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笑了笑,她的样子像极了随时会被伤害的小动物,正竭力的保护自己。
他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听筒,匆匆拨了电话给出版社的朱老板。
“李岳朋,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找你……”
“最新的一本书不是拿给你了?”
“不是,是许多记者要采访你!”
李岳朋低笑几声,朱老板是忘了他从不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吗?
“是你安排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习惯,但是这次怎么记者都知道你了……”
不认识的记者打探他的消息,他暗吃一惊,想不到林谦雯已经知道他的身分,并且要从旁人身上打探他们的下落……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你现在人在哪里?”
他想了一下,然后回答。
“我在南部。”
他挂断电话,脸上变得难看,没想到四面楚歌,连他的私生活都受到干扰,李岳朋会因这件事而名声大噪起来,而他的写作生涯也要深受影响……
“你怎么了?”梁羽柔看着他苍白的脸,担心万分。
她的表情是一脸无辜,他心里暗叹一声,他是注定毁在她手上的。
他已经确定林谦雯的触角已经伸延到他的事业和生活,而她对梁羽柔其它的行动呢?
“羽柔,妳有没有其它的朋友?”他瞄她一眼。
梁羽柔愣了一下。
羽柔……
这是他第一次叫唤她的名字,却一点犹豫和尴尬都没有,好像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默念了数千次般的顺畅……
她的脸微微发红,他并没有注意她脸上的变化。
“朋友……”她低声重复着。
“不是梁家的朋友,是妳自己私下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像她这般年纪,必有一群兴趣相同,且非常聒噪的一群死党,整天不是谈论男朋友的长相,就是某位电视明星的隐私。
但是地似乎考虑许久,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没有朋友。”一抹阴影浮上她的脸。
他略微震动一下,这种年龄的女孩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她又没有自闭症,而且有才有识,在身心方面也都甚为健康,应该会受到朋友的欢迎才是……
“我经常换学校,除了上下课之外,就待在家里……,因为爹地怕外面的人会欺侮我。”她支吾解释。
他不禁悲怜心起,可怜的富家女。他知道她的问题了,一个受父盛名之累的女孩,虽然享受不尽的富裕生活,同时她也要付出代价,就是寂寞……
他可以想象她封锁了年轻的活力、对未来生活的冲劲,和追求爱情的冒险心,而一个人独处在梁家的大宅院中的情景……
“我有-个朋友,虽然不是很熟……”她说。
他略抬起下巴,充满兴趣。
“陈教授……,我常向他请教功课。”她迟疑的说。
一个花样般年华的女孩,把老师当成是最好的朋友是可喜的,如果变成她生活的唯一朋友,就可悲了。
他看着她低下的脸庞,除了几日逃亡奔波的痕迹外,她苍白得如同蜡纸一般,没有任何尘世的洗涤。她应是阳光下的女孩,每天该在艳阳下打球、聊天、追逐、游戏,怎么可以只在学校和教授研读功课,或是在家编织美梦?抑或她的梦都被别人安排好了。
他的心脏抽痛一下,她的寂寞和孤独令他心痛。
“知不知道电话号码?”他提了口气。
她怀疑地告诉他,不明白他的想法。
“我们师生都感到非常痛心,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同学,可惜英年早逝了。不过,她的家人还抱着希望,频频与学校联络……”电话中的陈教授,口气有许多惋惜,如果他知道他的得意门生正好端端坐在李岳朋的身旁,一定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打完电话后,果然证实了他的想法。
林谦雯四面八方埋下了眼线,只要他们一和外界联络,她会是最先知道他们的下落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已被她完全孤立了,无法取得援助。
梁羽柔的世界太小,要封锁她的出门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使现在她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或安全的回到梁家,也未必保证她的未来日子就是安全,有林谦雯这只恶虎守在家,就永远有危机会出现。
他的头有点痛,却见梁羽柔等他下-个安排的期待。
“妳先去洗个澡吧,我们都很累了。”他告诉她。
她不作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往浴室走着。
他必须静下心来,思索如何进行下一步……
要求永宁之日,必须除掉林谦雯这只恶虎!
但是以他们如此单薄的力量,如何对抗这个阴险狡诈的大敌?以他们对地来说,只足手心上的两只小蚂蚁,而她对他们来说,如同会吃人又有智谋的大老虎,蚂蚁怎和老虎对敌呢?
蚂蚁和老虎……
他颤动了一下,全身打了个寒噤。
他记得-则童话寓言中,就有这么一段故事,老鼠和大象的故事。大象所以败给了老鼠,是因为老鼠爬上了大象的耳朵里,所以大象对老鼠一点办法也没有……弱点……
大象的弱点,这个吃人恶虎的弱点,林谦雯的弱点……
她怕什么?
再利害无比的人一定有弱点存在,只要他往林谦雯的弱点猛攻过去,他们还有胜利的机会……
他想得正出神,浴室中的水忽然唏哩哗啦响起来,扰乱了他的心湖。他想梁羽柔必是舒舒服服地把全身上下洗得透澈,也许她正躺在大浴白里享受着热水的温暖。而透明晶莹的池水还冒着袅袅上升的热气,覆盖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一定十分美丽想到这般情景,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也为之奔窜起……
他多喜欢这样,静静坐在只属于两人的小天地中,守候着她的出现,然后拥她入怀,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他正幻想着她美丽的倩影,心跳着对她的情意之时,她就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他的呼吸跟着急速地混乱……
罢剪过的短发湿濡凌乱地覆在她的额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他,单薄的身子婷婷玉立,虽然还罩着原来脏乱的衣衫,却掩不住焕然月兑骨般清新月兑俗,她看起来酷似洗净尘埃后的小天使,干净而圣洁……
他为之着迷了,一瞬也不移地盯着她,只觉得心跳如雷殛般撞击着他的灵魂。
她被他看得有点心跳气喘起来,难掩脸上即现的酡红,踌躇难安地走到他面前。
“有没有梳子?”她问他,避开他直穿入她心房的凝视。
他恍然回神,站起来,急乱地找着她要的东西,手心带着颤抖。
终于找到了,他转过头来,却见到她羞怯地眼眸。
他伸出手,把梳子递给她,她从他的粗大的掌心中接过,只觉得两手接触如雷电般导流过彼此,两人同时一惊,她心脏一阵收缩,立刻想抽回自己的手,他没有放手反而紧紧抓住她的手。
时间仿佛停止了,只听见两人强忍住喘息的微弱呼吸……
的黑眼睛透露无底的温柔,同时急欲捕捉她眼底同样的温柔。她的双唇微微的蠕动,身体因承受不住偌大的欣喜而微微颤动,每一分颤动都使她想冲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她低垂着眼,怕他看见她眼底的欲求,怕他取笑她的痴傻。
他掌心稍稍一用力,如她心所愿一般,她跌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偎进了他宽阔的怀抱。他如溺水人儿紧紧抓住水面的一片浮木,想要守住他的希望……
她欣喜若狂地抱住他,感受他怀中太多太满的幸福……
两人的呼吸扰乱了陌生的阔野……
两人的心跳惹怒了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