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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泪 第17页

作者:云上晴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冷云齐问:“这桶药不是昨晚熬的吗?”

“正是,不喝点良药壮壮筋骨,就算是稀释的毒液也会要人命的。”接着秋漱玉用大碗公盛满药液,然后摘下一滴鲜红的液体,毒液瞬开染了一碗鲜红,她端给第一位实验者,用前所未有地沉重脸色说:“喝吧,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住你的性命的。”她挺佩服自己的演技。

那人带点犹豫地接过大碗公,虽是稀释,但也太大碗了吧,虽然有誓死的决心,但是喝了这碗毒药还能活命吗?不过这毒药好像芳香四溢,他心中有几分疑惑,“这个毒药怎么这么香?”

“你听过良药苦口吗?”

“听过。”

“那毒药当然是甜口了,否则哪有人会上当。”

那人想想也对,便不再疑惑地将毒药一倾而尽。

“怎么样?”众人同声问出心里的话。

那人突然痛苦地招着喉咙,嘶声喊道:“好热!”

秋漱玉镇定地说!“你先到一旁躺下,等毒性完全发作,我再去诊脉。”

接着她对围观的群众说:“我这里总共有十种毒药,每一种毒药需要十来个实验者,还有人愿意牺牲奉献吗?”

第七章

半个时辰后,校场的围墙边搭起临时赶建的医帐,医帐前负伤的武士们大排长龙等着领毒药喝,药桶上赫然贴着“剧毒”两个鲜红大字。

秋漱玉坐锾在医帐里,喝过毒药的武士休息半个时辰后,得进药账让她把脉下药方。她轻地把个脉,然后开些补药虚应了事,伤者即可好好吃药,也会好好休息,她的如意算盘可真是一个子儿也没少拨。

原本她轻松得意的弯着嘴角,只差没把二郎腿给跷上桌面,但冷风行却突然来到,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她马上收起得意的笑容,坐直身体,“少主怎么有空来?”

“神医不欢迎吗?”说罢他还搬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当然欢迎。”在他面前她总不能乱开补方敷衍了事,秋漱玉苦笑地说:“少主没别的事忙吗?”他气定神闲地说:“神医简单、少主难为啊!你的研究计划弄得人人皆知,参加研究的士兵个个誓死如归,我如果不来关心,岂不显得冷漠?”

“反正大家也习惯了……呃!”一时嘴快,她马上改口,一脸敬畏地说:“我是说少主的担子重,大家都能理解,所以这等小事就让我等替你分忧解劳就行。”

看她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模样,冷风行是有几分得意。环视医帐一周,不禁佩服她把场面弄这么盛大,好像真有这么回事。若不是她不及防备的眼神泄漏了心事,自己恐怕也像在场的人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以她的聪颖机智,再磨练个几年,生女敕的骗子很快就变成老奸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着了邪,一心只想来为难她,和她过招、看她解招似乎成了最大的乐趣。他往后一靠轻松地说:“我只是来关心解药研究的情况,神医大可忽略我的存在,多放些心思在伟大的计划上吧。”

忽略个头!秋漱玉在心里直骂箸,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打着招牌招摇撞骗,非但不折穿,还故意来这段儿,害她被有如骨头卡在喉咙般难受,明知他摆明跟自己过不去,可是众目睽睽下又发作不得,戏总得唱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她对眼前的士兵说:“这位大哥,坐下吧,让我帮你把把脉。”

“是。”

把脉的时候,冷风行将身体靠过来,“神医的研究心得记在哪里呢?”

一开始就决定随便交几副解毒药交差了事,叫她去哪里生出心得笔记?她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晃脑不输江湖郎中地说:“我的心得都在脑袋里,我年纪小、记性好,所以少主不用操这个心。话说回来,少主的记性也是不差,尊夫人仙逝两年,少主还是能记得当时的生活点滴。”

秋漱玉心里想:气死你吧!把你气走就没有人来拆台了。

她不但拆招还能回拆,他展颜一笑道:“让神医见笑了,不过一百多人的研究结果要牢记在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少主不是我,怎知我记不记得牢呢?这叫如人把脉,好坏我知。比喻来说,少主对尊夫人的思念也是自己知道而已,一旁的人看不懂门道,还道失了心狂。”

“神医用字如用药,字字针砭。”

气死吧!秋漱玉心中窃笑“望夫人牌”还是管用。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的窃笑瞬间变成苦笑。

他的黑眸带有几分慵懒地看箸她说:“拿思念来比喻还是行不通的,因为思念是骗不了人的,更不用担心不懂门道的旁人拆了它的谎。”

“呃!”把人气过头了?

被把脉的士兵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紧张地道:“小神医,我的脉这么难诊吗?”

她怎么把这正事给忘了,“你刚才是不是喝了青色瓶子的毒液?”

“是。”

“那是类似三笑绝的毒药,我开帖药给你试试。”她放意侧着身体挡住冷风行的视线,飞快地写了些药方,“这帖药方拿去医帐旁边的药堂抓药,早晚各一帖,三日后再来复诊。”

眼尖的冷风行还是看见了,她所写的内容,“刀伤药能解三笑绝?冷某可真是开了眼界。”

秋漱玉辩驳地说:“只有几味药和伤药相似。”心想他只看了一眼,不可能看得全,她是对的,但没料到他会唤回离去的士兵。

“欧阳平!你回来。”

“是。”

秋漱玉紧张了,眼见士兵要将药方交给冷风行,她急忙伸手捉住他的手掌,一只手不够捉,她用两只手把他的手掌整个包住,不让他接过药方,同时陪着笑脸说:“少主真对我的研究有兴趣,待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巡视病床,一起研究解毒药方,何必现在拖延了欧阳大哥喝药的时间,何况一张药方也看不出端倪。”

冷风行看见她手腕上清楚的红印子,沉默不语。

秋漱玉连忙对欧阳平使个眼色,“赶快去抓药吧。”

欧阳平两脚仍是站直不动,因为他效忠的人还没开口。

“你下去吧。”

“是。”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若是每个病人都来这么一次,她的戏早晚会被拆台的。她压低声在冷风行耳边吐着气说:“明眼人不说假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呢?”她终于沉不住气地想摊牌了。

秋漱玉的头皮开始发烧,谈判中最难的就是对方不肯现底牌,尤其是面对心思复杂难测的人,她继续贴着他耳朵,老实地说:“如果你还生刚才的气,恐怕也不会有性子在这里瞎耗,所以我猜不出你的目的。”

他压低声音,“晚上到猎屋来,我会告诉你。”

一听他提起猎屋,志忐忑不安的心为之窘热,他不会有什么不良意图吧?“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你现在不会想听的。”

“为什么?”秋漱玉发现他虽然是对着自己讲话,但眼睛总看着旁边,好奇地转过头——

“啊!”一群待诊脉的土兵正拉长耳朵听他们的悄悄话,虽然不担心刚才的话被偷听了,但是他在众人面前亲密地咬着耳朵,这种景象实在……

于是她的手肘拐落毛笔,说了声抱歉后,她就把头往桌底藏去。

时间慢慢地流逝,她缩头藏尾的姿势一直没变,这枝笔也捡得太久了点,让人怀疑她可能不想出来了。

冷风行忍俊不住的呵呵笑,这种当众缩头当乌龟的绝活全天下大概只有她才使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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