的危险里。
“喂,笑一个嘛,哪有新娘的脸色这么难看的,嫁给我不会那么糟糕吧?”王佑鑫看出她的焦虑,他以自嘲的口吻来安慰她。
“想不到我的婚礼,哎……竟会是如此草率。”白舞蓉喟然兴叹。
从他们说好要“合作”,至两人在法律上正式成为夫妻,然后坐上王佑鑫这架私人飞机,前后不过三个小时。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办事效率,只是那些匆匆忙忙的过程,搞得她到现在仍恍惚地像是在作梦。
“我们可以补请。”忆起他俩杀进法院公证结婚的仓促,王佑鑫也觉得对她过意不去。女人嘛,总是期盼穿着白纱,和心爱的人漫步至红毯的另一端。
“算了啦,反正又不是真的。”白舞蓉吐舌耸肩。
“全依你。”瞅着她的粉舌和略翘的丹唇,他陡然怀念起先前品尝过的甘美,不禁心猿意马。
他干咳了几声,为自己的失神感到不解,幸好她并未发现他的异状。“你艺廊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白舞蓉点头。她没告诉胡铁华实情,当然也没提她结婚的事,想到他的关怀,她忍不住笑出来。
“老婆,你在笑什么,我可以和你分享吗?”王佑鑫把两人的豪华座椅调至躺卧的状态,以配合他惬意的姿势。
“谁是你老婆?”白舞蓉嗔斥,心多怦了五下。从对面的窗户俯瞰飞机外的蓝天,他俩正处在白云之中耶……就如同她目前的心情一般。
王佑鑫轻弹她娇俏的小鼻尖。“虽说现在没有外人,但是我们仍要多练习,到时才不会不小心露出马脚,尤其是你。”
“那你也不要叫得这么肉麻啊。”白舞蓉瞄他一眼。“我刚才是在笑胡铁华啦,他以为我被你绑架。”
“你和他似乎……不错。”王佑鑫明知故问,资料上写得很详细,她和那姓胡的,大学时曾走在一起。他一想起这个,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意。
“应该吧,我和他是同学、朋友,又是合伙人。”白舞蓉毫无心机地回答。
“是吗?”王佑鑫付之一笑。同学、朋友、合伙人,那又如何?她最后冠上的是“王”不是“胡”,呵呵呵……呃,他在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
“其实干么浪费时间出来度蜜月?”对白舞蓉而言,这简直是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怎能说是浪费时间呢?敢问娘子你上一次的休假是在民国几年?”王佑鑫对她的一切可清楚得很,他连她身上种牛痘的位置都知道。
“我……”讲来恐怖,为了艺廊,她从毕业后便不曾休过假。
“何况这样才像真的结婚嘛,那几只老狐狸也比较不会怀疑,咱们也顺便熟悉一下彼此。娘子你呢,不妨乘机调适调适,免得到时出状况。”老狐狸自然是指双方的家长。
“反正你就是认定我会害到我们两人。”又唤她娘子,讨厌!白舞蓉啐他,鹅蛋型的小脸因他的昵称而染上两朵红晕。
“谁叫你不像我那么滑头嘛。”王佑鑫笑得很谄媚,望着她羞答答的嗲样,体内的血液循环无端加速。
“这倒是,你总算说了句人话。”白舞蓉沾沾自喜。
“受教,受教。”王佑鑫偷笑,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都打电话跟他们说了吗?”说到老狐狸,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哩。
“说了,他们很替咱俩高兴,不过……”事实上他只是在电话答录机上留言,他们的反应则是他猜的。
“怎么啦?”白舞蓉焦急地坐直身,她早料到这法子行不通。
“别担心,没事的。”王佑鑫把她按回椅上。“我们是战友,所以我不想隐瞒你,我太了解我老爸老妈的老奸巨猾,他俩表面上道贺,背地里依旧会疑神疑鬼的,因此我另外为他们准备了一些礼物,但那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都怪他素行不良,所以他们才不会轻信他甘心受婚姻的束缚。
“什么礼物?”白舞蓉的眼皮在跳,前面的大电视中,世界杯足球赛正踢得天翻地覆。
“到时候你自会晓得。”他卖关子地眨眨眼,现在告诉她只会增加她的烦恼和退缩。
“你刚刚才说我们是战友的。”白舞蓉噘嘴。
“我们是呀。”王佑鑫起身走到机舱尾的厨房。他这架私人客机就跟总统套房一般,里面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卫浴设备。
“那你干么要保密?”一定有鬼!白舞蓉非追根究柢不可。
“对不起,飞机上本来是有空服人员的,因为我怕老妈会拷问她们,所以今天就由夫子我来为娘子服务。”推着放满食物的餐车走来,王佑鑫表情歉疚地顾左右而言他。
“你说!”白舞蓉威胁,不让他用甜言蜜语混过。
王佑鑫稳如泰山地上扬出完美的唇线,捧起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甜甜圈巴结她。“来一个吧!”
“你……你……”成堆骂人的字串,在见到他那张无辜的俊脸时,怎样也说不出口来,白舞蓉怨叹地咬牙,知道他若不愿说,她就算是以跳机逼他,他大概顶多只是帮她开机门,然后笑着挥挥手,祝她一路顺风。
没错,他便是这种惹人厌的个性,偏偏她又被他惹人怜的表情吃定,但就这么认输她又不服,尤其他一副“来呀,来呀,快放马过来呀”的奚落嘴脸,更是叫月复中那把闷烧的怒火直冲云霄。
于是她绞尽脑汁,佯作凶恶的面貌,又酝酿了好半晌,才狠很地飘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你——你给我记住!”
***
飞机没多久便停在鹅銮鼻附近的屏鹅公路,白舞蓉简直看傻了眼。据机长私下透露,那是国家战备用的飞机跑道,由此可见王佑鑫的身份有多特殊。
“这里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够蠢。
她对他的认知,仅局限于报章杂志上的绘声绘影,至于其他的,她则是一问三不知;而真实的他和传闻中的他,究竟差距多少,她更是尚无概念。她是否太冒险了?
“垦丁。”王佑鑫驾着已在当地“优比”的红色跑车,载着她沿途吹着南台湾潮湿闷热的海风,很快地来到他在垦丁境内的一幢别墅。
“我当然晓得是垦丁,我是指……”她环视眼前的排场。
他没让她说完便急着拉她上三楼。“如何?”
那是一整片的阳台,有花有草,也有乘凉的桌椅,置身其中,犹如踏在地面的公园里,只差其上没种树。
“很酷吧?”他洋洋得意。
“我还以为我们会去法国、西班牙或意大利呢!”不愿告诉她?那好,她改问一下飞机就一直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