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彤也不想被人追问,更不愿在他面前躲躲藏藏,因而推开他,走进房间前说:“我要睡觉,养足精神好上班。”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唉!”他跟到房间外,倚着门摇头兴叹。
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颇令亚彤不解,虽是满脸的问号,亚彤却不打算问明原因,只是抱起跟着进门的乖乖慢慢说着:“人家是‘怎一个愁字了得’,你是怎一个笑字了得。少拿李清照的‘声声慢’来为赋新词强说愁,它是怕你的。”
“错,我是替你悲哀,替你可惜。”他拉着她一同坐进床铺。“坐,真是可怜的女人,唉!”
“停。别叹坏了我的运气,我已经够倒楣的了。”
摇头叹息的头看得更心烦,亚彤伸出双手按着那颗不打算停的头,滑头的仲夏乘机依样画葫芦捧近她的脸,吓得亚彤连忙缩回自己的手。“你的手?”低不了头,也不敢看他,害躁的亚彤垂下眼脸,吞吞吐吐的不知所措。
“要我放开手,还是继续搁着?或者要我轻轻抚模你?看着我,野丫头!”
他愈说话气愈柔愈轻,尤其是最后一句,亚彤不想看他,可是大脑、眼睛全都不听话,缓缓掀起眼帘。
“如果现在吻你双唇,你会‘啪!’一下刮我一掌?或是假装害羞的欲拒还迎?还是大胆接受,并回我火辣辣的吻?”仲夏故技重施,不过这会逼她眼对眼,总没理由再迸出哪儿长了个什么的话吧!
她是有些傻,但也不至于天真到任人吃豆腐。“我会……”该找些什么借口呢?
“怎样?”
“我会……”亚彤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对着他,吸引他的日光,手却趁仲夏不注意时,用力一堆,应声啐道:“请你吻地板去吧!”
等到一脸震惊的仲夏反应过来时,他已半个身子在床,半个身子悬空在外了。
女人圈里他向来风调雨顺,从不懂得吃瘪为何味?如今却为了索取一吻,被人一推,落得头朝下半身倒挂床边的惨状,几乎都快碰着地面了,难不成他真要吻地板去了?
不不不,是他的脸上、嘴上、眼皮、鼻子全留下过来凑热闹的乖乖热情的舌忝吻。
“乖乖走开,你是公的,我是男的,不能玩亲亲,我不谙此道,亚彤快抱走乖乖。”
“它在联络感情,现在过去会咬我,我不敢。”
没人要抱走,仲夏只好以手挡往乖乖伸过来的舌头,并挥舞着手试着驱逐走狗儿,一时间忘了那只大手原是抓着床,以免自己滑落地面用的,如今却在空中飞舞,失去重心,一个不稳,人便翻落下床,才说起要抓住床,慌慌张张的伸出十指去空中抓。
来不及了,太迟了,就算他再不愿,再不想,下一秒钟也已面朝下,逃不了的吻上了地板,一个扎扎实实的吻。
推了仲夏一把之后,亚彤便转坐至椅子,并且悠哉悠哉的袖手旁观着,这场多情男子与乖乖狗儿、硬地板的大战,不仅过程精采,结局也是好得出奇,看得她开怀大笑。
仲夏一站起来,连忙拿纸抹嘴,弹去身上的灰,闻着手乖乖留下的味道,不禁皱眉头,真是无事惹得一身腥,接着转头看向发出大笑声的亚彤,似乎停不了嘴似的。
“看马戏是要给票的,你的呢?”他朝她走去。
“这里是住宅,又不是马戏团,哪来的表演?哪来的票?”
“人生如戏,处处舞台,人人皆是演员,刚刚那场戏趣味十足吧!”仲夏靠近她手往椅子扶手一拍,说着:“我要索票的。”
“一百块?两百块?还是一千块?”幸灾乐祸的亚彤,因他的接近而变得惴惴不安,低下头细声的问著。
“太廉价了。”
“那要多少才够?”
