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是什么东西?”安问。
“看这盒子……可能是衣服吧。”
“平白无故送衣服干什么?”
安疑惑着,忍不住动手去撕那捆扎在盒子外面的缎带。
揭开盒子一看,还果然是衣服——好漂亮的西式晚装呢!
盒子里还有张纸条,“服装尺寸是根据小谭的目测而来,如有出入可至四楼商场调换,款式不喜亦然。”
小谭的目测?
她们这才想起在楼下等电梯时谭映晖曾经离开她们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以为是他的私人事情。现在看来应是向上司汇报情况,而汤丞则效率很高地马上吩咐人将礼物办好送来。
“汤大哥想得真是周到。”若琳不由轻叹,“虽说他吩咐一应消费都记他账上,但他知道我们不可能真这么做,最多把吃喝记账罢了,买衣服置行头肯定还是自己掏钱。所以他预先送了,又怕我们对于款式不喜欢,就指明可以去调换。”
“原来是这样。”安也想明白了,禁不住又道:“若琳,我现在总算明白你当年怎么会喜欢他了。”
这种男人,有能耐、有涵养,又细心,富而不骄,平易体贴,果是人间极品。
若琳缥缈地一笑,“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虽说事过境迁,再提起总是有些感伤。
“况且汤大哥有此成就,他太太居功至伟。”
据说汤丞做生意的第一笔本金是靠开银行的岳父提供的,所以丞御集团到如今董事长都挂着他太太的名字。而且这么多年,汤太太都一直陪着汤丞一起打拼,为他分忧解劳、出谋划策,的确功不可没。汤丞一提起他的太太也满口赞赏。
“上一次见他太太是什么时候?”安问起,“我记得还是上中学时候,在宏健操场上那次,那时她还只是他的女朋友。”
印象中穿着很考究,时髦而靓丽。
“我也差不多是那次。”若琳道,“也不知现在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若琳与汤丞多年来虽不曾断过联络,但到海市来下榻他的酒店倒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汤丞回老家才见上一面。而每次他回老家都是独自一人,留太太在公司坐阵。所以她也一直没有见过婚后的汤大嫂。
“十来年了吧?”安道,“应该是老了。”
“我们都已经老了,何况是他们。”若琳不无伤感地道,“现在的汤大哥比起以前都已经明显福态了。”
安忽而沉默。
她又想起了姜拓,如果再见到姜拓的话,他应该也有所改变吧?变得……更成熟了吧?
然后呢?他会觉得她老了吗?
安不自觉地伸手模上了眼角眉梢,那里……已经略有岁月的痕迹了吧?
女人啊,最怕老呢。好花不长开,好景不常在啊……
在丞御皇廷一楼的柜台前,莫非在取房间钥匙。
房间订在了二十八楼的豪华特套区。
方明紫只是满脸不耐烦地在旁边等,看到身前矗立着的柱子一样的姜拓,极为不爽。
她的身材玲珑,站在姜拓身边只够到他的胸,真是气闷,觉得这个男人站在旁边都影响她呼吸新鲜空气了,偏偏他还形影不离。
进了电梯,方明紫抢着伸手按键,却直接按在二十九的数字上。
姜拓没有说话,只是在二十八楼的数字上再按了一下。
“怎么是二十八楼?”方明紫发现了,质问的语气。
“本来就是二十八楼。”姜拓道。
莫非晃着钥匙卡,没好气地道:“刚才我在柜台拿钥匙时方小姐没听到吗?”
谁会注意听啊!大小姐方明紫白他一眼,继续向姜拓,“本小姐一向只住二十九楼总统特套的!”
“不好意思,适逢丞御的十周年庆,他们内部邀请了很多贵宾。”姜拓耐心地向她解释,“总统套房早已订满了。”
“我不管,不是总统套房我不住!”方明紫蛮横地道,又加了一句:“我爹地请的是什么窝囊废啊!连个房间都搞不定。”
姜拓第一个动作是伸手按住正欲发作的莫非的手,示意他忍耐,继而转向方明紫,“方小姐,如果你非要住总统套房的话可以换酒店。”
“不行!丞御是海市最好的酒店。”方明紫鼻孔朝天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替我弄一间总统套房。要不然……”她轻轻瞟他一眼,“就炒你们的鱿鱼,我本来也不需要什么保镖。”
这才是她的目的,刁难他们炒了他们,恢复自由之身。
“不如现在就试试衣服好不好?”
二十八楼的某一间房中,若琳兴致盎然地提议。
安点点头,她还是第一次穿晚礼服。
汤丞果真细心得很,盒子底部写了名字,白色的那件是若琳的,而银灰色的那件是她的。
若琳从小到大都穿白色的最好看,而安的皮肤本身就特别白,穿银灰色的倒更显得出来,更添了几分高雅。
谁知当把衣服拿出来竟发现下面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扁方盒子。
“什么啊?”安不敢置信地猜着,“不会连首饰也一并准备了吧?”
若琳打开了属于她的那个,发现果然是首饰,是紫水晶的项链和手链。
而安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条白色珍珠项链。
“这也……太破费了。”安不可思议地道,“我都受宠若惊了。”
若琳也怔怔的,过了一会儿才道:“他也没敢送得很贵。”
“是啊,”安道,“若是送个钻石之类的,可真会把我吓坏的……若琳,你确定当年他对你确实没什么意思吗?”
若琳脸色微红,白了她一眼,“你不也有分吗?说不定当年他对你有意思。”
“那是不可能的,傻子也明白我不过是沾了你的光而已。”安道,“我觉得他真的对你很好哦,说不定当年……他感觉得出你的心意。被美女暗恋嘛,很难不产生相应的好感。可他因为已经有了女朋友而无法回报你的深情,这么多年或者心底多少总有一些负疚吧……”
而且对于一个曾经暗恋过自己的人,总是很难不把她看得与众不同,对她好一些也无可厚非。
是吗?若琳呆呆地回想着,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当时自己的表现是怎么样的。有那么明显吗?会让他发现吗?
至少汤丞的眼光真是不错,他选的衣服款式她很喜欢,首饰也正好相配。
白衣配上紫水晶,很出挑。
安也穿上自己那件,等穿上身才觉得那颜色也不纯粹是银灰,而带了一点微蓝。
丙然衬得自己更为肤白如玉,气质也优雅起来。只是……大V领开得太低了,让她有些赧然。
“不行……领子太低了。”她羞涩地道,“好像很容易走光呢。”
“一点点而已,很漂亮哎!”若琳拉着她左看右看,“真的很漂亮,灰姑娘变成公主了呢。把那珍珠项链戴上,戴上就更好了。”
那是一条设计得很独特的项链。由一颗颗黄豆大的珍珠串成一个项圈,再由一颗比一颗大的浑圆珠子六个一串串成三排流苏垂荡在下方。往胸前一戴不仅提亮了那件银灰色礼服的色彩,还能遮掩她本以为露光的地方。
可是要戴上项链的话必须得把自己原本戴在颈中的挂件取下来——那条黑皮绳的铜牌挂件她戴了整整十年,一刻都不曾分开过呢。
不由得模上了那块铜牌,那只鹰。
想起姜拓说过的话:苍鹰承担的是守护的责任,哪怕有一天我们真的分离,就让它代替我,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一语成谶。这句话,注定了守护在她身边的只有那只苍鹰,而它的主人,却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