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听了!上天眷顾你,却让我变成残废,让翔哥哥因为我的残废而喜欢上你。我恨你,恨死你了!”范乐扬狠狠地抛下这几句话后,就推着轮椅回房,重重把门甩上。
心扬怔怔地站直身体,努力压抑着心口涌上的酸意,转身瞧向魏冰。
“妈妈,我……”
“我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魏冰边拭泪边走开,留下呆愣在客厅的她。
她怔怔地坐下,望着茶几上那些水费单和电费单,再望向紧闭的两扇房门,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眶中的泪水也不知何时流了下来。
***
美国纽约
典雅高贵的办公室里,气氛似乎有些紧绷。
斜靠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挂着迷人的笑容,望向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男人。
修长挺拔的身影配上时尚阿曼尼西装,任飞翔双手环抱,眺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一头微鬈的短发,浓眉下那双似会把人看穿的褐色眼眸,直而挺的鼻子及紧抿的薄唇,他就算不哼声也能让人感到压迫感。
“宙斯在台湾举办的慈善拍卖会?!”坐在沙发上的凯,一脸轻蔑地摇着手上的邀请函。“他们什么时候也开始热心公益了?”
“慈善拍卖会只是一个幌子,宙斯的总裁致电给我,说很有兴趣和我们在拍卖会上讨论有关合并银行的事。”
“那个骚货。”凯笑得更是轻蔑,上次那个总裁才为了东南亚酒店,不惜色诱他合作。“那女人算得上有些能耐,我看我们这次得小心应付。”
“这次由我亲自去见她吧。”任飞翔的眼底闪过一丝冷酷,这次他要让宙斯知道任氏财团不是好惹的。
“那我呢?”
“你就留在纽约吧。”任飞翔拍着他的肩,转身望向对面的高楼,冷笑道:“我也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回去……我的故乡了。”
凯点头,潇洒地走出办公室。
十二年,任飞翔离开他土生土长的台湾已有十二年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张平凡的脸孔,清秀脸孔上有着腼腆的笑容,他永远忘不了那带着些自卑却又渴望得到关爱的眼神,三年前的破产事件后,她不知过得好吗?
他的嘴角勾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眼底装满仇恨的烈火,他根本不关心她过得如何,他只是要确定一件事。
他要确定那家姓范的人,全都没有好日子过。
***
范心扬失神地站在一旁。从上班到现在两个多小时,她都是在发呆的状态中,同事小灵忙着帮她招呼客人,免得被老板娘发现她在发呆。
“心心!”趁没那么多客人,小灵将呆愣着的她拉去一旁,担心地问着。“你不舒服吗?怎么一整个晚上都呆呆的?”
心心早上八点要到运输公司上班到下午五点,晚上九点又得赶来“天使酒吧”兼职到凌晨三点,不累坏才怪。
“嗯?我没事……”范心扬轻轻拉下小灵搁在她额头上的手,微笑道:“真的没事。”
“别骗我了,我认识你三年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看你的眉头皱得像蚯蚓一样,还说没事!”小灵说什么也不相信。
她勉强扯着嘴角,想到了今天上午和乐乐去医院复诊的事,心头就像被大石压住般喘不过气来。
“范小姐的腿有萎缩的迹象,我建议她最好在近期内动手术,否则她的腿一旦萎缩,就得把坏死的细胞组织切除……”
“都是你害我的!要不是当初你带着我乱过马路,我不会被车撞到,也不会变成残废!为什么残废的不是你?为什么……”
“心心,妈妈不想逼你,可是乐乐的腿变成这样,你一定要负责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你妹妹呀……”
“怎么了?”小灵因为她苍白的脸色而担忧。
她苦笑,手却紧紧攀着小灵的肩膀来稳住自己的身体。“医生说要十万美金,才能治好乐乐的腿。”
“十、十万美金?”小灵的眼睛快要掉出来了,她怪叫着。“十万你怎么拿得出来呢?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范心扬疲惫地摇头,闭上眼。
小灵同情地握住她的手,可也爱莫能助。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忙摇醒快要睡着的范心扬。
“心心,你想赚钱吗?”小灵一脸兴奋地问着。
“当然想呀!”她现在正是等钱用的时候。
“是这样的,我表哥在君悦饭店当服务生,他告诉我后天将会有一个美国财团到饭店办慈善拍卖酒会,饭店里缺人手,一个晚上可以赚两百美金呢!”
慈善拍卖会?
范心扬立刻有精神起来。“拍卖会上一定会有很多有钱的慈善家,要是我能够找到一个慈善家愿意出钱帮乐乐治病,那乐乐不就有救了吗?”
“这……”小灵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事情。“不是我想泼你冷水,这些所谓的慈善家通常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怕你求到人为乐乐治病,却要赔上你自己的幸福呀……”
她一怔,当场明白了小灵要说的是什么,她不禁环住自己的肩膀。可是一想到乐乐及妈妈,她顿时觉得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小灵,我决定去了。”她义无反顾地说着。
“去当服务生就好了啦,你可千万别乱来哟。”小灵后悔自己把慈善拍卖会的事说出来了。“你要是想乱来的话,我不会介绍你进去拍卖会帮忙的!”
“好吧,当服务生就好了。”拗不过小灵,她只好口头答应,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
乐乐说得没错,当年害她变成残废的是她,她就算付出一切,也弥补不了对乐乐造成的伤害……
第3章
“范宅”二字上头的金漆早已剥落,似乎在嘲笑着范家的风光时代已成为过去式。
任飞翔站在一所废弃的大宅前,脸上堆满讽刺的笑意。
饼了漫长的十二年,他终于以一个成功企业家的身分重临旧地。
“范少麟,真可惜你不能亲眼见证我当年立下的誓言呀。”他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眼底尽是复仇的快意。
他永远都记得,当年爸爸在得知出卖自己的竟是好友时的那个神情,是既悲痛又诧异。而当时的范少麟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
“错就错在你信错了人。”
爸爸受不了刺激病逝了,妈妈也因受不了打击而自杀,他永远记得他是如何在雨夜里,跪在双亲坟前痛哭着,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醒悟了。
从今以后他将是一个人,他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一双手。
他要范少麟付出代价,他要让范家没有好日子过!
他只身前往美国,开始努力打拚。凭着惊人的毅力及强悍的手段,他终于熬出头了。在投资业中,只要提起“任”这个名号,所有人都会点头承认他的崛起是美国近年来的奇迹。
三年前,他漂亮的一击将范氏集团打得再也站不起来。可惜的是,范少麟在临死前,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任”这号人物究竟是谁。
这个结果虽然让他稍感遗憾,可是接下来他在美国有忙不完的事务,使他再也没时间去理会范家那三个女人的近况。直到收到宙斯财团的邀请函后,他才想起范家的那三个女人。
他倒想知道范家那个只会打扮、不懂得谋生之道的魏冰,如何带着一个残废和一个自卑的女儿过生活。
尤其是那个自卑却善良的女孩。
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再度望向形同废墟的范宅,冷笑道:“再见了。”
转身回头,他却见到一个小伙子鬼鬼祟祟地蹲在他车旁,手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钢丝,正准备要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