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恶之心使真晨脸色刷白,她颤声还嘴:“你没有资格批评亡者,你……你所做的又光明磊落到哪里去?跟有夫之妇通奸服复在女儿身上……如果我母亲是婊子,你就是色欲熏心的奸夫,你和她是蛇鼠一窝!我恨她!也恨你!恨你!”
她哭喊出声,压抑了多年的委屈与耻辱在瞬间溃堤。
勉强保留住最后一丝自制力的耿曙天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命令:“把你的话收回去!”
“不!”她顽固摇头,泪水泪泪流下,“我恨你!你是个无血无泪的冷血动物!我恨你!”
理智的保险丝在刹那间烧断,红雾迷惑了他的双眼,不加节制的力道使得真晨痛呼出声。
他的手掌缠握住她的短发令她头皮泛疼,“你再说一次!”老羞成怒的他低吼道。
“恶心、变态的糟老头!啊!”被摔到床上跌得七荤八素的真晨惊叫,痛得流出泪来。
她不该碰触曙天心中的毒瘤,也不该把他跟母亲相提并论,更不该以言语挑衅他……
她扬眉而笑,犹含泪光的眼中尽是叛逆与轻蔑,“你的‘复仇’与‘正义’不过是发泄的藉口!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变态糟老头!”
气疯的他不及细想,真想把她傲慢的骨气摧折毁灭,他扯下了领带,压制了她的反抗举动,绑住了她的双腕。
“我说过了: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他低声咆哮道。
“我不怕你!”剧烈喘息的真晨半果着娇躯挣扎反抗,“你只能用强暴的手段得到我的身体!”
他以失控的力道捏起了她的下巴,再度让她疼得眼泛泪光。
他的语气及眼神野蛮到了极点,“很好,我会照你的愿望,让知道什么叫‘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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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邸里静悄悄、阴森林地像座鬼屋,这两天以来没有人胆敢高声,深恐一不小心触怒了暴戾狂怒的男主人。
主卧室里。
蜷缩在蚕丝被底的真晨闭目假寐,双颊上泪痕未干。
那可恶、可恨的男人!
老天!她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同床共枕数年的男人发起脾气来会这么可怕!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熬得过去……由起初的咒骂、反抗到懦弱地哭泣道歉,她输得好惨!
真不公平阿!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差别这么大?
脸色苍白恹然的真晨困难地在温暖的床铺中翻身,她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抗议、哀鸣,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睡了一整夜后,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凄惨。
气疯了的耿曙天根本不晓得自我控制力道轻重,在捉她的时候就留下了好几处瘀痕,加上她又踢又咬又抓的反抗增添了碰撞,过了一晚瘀痕更加鲜明,用遍体鳞伤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她是输了,可是赢的人也绝对得不好受!闭目假寐的真晨蜷缩成胎儿般的安全姿势慢慢地沉入梦乡,暂时放弃了和他战斗的念头……
时间改变了某种事物,她不再是一个唯唯诺诺、没有主张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的小女人,拜那个可恶、可恨的男人所赐!
雹曙天无声无息地走近床畔,静静地看着缩成一团的真晨像小孩子般的睡姿。
她好小!他握紧了双拳满心疲惫,他到底做了什么呀?!被她孩子气的任性话所激怒,就为了那句“糟老头”而失控。该死!
当她抽抽噎噎地道歉、说对不起时,他才悚然惊觉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表面上他驯服了她,可是实际上他却输得好惨。
他已经输到必须动用暴力才能留住她的地步吗?老天爷!雹曙天掩面而坐,许久未曾出现的偏头疼又像鬼魅般地纠缠着他,比那更剧烈的疼痛在胸口、在心底隐隐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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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过分了!”涨红了脸的淑眉怒声指责自己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雹妈妈以及长风、淑眉两兄妹一致谴责耿昭天的暴行,这也难怪:皮肤白皙的真晨身上的青紫瘀红实在令人不忍势睹。
“这不关你们的事!”耿曙天高声怒吼道。
“你……你这孩子真叫我……失望。”耿妈妈淌眼抹泪道:“竟然下得了这种毒手……”
他快气疯了,“我是杀人还是放火了?”
比较可以体会大哥心情的长风皱眉道:“大哥……”
“闭嘴!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私事轮得到你们插嘴了!”耿曙天目光灼灼地瞪着弟弟。
“冥顽不化的臭石头!”不顾一切骂他的是么妹淑眉,“你就不能正视问题吗?为什么不能放段,对真晨说几句发了话?一定要把事情搞砸?——我真想掐死多管闲事、通风报信的李晋诚!”
“去呀!”耿曙天不耐烦地下逐客令。“不送!”
雹妈妈差点没晕过去,“你!”
实在是无药可救了!长风摇头叹息,早知如此,他不会好心地把母亲、妹妹籍口带开去游玩,他原本是乐观地预测:大哥和真晨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可以化解心结,重新开始会弄成这样无法收拾的地步,真是只有天晓得!
临走之前,长风只有语重心长的再点醒大哥,“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她不像她母亲……”
“滚!”耿昭天怒火重燃。
绵绵密密的夏季梅雨像蛛网般捆住了每一个人的心情,沉重而无奈,不晓得晴朗的阳光何时会再照临失去了春天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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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惨……”略带惋惜的女声有着一丝恶意的满足,“你还好吧?”
难得下了好几天的梅雨暂停了半晌,蜷缩在长廊下的白色藤椅打顿的真晨睁开了迷蒙双眼,一袭冰蓝色无袖薄洋装的她,看起来像一碰即碎的水晶女圭女圭。
浅浅的蓝使她的肌肤更显苍白,手臂、手腕及香肩上的瘀痕更加深浊丑恶。
真晨静默无言地望着艳光四射的何明秋,不想搭理她的“关切”。
一想到这里,真晨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男人呀!就是这样!”何明秋不掩轻视口吻数落、挑拨真晨和他之间的恶劣情况,浑然不觉背后有人僵直、气忿的瞪着她。
“何小姐,请喝茶。”帮佣的梅姊语气硬梆梆地打断何明秋的长篇大论,将冰凉的薄荷茶放在矮几上。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何明秋不客气地命令道。
梅姊着急地对真晨猛使眼色,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低垂双睫的真晨根本就没注意到,急得她蜇回了厨房向一些同事抱怨,“那个何小姐不安好心哪!一个劲儿地火上加油、挑拨是非,好可恶!”
想起了何明秋每次光临大宅之后,温柔可人的小姐就免不了动辄得咎被耿曙天责训的情形,众人就愤愤不平地批斗起何明秋来。
身为下人再怎么愤慨也没胆子去向老板打小报告,大伙儿也只能在背地里发发牢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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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晨回避着他的眸光,温驯而安静地将眼前的晚餐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太过柔顺了!烦躁的耿曙天几乎想握拳捶桌。只要他开口要求,仿佛惊弓之鸟的真晨会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就像现在,他要她陪他用餐,她照做了;却是一副食不知味、浑浑噩噩的模样,机械式的进食动作像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美丽人偶。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正是真晨目前的写照。
太可恶、太可恨!如果不是心惊于真晨黝黑双瞳中只有茫然空洞的深幽绝望,他真的会按捺不住濒临爆炸边缘的怒气,而狠狠地摇撼她娇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