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威镇北方的李立将军?
“有埋伏,快撤!”霍鹰豪一边退敌,一边疾声喊道。
有人泄露风声?他敢断言,一定有人将这次的行动泄露出去,否则朝廷押送官银的这种简单任务,怎会派出这名镇守边疆功勋连连的大将军?
“逃哪里去?”座骑上的男子威吓道:“冷风孤鹰,本将军念你行侠仗义多年,今日快快束手就擒,本将军可奏请朝廷从轻发落,免去你的死罪!”
“哼!”霍鹰豪冷哼一声,不畏惧地回望对方。“想擒本寨主?试试便知!”
“好狂妄的口气!”李立大笑数声。“既然如此,李某可要会一会霍大寨主的武功了!”
霍鹰豪冷冷一笑,健壮的身形驾驭着千里驹,一边指使手下快速退,一边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这么做,全然逃不出李立锐利的眼睛。
哼!调虎离山?也罢,擒贼先抢王!就不信抢不住他!
李立马缰一拉,骑着黑鬃马跟着快速追去。
霍鹰豪驭着马儿不断奔驰,可李立也不甘示落,紧追不舍,两人之间就只有毫厘之差。
霎时,行在前头的霍鹰豪闪避不及,右后肩忽然被追赶而至的李立划上一剑,忍着痛楚的他单手驭马,及时调转马头,准备迎战;这时,千里驹朝李立迎面奔去,霍鹰豪身形一跃,在空中一翻,同时间,握着长剑的手一挥,迅速在对方腿上还以一剑,接着再点地一跃,坐落在奔驰而来的千里驹背上。
这几个动作利落得让李立还来不及反应,等到发现时,腿上已吃了霍鹰豪一剑,在惊愕之余,李立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名人称冷风孤鹰的男子!
“霍大寨主好功夫!”李立佩服道。
“李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霍鹰豪稳住气息,双眼森冷地看着对方。
“不过,我奉朝廷之命,今日依旧得将你擒拿归案!”李立换了个口气道。
“尽避来,本寨主等着!”霍鹰豪狂傲地回道。
就这样,两具标悍的身形,在快马驰骋中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拼斗,双方你来我往,打了数十回合,虽未分胜负,却是两败俱伤。
或许是处在动荡不安的局势中,李立见霍鹰豪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免替他未能替国家效力感到可惜;而霍鹰豪明白李立是个忠胆爱国的大将军,对他也心升一股敬佩。只可惜两人目前是敌不是友,刀锋相见是必然的。
就在两人惺惺相惜之下,双方都敛了几分功力,好让对方全身而退。不过,两人却都是带着不轻的伤离去。
赵落月提笔缓缓落下——
阴晴朝暮几回新,已向虚空付此身;
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
这首诗是苏轼在坎坷的境遇中所作的,她会特别写下来,是因为这感觉就好比她现在的心境一般。此刻她已把一切都看开了,只当自己是朵无心随风飘浮的白云。
自从爹爹去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已力不从心;然而,最不幸的是,被掳来冷风寨,一切的不如意,都从这里开始。如今回想,心底总有一些苍凉感,加上又处在困境中,莫怪她会有此感慨。
来到冷风寨也有好一段时日了,生活虽不似在赵家的舒适,行动也局限在寨子里,不过她却喜欢这种淡泊名利、远离斗争的生活。当然,如果没有霍鹰豪的霸道,或许会更好一点。
从他远赴徐州至今,算算也有十来日了,生活虽平静,脑海里却无时无刻不想起他。想起他对她的坏,想起他对她的好,无论好坏,过去那些种种总是萦绕在她心中。
她是怎么了?才说她无心,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她抚着心头,不安地想着。
明知她是他的仇家,他对她绝对只有恨,却总是管不住自己一颗心,她该如何是好?
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再不离开冷风寨的话,她更要陷进去了!
“快,快让开!”
门外一阵吆喝声,令在房里的赵落月感到一阵心慌,她放下手中的笔,随即打开房门探去——
“啊!”见状,她倒抽一口气。
“快传公孙先生过来!”展阳扶着身受重伤的霍鹰豪一路喊着进房。
“不碍事!”霍鹰豪忍着伤痛,拧着眉头低哑道:“这点伤死不了的,我躺一会儿便可,你们下去吧。”
展阳将霍鹰豪轻放在床边,接着道:
“还是让公孙先生过来瞧瞧,小弟比较安心。”
“不用了。”霍鹰豪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无力。“你让他去查查这一次劫官银的行动是谁泄露出去,找到那个人,我要他的项上人头!”
这次行动失利,别说官银没抢到,他本身伤重也不谈,但死伤的弟兄不计其数,这才教他难过!
为了这些牺牲的弟兄们,他一定要查出幕后那名奸细!
“这……”展阳看着霍鹰豪的伤,不放心地道:“大哥,您这次伤得不轻啊,这几天只是洒了些止血粉,又怕引起官兵的注意不敢就医,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天,我看还是先检查检查要紧,其它事就先缓着吧。”
“叫你去就去,少在这儿唆!”霍鹰豪咬牙低喝:“其他人也统统下去!”
展阳虽挂心霍鹰豪的伤势,但也不敢拂逆他的命令,于是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好离去,几名弟兄们也不敢多言地跟着离开。
正当展阳退下之际,正好瞧见提着药箱急忙赶来的公孙祈。
“公孙先生,快帮大哥瞧瞧伤势!”
“我明白。”公孙祈应了声,看着霍鹰豪,随即又道:“寨主……”
“公孙先生,你把药箱留下,这点伤我自个儿处理就行了。这次徐州之行失利,我要你尽速帮我查清楚谁是冷风寨的奸细!”霍鹰豪以拳头用力击了下床铺:“只要让我查出是哪个混帐东西出卖冷风寨,我绝对要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你的伤……”看着霍鹰豪的伤势,公孙祈犹豫着。
“去吧!这点伤死不了的。”
“好吧,属下这就着手去查。”见霍鹰豪执意如此,公孙祈只好留下药箱退下。
闭目忍着伤痛的霍鹰豪,其实已经痛得眼前一片迷茫,忽瞥见眼前尚有个人影,随即开口斥道:
“叫你们退去,为何还留在这儿?”
“是我。”
这声音……是赵落月!他几乎忘了这个房里还有个她。
“待会儿我要处理伤口,你最好回避一下。”这么血腥的场面,她一个女孩家还是不要看见的好。况且,他也不想让她瞧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久久,他听见了一句低柔的女声:
“我来帮你。”
她……要帮他?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恨他入骨?又怎会好心到要帮他呢?
脑中才正思维着,只见她匆忙靠了过来,手中端了一些医药罐子。
她拿起剪子,快速剪开缠在手臂上并且沾了血迹的白布,接着再剪开他身上的衣衫。
他咬着牙,忍着痛,眸光却是锁住她。
她离他好近,几乎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这么惨不忍睹的血肉画面,一般女子怕是吓得四处惊叫,可她却一点也不怕,两眼专注在他的伤口上,双手轻巧地为他消毒上药,这……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瞧她额上渗出了几滴水珠,他猛然感到一丝愧疚。以他身受重伤的现状,她大可趁此机会逃走,抑或趁他不备之际捅他一刀;然而,她却没有这么做,还替他医治伤口……
他正是欺负她的大恶人!放火烧了她赵家,强掳她上冷风寨,并且强占她身子的都是他啊!这名大恶人正受伤坐卧在这里,动手啊!为何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