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垂下头。
--青梅竹马之短见,以为他们永远长不大。
他把手插进裤腰带里,认为该结束话题,他不喜欢当人家的爱情顾问。
可是她却不死心。
“所以……他是凶手?”
唉,反反复覆、颠颠倒倒,女人……
她死命吸一口气,泪水在眼底打转。
“请你过来。”
--大侦探用“请”字,谁敢不从?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她闭上眼。
“吻我。”
--啊……
“情绪很差,我需要具体同情。”她紧闭着眼睛继续说。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轻轻扫过她等待的唇。
“我觉得好多了。”
她张开眼,双颊红得似火。
◎◎◎◎
“简直胡说八道!”徐组长用力拍桌子吼道。
丁蔷好不容易抓到--最适合当凶手的人,岂可轻易放弃?
“李芝梅投保,你是中间人,又是保险公司调查主管,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婚姻状况,而连死两个老公后,继续让她投保?”
“小姐,保险事业乃是一种商业行为,只要符合公司条件,每个人都有资格保险和被保险!”
“包括杀人的动机?”丁蔷眼神变得锐利。
徐组长愣住了。
曾曼始终站在一旁,丁蔷坚持的,让她有机会发挥侦探大道理。
“你认识任子扬吧?”丁蔷不客气地坐上徐组长桌面。
“当然……”
“和他聊过天?”
“当然……”
“听他谈过李芝梅的事?”
这里,徐组长犹豫了一下。
丁蔷大拍桌子,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
“你听说李芝梅有意投保之事,立刻登门拜访,同时也了解她对她老公溺爱程度不寻常处,对不对?”
不待她一掌将桌面劈成两段,徐组长立刻点头。
“但是你轻松地让她过了第一关,保单根本就是你替她写好的,她只有点头和付钱的行动。”
“保险乃是一种商业行为……”
“住嘴!”
望见丁蔷严峻凄厉面容,只要胆子小一点的人都会急忙闭上嘴,连刚要打哈欠的曾曼也慌忙闭上嘴。
“第二关,第三关呢?也是轻易地让她过关!”
“小姐,请妳讲道理,我有业绩的压力,也有身为保险公司调查主管的负担,真是两难之下难求两全。事故发生,我当然尽全力,调查他丈夫意外死亡真相,可是纯属意外的情况下,我岂能阻止她继续投保?”
“但也不必苦苦哀求吧?从我在你那笨秘书抽屉里翻出的行事历得知,那段时间里你经常拜访李芝梅,甚至上面还写着必胜、一定成功、非等到她不可等鼓励的话,你还敢狡辩?”
徐组长捧着头,头痛万分。
“好,好,我承认,那时正好碰上绩效考核紧张状态,我的确非常需要她巨大的保额,同时也感觉里头有问题,但是还是蒙了过去,等事情发生后再做打算。但……这并不构成我有杀人的嫌疑啊!”
换成丁蔷捧着头,头痛万分。
说实在话,徐组长充其量也只让她顺利保了险,要说他杀人,倒是牵强了。
忽然,伟大的神探又开口了。
“若是情人呢,怎么说?”
徐组长吓得瞪大眼睛,面前男人从容不迫翻开行事历。
“拜访日子显然比她投保日子早了许久,大概是她结婚之前吧,你老早就认识李芝梅。”
若不是死命维护大侦探威严,丁蔷真想跳起来拍手叫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此乃大神探本色是也。
这下子徐组长像足了被打败了的落水狗,全身湿答答滴着汗。
“好,我承认,我心里一直暗恋着她,拜托千万别告诉我老婆……”
看他可怜的样子,他们一致点头。
“眼见她嫁给那三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心里真是生气,并且暗中诅咒他们最好死掉,保单就是我的诅咒吧!但是谁晓得真的灵验了……李芝梅一直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我只喜欢和她聊聊天,看她娇憨痴傻模样,听听温柔声音。老弟,那是从家里母老虎身上找不到的,我发誓,就是这样而已,绝无非分之想!”
曾曼满意极了……
而丁蔷从未减少怀疑的眼光。
“真的,就是这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
“凶手是……徐组长!”
料到的事,再从丁蔷嘴里说出来感觉,就不太稀奇了。
“为什么?”曾曼礼貌性一问。
“因为他……长得最像凶手。”丁蔷灵感大发似喊出来。
要不是他早就预料到理由会非常惊人,使他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否则可能就从椅子上摔下来。
现在,丁蔷坐在曾曼家破皮沙发上,继续深谈侦探直觉。
“声音也很像凶手,简直找不出比他更像的凶手!”
“请问原因。”
曾曼可没跟随兴奋,他倒十分严肃试探这个问题:关于“智商”问题。
“情杀!”丁蔷高高抬起下巴。“他暗恋李芝梅,眼睁睁看她嫁了又嫁,所以嫉妒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于是疯了般杀死那三个人。”
她急得看曾曼充满赞许钦佩表情,他却深深沉下脸。
“猫呢?”
老是忘了猫,现在再度提起来,企图唤起丁蔷的记忆。
“猫啊……”她颇有难色。
“可能被猫看见,所以一起杀了。”
这么说来,猫可能会说话喔,真是太神奇了……
但是丁蔷以为曾曼真心服了,心底沾沾自喜。
“该庆祝喔,夭寿老公谋杀案终于破案了!”
--夭寿老公?真会形容……
她又叫又跳打开冰箱;曾曼唯一值钱的大冰箱(几时变成她家的了?),里面只有一瓶看似果汁的饮料,和几罐啤酒。
她望着啤酒兴叹,既而快乐地拿出饮料。
曾曼还在想着:几时变成她家?
当他再望向她时,她已将瓶口倒入自己口中,曾曼已抢救不及……
“啊……这是什么饮料?满好喝的。”说着,她又喝了一口。
--是……是白葡萄酒啊!
来不及了。
沙发上女人已经东倒西歪,手里握住那瓶酒。
虽然她未到达闹嚣着:再来一杯!--那种姿态,不过看起来也差不多了。
他陪着她也喝点酒,两罐啤酒对一小口葡萄酒的对饮方武,但也把丁蔷灌得脸红脖子粗,开始稀稀落落诉说童年往事。
实在……就是那种太平淡、有关小女孩和一只小狈、小女儿和三个大哥、小女人健康长大的故事,和大侦探传奇经历相差太多。
曾曼顶有耐心地听完它,中间只打了两个喷嚏,其它就是这样边喝酒,边看她越来越醉憨的样子。
当她提到青春期曾单恋过男同学时,竟然就哭起来,这时曾曼已经确定她醉了。
--不胜酒力的女人……
此刻,他不再以大侦探形容。
“那么多女同学里我最高,那么多老师里我也最高,好怕好怕就要高过屋顶了……真难看,像竹竿那么高,舞会里没有男生敢请我跳舞,只要我一站起来,大家就夹着尾巴跑掉了,哥哥也笑我,直到认识了任子扬,才觉得自己有人要了……”她半闭着眼,两手软软挂在椅背上。
曾曼猛然喝一口酒,好像呛到了……他不想再听下去。
丁蔷忽然睁开眼睛。
--完了完了,真的醉了……
她又半瞇着眼看他,笑容可掬。
“我知道,曾曼,很慢的曾曼,很聪明的大神探!”
--谢谢,希望她是清醒时这么说。
醉女人忽然放下脚,努力想站起来的样子。
她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他闻到她口中传来的酒味;淡淡的,还有花香……
他又被她搅得热呼呼的了。
“你觉得我有没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