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阿妹话头方起,就被她打断。
"但是我怎样?人家我不过是NG几次嘛,拍片作戏喽,出点小错在所难免呀!"闻晓虹满肚子的气。演戏演这么久,频频NG尚是第一回咧,难怪众人皆道世界末日。
怨眼一膘,便瞟到俊逸沉静的时焱,她随即纠住眉。他那双隐在墨镜下的冷瞳八成正带着哂笑吧?气于是忍不住就往他身上出。
"喂,我要水。"她踢踢椅脚。
时焱装聋作哑,一贯呈现慵懒的硕躯,倾侧在导演椅中不受任何影响。
"晓虹……"阿妹将茶端到她面前,企图阻碍她和他接触。
"不要。"闻晓虹拒绝阿妹的好意,向来习惯旁人宠她、让她,哪会这么快就放过他?
她继续向他挑衅,语调里却蕴藏着些许挑逗的意味。"喂,保镖大哥,你懂不懂得为客户服务呀?"
时焱依然动也不动。
闻晓虹这下可火了,嗲柔的低嗓哗啦啦地劈头盖来。"跟我装蒜?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张导演看你长得还可以,想巴结你来演戏,否则现场多的是红牌,哪轮得到你和我平起平坐?"
风从耳边过,她的话又随风飘去,时焱坐得稳稳的,不动,就是不动。
闻晓虹恼得哇哇叫,她孩子气地用鞋尖踢他的小腿骨。"喂,你死人哪?!"
"嗯?"时焱总算有了动静,他缓缓垂了首,再慢慢地用一指将墨镜往鼻梁下勾低了些,锁眉的视线则藉由那一点缝中射出,探索是谁在扰他的清梦。
"你……居然在睡觉?"闻晓虹悻然瞪着他不快的惺松睡眸。"我在那儿晒得浑身发痛,你倒挺会享受的嘛,我请你来是躺在这儿睡大觉的吗?"奇怪,对他,她总是不能平心静气。"你还用责怪的眼睛盯我?"
由于外形所致,她这般噘嘴的怒态,在外人眼里看来反倒颇有打情骂俏的意味,阿妹基于保护的心理,连忙拉过化妆师一起排排站,好挡住多事者的乱传揣测。
"嗯?"时焱又推回镜框,看来他们尚未"收摊",那再睡一会儿吧。当作家和保全人员均是非常耗体力的工作,因此他早已养成没事就储备能源的习惯,而他储备能源的方法便是最简单的——睡。
"你还要睡?你给我起来!"软绵绵的粉拳不禁朝他身上乱拍一通,那撒野的模样倒有九分像在撒娇。"人家今天一直不能入戏,走位走错,台词念错,还有天气这么热,烈阳又高照,万里也无风……这些这些,全都是你害的啦。"
好一个番婆呀,天气、烈阳和风势乃自然现象,这也干他什么事?那些拳头打得是不会痛啦,但却是挺痒的,他只得抓住她的暗腕低喝。"喂!"
由于力道没控制好,她重心不稳地摔趴在他的健胸上。
"你这不懂礼貌的鲁男——"闻晓虹气急败坏地嗔斥着,猛抬脸,恰好对上他锐利不耐的煜眸,而他一表非凡的俊脸就在她眼前五公分处。
忿怨的心房骤然悸动了起来,她忘了本来要骂的话,亦忘了骂他的理由,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原先该有的频率;她完全迷失在他的酷美魔力中。
时焱好笑地看着她如花痴般地瞧他。他该推开她、他该冷讽她、他该像往昔那般不屑地睥睨她,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她若兰的吐气阴断他的神经传导,他不晓得女人身上也能这么好闻。
他是一块强力磁铁,闻晓虹不能抗拒地被吸向他,她的唇无法自己地搜寻他的唇,俨似吻住了他,她就能获得永生……
"哎呀,朱蒂来了!"背对晓虹站着的阿妹,虽没看到身后正要发生的事,但眼见死对头得意地扭来,她于是低声发出警报。
闻晓虹赫地从幻梦中惊醒,在朱蒂跨过阿妹和化妆师的防线时,她已坐回原位摆出泰然自若貌,其动作之迅速和反应之快,令时焱暗暗咋舌。
"哟——我说闻大牌今儿个是怎么啦?老是出错,唷呵呵,敢情是在为咱们后辈做错误的示范啊?"朱蒂一脸看笑话的好笑。
"你真聪明。"黄鼠狼给鸡拜年,呸!闻晓虹指桑骂槐,笑得好优雅。"我就是嫌'某人'只顾着抢人镜头,老是忘了自己的角色和台词,害大伙必须配合她的笨拙反复重拍,于是才故意这么做呀!"
