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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Acup的女人 第26页

作者:张小娴

那个女人乘坐的计程车朝尖沙咀方向驶去,在乐道一间通宵营业的便利店前面停下。

“在乐道的七十一等。”我跟徐玉说。

那个女人走进便利店,付钱买了一个杯面和一瓶啤酒,在店里吃起来。我和游颍站在店外监视她。

突然有人在背后搭住我和游颍,吓得我们同时尖叫,原来是徐玉。

“你怎会这么快来到?”我惊讶。

“我就在附近。”徐玉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嘘!”我示意她不要出声。

那个女人吃完杯面,喝光了一瓶啤酒,从便利店出来,我们跟踪她,她走上附近一栋大厦,她应该是住在那里的。

“她是什么人?”徐玉问我们。

“常大海没有出现啊!”我跟游颍说。

“陪我喝酒好吗?”徐玉恳求我们。“今天是我第一天开工!”

这时我才留意到她化了很浓的妆,烫了一个野性的曲发,穿一件小背心和迷你裙,外披一件皮外套。

徐玉突然掩着面痛哭:“好辛苦啊!”

“我们找个地方喝酒!”游颍扶着徐玉说。

我们在附近找到一间酒吧坐下来。我很抱歉,我没有关心徐玉,不知道她已经接拍了那只光碟,而且就在今天开始拍摄。

“有什么事?”游颍问徐玉。

“是不是导演欺负你,要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问徐玉。

徐玉抹干眼泪,望着我和游颍,突然一阵鼻酸似的,又伏在桌上嚎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游颍问徐玉。

“你知道在别人面前月兑光衣服的感受吗?而且是在几个陌生男人的面前。”徐玉哽咽。

“我早就叫你不要拍。”我难过。

“我很快会适应的。”徐玉抹干眼泪说。

“你以为你今天付出的,值得吗?你将来会得到回报吗?”我愤然问她。

“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男人。”徐玉咬着牙说,“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可是他知道你在流泪吗?”我问徐玉。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流泪?出版社明天开张,宇无过现在跟拍档在新办公室里打点一切,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我流泪?”

我无话可说,我以为我很伟大,原来徐玉比我伟大得多,她可以为了栽培一个男人而在其他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我绝对办不到,或许不是我办不到,而是我从来没有遇上这样一个“机会”去为情人牺牲。

“你们刚才为什么跟踪那个女人?”徐玉问我们。

我把那个女人的故事告诉徐玉。

“还没有证据证明她是第三者啊!”徐玉拉着游颍的手安慰她。

“她是三十四C,对不对?”游颍问我。

“根据我的专业判断,应该是这个尺码。”我说,“常大海不会为三十四C而移情别恋吧?”

“我知道他早晚会找一个大胸女人。”

“三十四C也不是很大。”徐玉说。

“你长得比那个女人漂亮。”我跟游颍说。

“是吗?”游颍好象完全失去自信心。

“不信的话,你问徐玉。”

徐玉点头说:“我一直觉得你长得漂亮。”

“谢谢你们。”游颍苦笑。

“难道常大海从来没有称赞过你吗?”徐玉问她。

“有。可是,无论多么漂亮的女人,日子久了,在一个男人眼中,都会变得平凡。”

“你会回去审问常大海吗?”徐玉问她。

“不会。”我说,“游颍连爱他也不肯说,怎肯审问他?”

“如果宇无过有第三者,我会杀了他。”徐玉咬牙切齿说。

“你是一个很怕输的人。”我跟游颍说。

“有谁不怕输?”游颍反问我。

“你是怕到不会让自己有机会输的人。”我说。

“如果常大海真的跟她一起,你会怎样做?”徐玉问她。

“走吧!”游颍站起来,走出酒吧。

酒吧外的一片天空,凄清寂寥,徐玉为三十万元失去尊严,游颍或会失去常大海,我已经失去唐文森,为什么拥有到最后便是失去?

回到家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游颍从小至大都没有改变,她是过分坚强。有时候我怀疑过分坚强也是一种软弱。我挪开窗前那幅“雪堡的天空”,行人电梯已经停止运作,仍然有几个人拾级而上。我时常幻想,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发现一双熟悉的脚,那是森,森在我的窗前走过,我会立即伸手出去捉住他的一条腿,如果缘分这样安排,我不会再放他走。我绝对不会认错他的一双脚,他也不会认错我的手。只是,他不大可能会在这里经过,虽然住在干德道,他好象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行人电梯。我把“雪堡的天空”反过来,正面对着窗外,如果有一天,森碰巧走这一条路,留意到这一扇窗,他会知道住在窗内的就是我,或者他会敲一敲这一扇窗。

“今天晚上还会去电台等那个女人吗?”我问游颍。

“你以前也是做第三者,对不对?唐文森的太太一定也象我这样吧?”游颍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怎样想。”我说。

“她一定很痛恨你,第三者都是可恨的。”

我有点难堪,游颍好象将矛头指向我。“你试试做一次第三者吧,第三者也不一定是那么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天意。”我说。

“今天晚上还去不去电台?”我问她。

“当然!”她说。

那个女唱片骑师的名字叫涂莉,是游颍打电话到电台查到的。

我和游颍在十时五十分到达电台门外,涂莉在十一时零五分离开电台,坐上一辆计程车,想昨天一样,她在尖沙咀乐道的七十一下车,在里面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回家。

“可能真的不是她。”我跟游颍说。

第三天晚上,游颍驾着常大海的开篷车来接我。

“今天开车去电台吗?”我问她。

“上车吧!”她说,“我想尽快知道真相。”

十时三十分,游颍把车停在电台外面,这一晚天气很坏,不停下着雷雨。

“常大海不会出现吧?天气这么差,况且他也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我说。

我很后悔认出涂莉的声音,如果不是这样,游颍不会怀疑她,找不到涂莉,游颍就不会再怀疑大海,万一大海真的跟涂莉一起,他和游颍一定会完蛋。

十时五十分,游颍跟我说:“你坐到后面去。”

我从前座爬到后座。

“你可以躺下来吗?”她说。

我伏在后座。

我们一直听着涂莉主持节目,今天晚上,她播了很多首情歌。最后一首歌竟然是《Iwillwaitforyou》,我已经很久不敢听这首歌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刻听到,涂莉也在等一个人吗?无论在理智上或感情上,我都应该同情游颍,但我却不希望涂莉被揭发,我默默祈祷她不要从这个门口离开。

最后一首歌播出后,游颍把车驶前一点,刚好停在一棵树下,她亮起低灯,然后把自己的衣领反起,将一头长发藏在外套里面。

我伏在后座,看不到电台门口的情形,也看不到手表显示的时间,《Iwillwaitforyou》播完之后,车厢里一片死寂,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吧,一个女人突然打开车门走上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来接我?”那个女人跟游颍说。

是涂莉的声音,她走上属于常大海的车上,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涂莉很快就发现坐在司机位上的不是常大海而是一个女人。我伏在后座很尴尬,不知道应该爬起来还是继续伏着。

“对不起!”涂莉转身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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