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莹莹将热呼呼的包子捧在手心中取暖,一个陌生的男静悄悄的走到她身后。“请问是聂姑娘吗?”
见聂莹莹不回答,他又放大了音量,“请问是聂姑娘?我是燕楼姑娘的朋友。”
聂莹莹怀疑的看着他,难道是杜燕楼安排来接应她的?都过了一天了,那人会等着吗?可是除了杜燕楼安排的外,这里不该有人知道她是谁才对。现下沈均仇又不在,不正是逃的大好机会吗?
那人见她一直没有反应,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人了。本来那个聂姑娘该是昨天到的,况且这个女子好像有个男人跟着。他立刻说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快点头呀!快叫住那个人呀!轰莹莹在心中对自己大叫,这是她能回家唯一的机会了,快呀!
然而她发现自己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人逐渐远去,口中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眼泪不知不觉的滴落,刚才在她决定要放声叫回那人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么一叫,她就再也见不到沈均仇了……
她用力的擦拭眼角的泪,然而泪水却止不住似的。她放弃了回家的机会,可能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最疼她的爹爹和嬷嬷了,这值得吗?
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难道她想要证实昨天发生在小屋的事不是她的想像,想再次看见那个温柔促狭的沈均仇。
她就这样呆坐着,直到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是沈均仇,他的肩上还多了一个包袱。
“该走了。”
客栈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原来他用高价向掌柜买下一匹马。
一出客栈,沈均仇立刻抱她上马,挥鞭扬长而去。
经过两天马不停蹄的赶睡之后,他们终于要人关了。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们白天都在马背上度过,晚上就没投宿在小镇的客栈。
聂莹莹常常能感受到沈均仇灼热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但每当她看向他时,他又是一副讥消蔑视的面孔。
虽然他冷峻得教人害怕,但是当他递给她一件遮风的棉袄时,她还是忍不住雀跃不已,他是惦记着她的。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沈均仇懊悔的又向马儿挥上几鞭,不悦使得原就冰冷的有上更天寒霜。其实他已经确定他们摆月兑了李同赐的追踪,他早该放了聂莹莹,可是他却违背了理智,将她留在身边。
心念转动问,一座红顶碧瓦的巍峨建筑出现在两人面前。沈均仇勒马停下,遥望高挂在城墙上的一块匾额——天下第一关。
不论经过这里多少次,这气势万钧的山海关总能教他震撼不已。这山海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吴三叶怒发冲冠为红颜,打开了这天下第一关,也结束了由汉人统治的时代。
“这就是山海关?”聂莹莹好不容易才从惊叹中醒过来。
“嗯。过了山海关就是满人所夺来的天下了。”沈均仇解释道。他能明了首次见到山海关时的震撼,“我们入关去!”他再次驱马前进。
不多时,他们已经通过了城门,进入了不同于东北的世界。
“你看,”他指向高高矗立的山海关,“这海叫渤海,后面那片山便是燕山。”
随着他的指示,聂莹莹看到山海关把南面白浪滔天的渤海和北面群峰攒簇的燕山连成一气,这壮丽的景致是她前所未见,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还有,那一道连绵不绝的城墙就是著名的万里长城。”
聂莹莹无法回应半句,只见长城随着山势起伏,宛如一条游龙飞舞在万山之中,陷没于苍茫天际,心中的感动又添一层。
饼了许久,她才幽幽地道:“以前在书上看见古人描写山海关‘万顷洪涛观不尽,千寻绝壁渡应难。’那时我总不了解,如今一看才知古人所言不假。”
沈均仇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第一次见到山海关时也有同你一样的想法。我们真是太渺小了。”
他们在城内的客栈稍作停留后,沈均仇又急急上马赶往京城。一路上两人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是矛盾的情感却在彼此的心中翻滚,似冷又似热,似愁又似喜,这一切对两从而言都太陌生了。
不过一天的行程,他们便进人了繁荣富丽的北京城。聂莹莹睁大眼睛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
沈均仇片刻不停留的赶往城南的兰桂胡同,很快的,京园坊大大的店招就在前方摇晃。
“大爷要住宿?吃饭?”一个伙计忙着出来招呼。
“都要,先给我一间上房。”沈均仇将聂莹莹抱下,然后将缰绳递给伙计。
“大爷、夫人一间上房!”那个伙计大声的朝里边喊,马上就有一个小童出现,准备领他们进去。
聂莹莹微微红了脸,这几天他们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即使夜里休息也是同房共寝。不过沈均仇倒是非常遵守自己的许诺,没有再碰过她。
客栈房间的摆设十分简朴,但是与他们之前所住宿过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称得上很舒适了。
沈均仇拿出一些碎银打发小童,一边交代道:“请你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肴风的人住进来,若有,请他来找我。
小童用力的点头,一副“万事包在我身上”的表情,然后就一溜烟的跑去办事了。
聂莹莹望着沈均仇的背影,心中不安的想着,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准备拿她怎么办?
“你休息一会儿吧!”她一定累坏了!难得她一路上没有吭过半句,如果她吵闹的话,说不定他就会厌烦的放走她,可是她没有。
她在床沿坐下,一双澄澈的明眸依旧盯着他,“你要放我走了吗?”
他斜睇着她,身体有些僵硬,“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那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她的声音中带有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
沈均仇怔住了,他尚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不顾开始的把她留在身边,从没想过往后的事。
☆☆☆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弥漫在两人间异样的气氛,沈均仇走过去应门。
“你总算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肴风的声音在见到坐在床上的聂莹莹后倏然消失。
“我们出去谈。”沈均仇拉着肴风走出房间,在饭堂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在店小二招呼过他们后,肴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当真把聂姑娘带来了!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又来了!只要是不想谈的事,他就连多说一句都嫌累。肴风无奈的想。
“好吧!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到京城的目的,我们总不会只是来玩玩的吧?”在等待沈均仇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大略的游览整个京师,这里的繁华热闹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你知道聂雄天的生意是以棉花为主的吧!而他所贩卖的棉花,十之八九都运送到京城。”
肴风点头,但是他却不明白沈均仇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几年前我到过京城,无意间买下一间即将倒闭的织染厂,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
肴风愈听愈胡涂,织染场苞聂雄天有什么关系?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既然我现在无法杀了聂雄天,我大可以夺走他的!我要整垮他,然后再亲手杀了他,这样我复仇的乐趣会增添数倍。”沈均仇残酷的说着,阴整的脸庞有抹森冷的笑。
“你要怎么做?”
“明天我会找来负责织染场的刘顺,他就是原来的老板,当初因为一时资金周转不来陷入窘境,我见他颇有能力便助他一把。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没错,兴记织染的生意愈来愈好,目前京城在布庄的布料有十分之一是兴记供应的。我打算将这些年来夺得的钱财投人兴记,然后把布料的供应量提升到十分之二,相信这个数字绝对能吸引聂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