可怕,好一张伶牙俐齿啊!时焱看在眼里,想在心底。也难怪啦,否则她一个女核子,如何在这复杂的演艺圈头角峥嵘?
"你……"那厢朱蒂则愤赧地咬牙,原是想来奚落人,却反被对方消遣,一张花脸青紫黑白的来回换了好几趟。
可她也非省油的灯,狡诈的双眼很快地看出闻晓虹对眼前这令人口水直流的大俊男有好感,歹恶的脑筋于是动到时焱的头上。"听说你请保镖啦!不知他在人后保的是你什么镖啊?要不要也为咱们后辈示范呢?"
"你这妖——!"阿妹出口反击她暗含毁誉的语汇,但被闻晓虹制止。
"哈哈哈!"朱蒂摇头晃脑地大笑,浓妆的荡眼旋即以邀请的眼神勾住时焱的帅脸,抹得鲜红的指甲和嘴唇也随着缠上他的人。"我说美男子唷……"
哇拷!他近看更美。这么俊俏的男人,要是能和他上床……光是想就够她全身"性"奋啦,她细着嗓子露骨地呢喃。"你干脆来当我的跟班好了,我包管你吃'香'的,喝——"暧昧的双关语末及说完,她人已被时焱的大脚踹开。
"滚。"要他做她的跟班?恶心的女人,她是疯子白痴搞不清楚状况啊,她来替他舌忝鞋子都不配。
慢着,同样是女人,他刚刚为何没有排斥闻晓虹的接近?如果没人来打扰,他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问题是他会允许她吻他吗?难不成他已习惯她靠过来?
"你……"朱蒂灰头土脸错愕地坐在地上,看着四周渐渐围观的人潮,恼羞地怒吼转向闻晓虹。"我哪一点比她差?"
她不提他还不觉得,如今有了比较,他不曾留意的双目也就分出了差距,那闻晓虹若是西施,坐在地上的这位妖怪即为东施——的妈。
他缓缓站起身,懒得再看她一眼,那超过1·9米的身高给予人的压力,着实让旁者自动退出一条出路。
"咕噜……"朱蒂不停地吞着畏惧的口水,连气都不敢喘,颤栗的身子仅觉得就要被他的寒气冻伤。
"嗟!"无聊,浪费他的时间。时焱搔搔受污染的耳朵,决定回家睡觉。
之后那场闹剧是怎么收拾的,他就没兴趣管了。
想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也算是奢求吗?为什么老天总爱和他开玩笑呢?
时焱趴在床上哀叹,王佑鑫无巧不巧,正好挑在他躺下来的那一刻出现,叽里呱啦的嘴巴就始终没停过。
唉!好不容易月兑离一个是非地,想不到回到家又陷人另一个是非圈,真是流年不顺。早知不该让"王长舌"晓得他大门的钥匙藏在哪里,自作孽唷。
"喂!懒虫,你别睡呀!我讲了半天,你倒是说句话啊!"王佑鑫总算理解到他这个独脚戏唱得很无趣。听众居然连点掌声也没有。
你也知道你讲了"半天"喔?时焱心里想着,仍是以"不动"应万变。
"醒醒啦!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王佑鑫见他不理,干脆跳上床,再用指头一上一下地撑开他的眼皮。
"嘿!"忍无可忍,时焱一把扣住王佑鑫的左右虎口穴,接着膝盖一顶,便将他摔下床去亲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