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坡回道:“都送走了。”
雹庆柏看到乔拓抱着馥儿,又要冲过来。“喂,把我妹妹放下来,这成何体统?”但是语气已经没有那么不友善了。
他已经从萧云坡口中得知事实,这件事的确不能全怪乔堡,更正确的说,若真如萧云坡所言,他还得感激乔堡,要不然馥儿不知道会流落何方。光想到失去记忆的馥儿只身在外,求救无门的景象,就足以令他出一身冷汗。
乔拓不理他,看来馥儿这个哥哥还真沉不住气。他轻轻地把馥儿放到椅子上。
雹庆柏见乔拓不理他,气得又想挥拳头。
萧云坡见状懒懒地开口:“我说耿老弟,我们是不是又要再打一埸,你才开心?”
馥儿这才注意到她“表哥”、金庭毅和她“哥哥”的脸上全都是瘀青和浮肿,身上也有多处挂彩,不禁关心地问:“你们脸上为何都是伤,怎么不上药?不要紧吗?”
雹庆柏没回答,他焦急地坐到她旁边,不理会乔拓的瞪视,拉住馥儿的小手,“馥儿,看着我,妳真的不记得我?”
馥儿望着眼前这张看来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他期待的表情令她不忍让他失望,很想说她记得,但是她不能欺骗他。她嗫嚅地回答:“对不起。”
雹庆柏的脸色刷地变白,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和萧云坡他们边打边解开误会时,他还半信半疑,现在一经证实,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要如何向爹娘交代。尤其是他娘,好不容易寻回了女儿,女儿却忘了他们,这种伤痛,她还承受得住吗?万一馥儿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可怎么办?她可是他们最疼爱的宝贝啊!
雹庆柏摇摇头,强自振作起精神。“乔堡主,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向你道谢。
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馥儿的照顾。”他欠欠身致意。
“耿兄,不用客气。如今馥儿已算是我妻子,我理当照顾她。”乔拓说着爱怜地看馥儿一眼。
看来这位乔堡主对馥儿用情很深。但是耿庆柏又想到,若他不是馥儿命中注定之人,这么做不仅无法带给馥儿幸福,反而会误了馥儿的性命。那位“铁口直断”的话,一直是耿家人心中摆月兑不掉的阴影。
“谢谢乔堡主的好意,但是馥儿婚嫁之事不能不禀告父母。”他拱拱手道:“请你把馥儿交给我带回去,在熟悉的环境,说不定馥儿的记忆能快点恢复。”
“不行。”乔拓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他不能冒险。
雹庆柏的火气又起,“不行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馥儿的十八岁就快到了,她……”一种新的思法跃入他脑际,乔拓有没有可能是馥儿命中注定的男人?
馥儿的十八岁生日?乔拓疑心地看着耿庆柏。他在隐瞒什么?为什么突然住嘴?他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睛,盯着沉思中的耿庆柏。
雹庆柏轻咳两声,“乔堡主,恕我冒昧地问,馥儿在贵堡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耿兄这话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馥儿这一个多月来,有没有生病、出什么意外,或是发生不寻常的事?”
乔拓皱皱眉,“馥儿刚到的时候发烧了三天,除此之外,她有一次跟人起冲突,不小心被鞭了两下。”
“什么!有人敢打她?”耿庆柏的镇定立刻消失,火爆地怒吼。
乔拓现在已经有些明瞭耿庆柏的个性,传闻中他一向稳重内敛,但是看来只要事情牵涉到馥儿,他就会失去应有的冷静和沉稳。他苦笑地想,这一点倒是跟自己很像。
“耿兄,稍安勿躁。这件事我已经处理了。”乔拓安抚地说。
“拓哥哥,”馥儿好奇地插嘴,“你怎么对付他们的?”
乔拓不打算把细节告诉她,省得她善心一发,又要替他们求情。“我只是命令乔堡的所属行号,不接尚书府的生意而已。”
馥儿满意地“喔”了一声,心想这似乎没什么。她要是知道别的商家因为有乔堡撑腰,也群起效尤,对付他们早看不惯的尚书府,害得尚书府连买桶米都要多走十几里路,恐怕她还是会于心不忍。
雹庆柏看着乔拓唇边一抹略显狠辣的笑意,就知道他对尚书府的惩罚一定不止如此。
“除此之外,馥儿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继续追问:“譬如说,她有没有造成你们的什么损失?”
他想起“铁口直断”曾说过,馥儿未来的夫婿必须要有很大的福气,才能够化解馥儿本身的煞气,但他自己可能会“不太幸福”,虽无大碍,但烦心操劳是免不了。
“也算不上损失,她只是不小心在厨房引起一场『小』火灾。”乔拓含蓄地说。
雹庆柏一听,眼睛立即一亮,再问:“还有呢?”
乔拓尴尬地没回答。他再讲下去,简直就像在诉说馥儿的“罪状”一样。
馥儿不满地插嘴道:“『哥哥』,我以前经常犯下滔天大罪吗?你为什么一副我一定会做错事的样子?”
“不是的,小妹,这关系到妳的终身大事。”耿庆柏赶忙解释。
“什么终身大事?”馥儿一脸莫名奇妙。
“哎呀,我的宝贝妹妹,这件事情,一时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如果妳在这儿出的错愈多,爹愈有可能同意妳的婚事。”
这句话萧云坡听懂了,只要能促成乔拓和馥儿的婚事,他可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开口说说馥儿的糗事。
“这说起来就多了。她醒来的第一天就炸了我们的弹药房不说,还毁了厨房,外加大哥的书房。另外,她还把皇上亲赐乔堡的……”萧云坡滔滔不绝地举例。
连在外人面前总是冷冰冰的金庭毅也跟着帮腔,“二师兄,别忘了,她还害我们诱捕剌客的计策失败……”
雹庆柏听得频频点头,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
乔拓看着两个师弟像是忘了馥儿有怨必报的个性,说得口沬横飞,不禁有些替他们担心,他们是不是忘了馥儿也在场?
馥儿愈听脸愈红,腮帮子亦愈绷愈紧。“表哥”真是愈说愈过分,连他被设计当了一下午牛童的事都搬出来,简直像在诉苦告状。
“拓哥哥,你看『表哥』啦!”她一时还改不了口,责睨一眼这个冒牌“表哥”。
“云坡、庭毅,你们好像忘了馥儿还坐在这儿。”这句话有效的煞住了他们的连番炮火。
对呀!他们怎么忘了这点!
萧云坡立刻转向馥儿,一脸谄笑,“馥儿,坡哥哥这可是为了妳的婚事着想,千万别怪罪。”
“是啊,不能怪罪,不能怪罪!”金庭毅也忙道。他苦笑地想,平常他都很知道明哲保身,怎么这回居然惹火上身。
“来不及了啦,你们都把我的罪状数说尽了,现在才来道歉,太迟了。”馥儿横眉竖眼地瞪着他们。
这下惨了,两人立刻苦着脸,转向乔拓求救。
乔拓看在他们是替他的婚事着想的份上,拍拍馥儿的脸颊。“馥儿,别闹了,小心我家法伺候。”
“你敢?”馥儿立刻瞪大眼睛。这还得了,连拓哥哥都不替她撑腰,她以后还有得混吗?
乔拓两肩上挑,“我不敢吗?”
馥儿想到乔拓一向不理会世俗眼光的作风,吐吐舌头,背过脸赌气地不说话。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要怎么瞒着乔拓整整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萧云坡看乔拓光说四个字,就能让馥儿服服帖帖,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什么家法?”
他话刚说完,一声娇叱和一只茶杯就凌空朝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