“你不抬头看,怎知我开价多少?”
“一万?”仲夏没有点头,也没出声,亚彤再问:“十万?”不会吧!这也贵得离谱了,但仲夏依然保持原状,亚彤心想,该不会是百万吧?若真是如此,卖了她也凑不出这笔钱来给他呀!
比了个一,“市侩的人以钞票计价,我不会。”仲夏一脸的阴险。
“不然是什么?我声明在先,要一栋房子我可给不起,要一条乖乖狗我不会给,总之太贵的我都无法给你。”话都让她说了,但就是漏了一样“人”。
“我不要东西,要人。”放下手指,他不怀好意的靠近她,搁在扶手上的双手与他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人笼困住亚彤,他嘴角带着好笑。“要女人,要你。”
要我?凝视顶上那张相距不远的脸,亚彤害怕之心油然而生。“一是指我?”
“一是指一件事情,一件非你不能完成的事情。”
“烧饭?洗衣?那都没问题,不是?”他面无表情的摇着头,畏惧、苦笑、仓皇无措,全部浮现在动弹不得的亚彤脸上了。
“跟我上床,春风一度。”仲夏轻轻松松的在她耳边低语,亚彤却是听得满脸通红。
“跟我上床”,这可比先前的“跟我交往”恐怖多了。交往四年的前任男友,都不曾开口要求过,也无此特权,更何况是连交往都不算的他,这也跳得太快。太狂妄了吧!再说她也是被逼当观众的,虽然不完全如此,总之,不管怎样都是不可能的啦!
“免谈。”最珍贵的要留给未来老公,岂能随随便便让公子夺去?除了回绝,亚彤还要给他一点苦头吃,双臂直伸,再次奋力一推,最好是把他推到床边去,讨人厌的家伙!
无奈力气比人小,连挣月兑都挣月兑不开仲夏那个人了,更别提要推倒人了。
仲夏冷笑一声,抓起她的手腕.“喷喷喷,粗暴。没情趣,难怪会被寻寻觅觅好久的男友甩了,而且对手还是自己的好朋友,人家敲锣打鼓办喜事,大唱双人枕头,好热闹:你是放阮一人,独守空闺,冷冷清清。尤其将年届三十,适婚年龄都快过了才在失恋,真是凄凄惨惨戚戚,一个愁字都不够你用了。”
“粗鲁、乏味、没魅力、三十将至、被人甩,无论多惨,那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管不着……”勾起伤痛处,眼泪不免涌出。正好仲夏宽厚的肩膀在前,她借也不借,人一靠头一枕便放声哭泣。
其实仲夏只是要调戏她,无意设计哭戏,不过这样搂抱的结局也很好,他发觉她总喜欢抱着人哭诉。
“别哭了。”恐怕这是遇见她之后最常说的话。“害怕、吃惊、羞愤、哭声,全有了,只差一个笑容;这场龙戏凤就完美无缺了,你真是不赏脸。”
“龙戏凤?一是指一场戏?”亚彤抬起眼泪望着他。
“各演一场,图个公平,谁教你光会袖手旁观,放纵乖乖对我又舌忝又亲,闻闻我的脸.一定是百分之百的狗味。”
亚彤不信,真的挪近去闻,察看是否真的有乖乖的口臭?她在无意间一寸寸缩短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中鼻尖相碰了,亚彤一惊,马上缩回身子,心跳顿时加速的她微侧着脸羞涩的说:“没有。”
鼻子不经意的一触,令未设防的两人宛如电波交流般为之一震,心房亦如小鹿乱撞着,情场老手的仲夏讶异程度不下于亚彤,他很困惑接触了成群的女人,就从未有过此种震荡,但眼前的人却造成了。
爱吗?不可能的,每个到手的女人,哪个不是有爱?但事实摆在眼前,这转变他不解,真的不懂。
微醺般红着脸的女人很漂亮,“你不该低着头的,莫非……你对我有好感,喜欢我,所以……难为情了?”仲夏说出真心话,她红苹果般的脸很令他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