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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捉弄情 第23页

作者:裘琍

当人被人欺侮够了,对人性会产生严重的挫折感,那时,人往往将心灵寄托于冥冥之物,把希望和爱交给无名的上苍,藉此唤回生存的意义和希望。于是,教堂成为人们苦诉怨言的最佳场所。

悲观者,认为一切罪孽都是自己造成的。

乐观者,则认为一切罪孽都由别人一手造成。

这两种人都需要上帝的指引,以此祈求心灵的寄托,不管赦免别人的或自己的罪。

无奈,人大概也才分成这两种人。面对太多有罪的人,上帝着实分身乏术,忙不过来,于是传教士应运而生,目的是来帮上帝的忙。

传教士到底是人不是神,是人必定会有七情六欲的纠葛。不过当身处神殿,面对宇宙间强大不名物体的至善压力,他们会比凡人更懂得压抑情感,而压抑并不代表杜绝,否则一个已然绝了六根之人,又如何体会六根不净的罪恶呢?

既是六根全净的人,又如何会关心政治走上街头,更甚于涉法规制度、大兴豪华神宅,将势力扩展无限?

是神、是人、是道、非道,所谓的宗教义理,只有传道者心知肚明了。

当贺棋远走入教堂里,无形中便感受到一股压力。

绝不是贺棋远以为自己是个有罪之人,而是他太懂得运用“化腐朽为神奇”的技巧。

气氛可以无形产生,更可以精心制造,像教堂的设计,无疑让人产生一种依赖的信心。

例如教堂内室成狭长形往内延伸,延伸的终止处,是一尊偌大的基督受难雕像。当惶惶难安、亟于参见上帝的人群,用沉重的步子默默由外到里,再从长长的走道上,一步一步走向上帝的面前,最后抬头一看,便能接收上帝俯视人群的慈悲,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又如幽暗的室内装了数个明亮的窗户。当白天时,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那种温暖,会让失望的人再度激起信心。

而且,教堂一定十分安静,安静得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到,这仿佛是一种定律,来到神殿绝不可大声喧哗。

好像母亲带着婴儿来到教堂,祷告到一半时,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在场祷告的人们,立刻对他们投以责难的眼光,意指他们的吵闹污蔑了神圣的气氛,于是母亲羞赧万分,抱着婴儿逃离教堂。

这些人经常忘了--他们就是来请求上帝教他们宽恕别人的罪过。

于是神圣的气氛就这样酝酿而起,而这番酝酿过程,绝不是一朝一夕所造成,而是传道者与教友共同努力的成果。

总之,贺棋远虽不信神鬼论,但对于冥冥物,自始至终以礼相对。

桑榆也一样,她只有在失望和挫折边缘,才会乞求上帝的帮助,等她恢复自信后,又确信人定胜天的道理。

只有夏日用十分虔诚的态度,让教堂的神圣薰陶心胸。

他们进来时,正值祷告时刻,在场的几个人皆跪着祈祷,满室充满激动反覆的祷告词,他们立刻也跟着跪下来。

反正入境随俗,贺祺远闭上眼,不知该告訢上帝什么,只好把他以前导过的片名从头到尾念一遍。

念完了,但是祷告时间还在继续,他慌忙要闭上眼睛时,突然发现有个人和他一样张大了眼睛……桑榆正用吃惊的大眼睛盯着前方。

贺祺远疑惑不解,循着桑榆的目光往前望去,传道台上正站了一个穿黑袍的男人……从他的打扮可知是个传教士,他的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出头,样子很帅,是十足上镜头的长相。他的五官分明、轮廓深刻,只有紧抿的嘴唇略嫌单薄,这大概是传道者的一贯忧容,总是悲天悯人地望著有罪的世人。

他的身材高眺嫌瘦,又是模特儿十足的架式,没想到这里还可以发现不少的人才,贺祺远不禁想到,等见过于老师后,他可以和他谈谈拍片事宜,到底拍一部传道电影,要比苦口

婆心传一辈子的道理,收效来得快捷许多。

贺祺远正想告诉桑榆的想法,想必她与他有一般感受,但是她还是一直张着吃惊的大眼睛。

桑榆吃惊的眼睛,绝不是来自一双星探的眼,而是……贺祺远说不出来,反正他希望不是他所想的……桑榆却缓缓张开红唇,用细得不能再细的口吻告诉他。

“于老师……”她指着前方的人……接着,贺祺远头部立刻发昏,好像被人用砖块击中一般。

他暗自尖叫一声……那位传教士竟是……于老师!

贺棋远最可怕的恶梦成真。

第九章

再有一百个脑袋,也让贺祺远万万想不到,桑榆的于老师居然如此年轻、如此英俊、如此受人尊敬的天之骄子,纵然贺祺远认为自己犹胜他而无不及,不过对方拥有桑榆的过去,这也是贺祺远唯一无法打败的地方。

通常,爱情会从一个小小的理由,败得一塌胡涂。

爱情,有时因为一粒尘埃变成悲剧收场,又何况一个小小的理由,又何况一个大大英俊年轻的男人?

贺祺远再度看向前方的男人,他的惊恐比起桑榆的,犹过之而无不及。

“他……”桑榆迟疑开口。

不等她说下去,贺祺远马上丧失做君子的风度,“风度”是只有在心平气和时才能故作的姿态,至于已被万箭穿心、五马分尸的贺祺远,只能靠怒骂来维持风度。

“难怪你会爱上他!桑榆我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也是拜倒在小白脸裤管下的愚妇之一,可悲我苦苦追求你五年,现在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贺祺远的悲愤未吐尽,竟感觉在场的祷告声霎然停止,大家全往他这边看来……桑榆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过贺祺远也顾不了许多,他的醋味全然被挑起,这也不能全怪他,基于男人好胜的天性,当他碰到另一个难缠的情敌时,先咒骂他一顿再说。

“你以为他真如看起来那么好?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头子,看起来居然像三十才出头,我看他不是老妖怪,就是人工制造的产品,我保证他脸上还有拉皮的痕迹,身上的肌肉,必是荷尔蒙打多了的结果!”贺祺远红着眼怒叫,样子活像只受困的野兽。

桑榆一直瞠着眼,注视他的表情和动作,她以为他被鬼附身而发颠……忽然,她明白了。

“贺祺远……”桑榆不是用叫的,用一股难忍的笑意。

“他不是于老师。”她悄悄说。

贺祺远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想这下子可糗大了……然后桑榆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最后,他们被赶出教堂,阻止他们继续破坏神圣的安宁,连夏日也不例外。

在教堂外的草坪上。

桑榆捧着肚子,咯咯笑个没完,也不管眼泪鼻水流成一团的难看。

不能怪她,桑榆从未看过一个人吃醋会这么好笑。

贺祺远则紧绷着脸,看这女人到底要笑多久才善罢甘休,他不以为他做了什么天大的糢事,爱上一个人,吃醋乃天经地义之大事。

听着桑榆的笑声变小,他想从口袋取出手帕,让她擦去脸上的水渍,可是伸手一模,才记起自己是从不带手帕的,于是他将衣袖伸过去。

“擦擦脸吧!看你笑成这个样子。”桑榆又笑了,笑得有些心疼,他那截衣袖比抹布还可怕。

不过她不想再伤他的心,作状似地快速掠过他的袖子,没想到立刻在脸上出现一条黑印,换贺祺远笑了。

他抬起手,轻轻擦去桑榆脸上的污点。

“唉,我真可怜,衣服脏成这样,也没老婆帮我洗。”“得了,你的衣服根本就是送去洗衣店洗的。”她娇嗔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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