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儿!”乔拓心急地往楼上冲。馥儿,妳千万别出事,千万不能出事!多年前李媚情自尽的情景又浮现他眼前。
乔拓撞开新房的门,只见一地的酒液和跌落的凤冠,馥儿却不见踪影。他忍不住心痛地仰天怒嚎,“馥儿!”
这声怒吼响彻云霄,惊得一干宾客全都停了杯箸,交头接耳地私语起来。耿家庄的人和刚回到大厅的萧云坡、金庭毅闻声相顾失色,能让乔拓失控的事情不多,恐怕是馥儿出事了。他们丢下满厅的客人,赶往馥园。
等他们赶到时,乔拓已经把赵香等人救醒,他的脸苍白得吓人,神色焦急地蹲在地上查看印在地上的脚印。
见到一群人挤进来,他立刻站起身,“有人劫走馥儿。”
萧云坡等人失声大叫,“什么!”其实光看屋内的状况,就可以知道情况不对,但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从脚印看来,劫走馥儿的人应该是名男子,但他很快就会成为死人!”乔拓的拳头紧握,声音像是来自地府,充满狂暴的恨意,如果劫走馥儿的人就在他面前,难保不会被他碎尸万段。他略一思索,接着急道:“快!立即封锁乔堡,无论任何人,一律不准进出,不便之处请宾客原谅。务必找出行迹可疑的人。”
雹朝宗满脸忧虑,闻言立刻发问:“贤婿,贼子会不会是从堡外侵入的?若是如此,事情就糟了,既不知道她是什么时辰被带走,也不知道她被带往何处,那后果……”他愈说愈哽咽,好不容易才找回女儿,没想到才几天工夫,她竟然又失踪了,而且还是在她的大喜之日。
乔拓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从堡外到这里约要花一柱香的时间,最近为了刺客的事,我特别下令每三尺即必须设一明暗哨,每隔半柱香时间换班一次。
若来人是自堡外侵入,就算守卫被击昏,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就会被发现。所以据我推断,此人一定还在堡内。而他既然没有当场击杀馥儿……”
说到这里,乔拓停了下来,青筋爆起,双拳握得更紧,他无法承受馥儿可能已经遇害的事实,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定一定神继续说:“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把馥儿暗藏起来,等有机会再带出去,但是这点不太可能,他应该知道我们一旦发现馥儿失踪,他绝对不会有机会把她带出堡外;二是直接把她送出堡外,但是今天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是与我们相识的人,为免露出马脚,他一定会假装不知情地继续留在堡内,等事情过后再若无其事的离去。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出在堡外接应他的人,他们又把馥儿送往何处。”
像是要证实乔拓的推断,赵总管神色仓皇地跨过门槛,“启禀堡主,西墙的两名守卫被发现遭人击毙。”
雹朝宗率领个个脸罩寒霜的子侄们跟在金庭毅身后返回大厅,请宾客们合作以利寻找线索。
“云坡,我们去西墙。”乔拓向萧云坡招呼一声。
他们正要离去时,大胆突然跳到床上直叫,声声急切,乔拓皱着眉头回身,发现大胆像是在抓什么似的。
他走近床边,发现床沿露出一截衣角。他拉出一看,见这一小块碎布边上尚留有半个尚书府的图记。
“尚书府?”乔拓的面色愈来愈难看,他想到李媚心和馥儿的过节。“云坡,你去大厅通知他们,我先走一步。”说完便把碎布交给他,自己则像巨鹰展翅般急掠而去。
馥儿,妳千万要等我,千万!乔拓在心中吶喊。
萧云坡看到乔拓临走前的暴怒神色,心想尚书府最好与馥儿失踪的事无关,否则后果堪虑。他没半点拖延,快步奔向大厅。
馥儿一恢复知觉,就发觉她的脑袋里像是有千百只锤子在敲一样,令她痛得想吐。她勉强张开眼,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昏眩得不得了,她立刻申吟着闭上眼,好一会儿后,才又慢慢睁开眼睛。
等周围的景物渐渐鲜明起来后,她小心翼翼、不敢大力晃动脑袋,左右一看。
老天!她马上又申吟一声闭上眼睛。
这绝对是梦,绝对是梦!
她数到三,再度睁开眼睛。
她现在身处一间石室,看来像是囚房。这也就罢了,在她的右前方,居然站着跟她绝对有三辈子仇……不,是十辈子仇的李媚心,而在她左前方踱着方步的则是李少夫。更惨的是,她两手两脚都被铐在石墙上。
“姊姊,妳就把她交给我,好不好?”李少夫哀求道。
李媚心瞪他一眼,娇笑一声,“你还好意思开口,要不是我的心月复通知得快,不然可不是遂了你的愿。哼!”
李少夫原本跟易氏兄弟有协议,如果他们把人先交到他手里,他就多付他们一箱银子,谁知他们一进尚书府就被他姊姊的眼线看到,害他到嘴的天鹅肉飞了。
他涎着脸道:“姊姊,妳把她交给我,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这不是和杀了她一样?”
馥儿总算弄明白了。李少夫想要他的人,李媚心想要她的命。她美眸一转,相信乔拓一发现她不见,就会立刻来找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拖时间。
她转向李少夫,“喂!”
李少夫见美人主动向他打招呼,喜得立即走近她,“小姐,妳是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
李少夫听着她娇脆的声音,骨头都酥散了,他又朝前踏近一步,“小姐有何吩咐?”
馥儿大方地问:“你想将我金娇藏屋?”
盯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李少夫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是啊,我为了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才会出此下策将妳掳来,还请小姐见谅。”
馥儿听他那种假装斯文的轻浮语调,都快吐出来,但在这种非常时刻,她只好虚与委蛇。
“哇,我好感动。但你姊姊要杀我,这可如何是好?”她眨眨大眼,逼出两滴眼泪,害怕地瞅着李媚心。
李少夫见她楚楚可怜,还以为自己真已掳获美人心,立刻像吹了气的公鸡一样昂首鼓胸,挡到李媚心和馥儿之间。“别怕,有我在,她不敢伤害妳的。”
李媚心快气炸了,这丫头非但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离间他们姊弟。
她走向前,兜头给李少夫一耳光,凶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说这种话,别忘了你平日的作为,还得靠我在爹面前替你遮掩,不然哪有你混的地方!”
在美人面前被姊姊修理,李少夫的面子立即挂不住,从小被李媚心欺负的恨意齐涌心头,他扑向李媚心,和她扭打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他贪恋酒色,把身子掏空,导致手脚没啥力气;还是李媚心平日对仆人施暴成性,把力气练大,两人居然打了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馥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齿拳并用地互相拉扯。
天啊!他们简直不像人,而像两头牲畜。她嫌恶地撇过头,不再看他们的丑态,螓首期待地望向石门,希望乔拓赶快出现。
“妳好狠!”
突来的凄厉叫声吓了馥儿一跳,她快速地转头。
只见李少夫的脸上满是鲜血,而李媚心则披头散发,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上面沾满了血迹。
她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凡是挡住我路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馥儿见李媚心竟然不顾姊弟之情,砍伤亲弟弟,顾不得自己都还身处危险中,愤怒地大叫,“喂,他是妳弟弟,妳忘了吗?”
李媚心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朝下看着不住哀嚎的李少夫。“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