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四要修的学分很少,即使再怎么努力!书文空闲的时间还是很多,有时候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排解寂寞时间。
班上同学有很多已经在为毕业后铺路了。
赖书文念的是电脑,班上有些同学计划自己经营软体设计公司,拥有大地主背景的书文自然列人合伙投资的最佳人选。
著手计划的同学是他们班的资优生,她主动担任说服书文的部分。
书文对这项计划实在没什么兴趣,但对这个热情有余、能力不足的秦秀佩小姐,倒是觉得很有趣。
她长得并不突出,但是细看之下挺讨人喜欢,身材不错,有一双漂亮的小腿,不过跟芳笛比起来还差了一截。
他不禁暗骂自己,男人在打算未来前途时实在不该想到芳笛。
秀佩和一般大学生一样,在谈未来梦想时脸上就会闪闪发光,非常动人。可是极少考虑到现实的差距。
〞要我出那么多钱由你们去搞,我有什么好处?〞他老实不客气告诉这个和他同窗四年,都没像今天这样长谈过的女孩子。
她托起金边眼镜惊慌地看他。
他感到,眼镜底下藏了一对好看的双眼皮……〞当然有好处啊,我们会照持股的多寡分红分利,只要公司赚钱,你赚的钱最多。〞
〞如果赔钱呢?〞
他略贴近身看她,她好像有点退缩。
〞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有,如果我把钱留下来生利息,不就稳赚不赔了。〞他恶意逗弄她。
很明显她慌了,眼镜掉到鼻头上,她尴尬地略略一笑。
〞但是那个是小钱,谁不希望钱滚钱,越滚越大。〞
他发觉她笑起来有一对明显的笑窝。
〞我在想,既然赚的钱要分出去,我们为何不自己做老板?由我来做老板,聘请你经营策划我的公司,这样赚的钱全是我的了。〞
她楞了一下,一时难会意他的意思,接著很多复杂的风险问题跟著浮出台面,她急著跟他分析,他却不想听。
〞反正我不想只做电脑一门生意,你若喜欢,就交给你去搞,但是我不玩合作关系,那是最麻烦的事了。〞
秀佩吞一下日水,很多心事不知从何说起。
〞你……信任我?〞
〞我们不是同学吗?〞他笑著说。
〞可是你刚才说……〞
他打断她的话。
〞如果我说我无聊透了,急著想找一个红粉知己解除忧闷,你会答应跟我交往吗?〞她傻住了。
他马上灰心下来。
〞算了,算我无聊,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过开公司的事你可以考虑。〞
〞不,不是这样……我是说,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红粉知己吗?我常常看到她……〞大概说急了,她有点呛到。
他的精神又来了,为什么大家看不到的事被她看到?难道他的预感没错,他老觉得这个女生经常偷看他。
〞是呀,我是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这跟你有关系吗?还是因为我有女朋友了,所以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做?〞
他咄咄逼人的日气令她难以喘过气。
说也奇怪,为何他觉得非常有自信,甚至能够不考虑到对方的感觉……她屈服了,毕竟她窝在象牙塔里太久了。
〞我曾经……曾经欣赏过你。〞她终于招供了。
他笑起来,非常得意地笑。
她整张脸都红了。
〞你们女孩子实在很奇怪,一点冒险犯难的精神都没有,事情还没发生就先张开防卫盔甲,我真怕被我女朋友甩了之后,就再也交不到对像了。〞
〞可是我能感觉你女朋友很爱你……〞
〞拜托,别再谈我女朋友的事,她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却有一颗苍老的心……说不提,结果我又说了,她的问题实在令我伤透脑筋。总之,我认为大家都很年轻,何必预设立场绑住自己。〞
她提一口气说:〞如果你那方面没问题,我当然愿意当你的红粉知己。〞
谁晓得她指的是哪方面呢?
不过这个看起来很认真、很严肃的女孩子,没多久后跟他上床了。
但赖书文这次学乖了,上床之前先将立场说明清楚。
他跟秀佩讲,他不能肯定是不是只爱芳笛一个人,但是身体的寂寞却无法排解,他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等等狗屁话,问她这样子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她愿意。
他总算找到一个不计利益关系,不管未来有没有保障,心甘情愿为他牺牲奉出的一个女孩子。
丙真秀佩排解了他许多寂寞,同时也纡解了他在芳笛那边受到的挫折感。
他开始刻意逃避芳笛。
要躲一个女孩子,赖书文能说的理由太多,他忙著毕业考,忙著论文,忙著准备开公司等等,他暂时不想见到芳笛……***
往事一幕幕如刀在割……他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对待深爱的女人?为什么能找出那么大的借口原谅自己的行为?
原来,就像一座山峰,人往上爬困难重重,住下掉落则是一瞬间的事。
他的良知已经掉入谷底。
他记得,有一次芳笛特地找到他住的公寓门口,他不想见她,让室友骗她说他不在,那夭还下著大雨。
她没有离开,从窗口看到她撑著雨伞站在楼下,那时风很大,雨也不小,她身上几乎被雨打湿了,而且手上的小伞被风卷成乱七八糟,他就看著她,一下子忙著捡起掉落下去的伞,一下子忙著擦掉脸上水花,一下子又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溅得满身泥巴,一直眼巴巴等他回来,等待谎言成真。
他曾有冲下去的念头,但是被另一股嫌弃的感觉阻止。
他讨厌她痴情的样子,讨厌芳笛为他受罪的样子,因为受罪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她的骄傲跑到哪里去了?满身傲骨、满心自信全跑到哪里去了?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已弄得这么难看,当初不顾一切跑到台北的坚强女人,仿佛只有梦中才见。
现在他眼前只有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她泪眼成穿等待变心的男人回头。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啊……所以,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芳笛,赖书文心中美丽高尚的女神破碎了!
可悲……他为自己的想法喝采。
所以,赖书文非但没有承认错误,反而一整晚待在窗口,冷酷地看著芳笛为他淋了一晚上的雨。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
赖书文从没有这般彻底了解过自己,当往事一件件剖开之后,才明白他是个多么可怕的负心汉,曾经铁石心肠认为绝没做错任何事,然而却一直做下不可原谅的罪恶。
芳笛……如果,如果他有幸再见到她,他一定要跟她这歉,如果有幸再见到芳笛……芳笛!
当时的书文自然听不到现在的书文滴血的呐喊,当时可恶的负心汉只想远远逃避良心谴责。
而导致他跟芳笛关系绝裂,另外还有一个重大因素,或许是赖书文百般找不到借口的情况之下,他唯一可以赖帐的事件。
毕业之后,书文回乡下一趟,而且特定要秀佩作陪。
回乡目的主要是说服老爸投资给钱,但最大的目是要封住老人家的嘴。
丙然就如他想的,当赖父看到儿子带著不同女孩回家,气得差点昏倒在地,他立刻把书文拉到一旁痛骂。
〞你搞什么东西,你不是跟张芳笛定了吗,我和她老爸现在都以亲家相称了,你干嘛又带这个女孩子回来!〞
事实上,不只是芳笛的父亲;连舒晴也拿他当准女婿看待,谁叫他们那场台北之旅闹得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