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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Acup的女人 第4页

作者:张小娴

我没有想到今天我竟然看到了跟我们梦想里一模一样的一间餐厅,只是地点不同。我付钱买下了这幅砌图。

这时一个男人匆匆走过,腋下夹着一条法国面包,原来是陈定粱。

“你也喜欢砌图?”他停下来问我。

“我是头一次买。”

“你是不是天蝎座的?你的气质很象。”他说。

“是吗?也许是的,我的工作很性感,我卖内衣的。”

“为什么会选这幅砌图?”他用法国面包指指我的砌图。

“这间餐厅很美。”我说。

“我到过这间餐厅。”陈定粱说。

“是吗?这间餐厅在哪里?”我很想知道。

“在法国雪堡。”

“雪堡?”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有一部法国电影叫作《雪堡雨伞》,香港好象译作《秋水伊人》,就是在雪堡拍摄的,你没有听过《Iwillwaitforyou》吗?是《雪堡雨伞》的主题曲。”

陈定粱拿着长条法国面包在柜台上敲打拍子。

“你这么年轻,应该没有看过这套电影。”他说。

“你好象很怀念。”我说。

“怀旧是中年危机之一嘛。”

“图中的一双男女是不是店主夫妇?”

陈定粱仔细看看图中的一双男女。

“我不知道。我到雪堡是十年前的事。这幅砌图有多少块?”

“两千块。”

“有人又有景,难度很高啊!”

“正好消磨时间。”我指指他夹在腋下的法国面包,“这是你的晚餐?”

陈定粱点头,他象拿着一根指挥棒。

我跟陈定粱在玩具部分手,走到面包部,也买了一条法国长条面包。

走出百货公司,正下着滂沱大雨,一条法国长条面包突然把我拦腰截住。

“你要过海吗?”陈定粱问我。

我点头。

“我载你一程吧!这种天气很难截到的士。”

“能找到《Iwillwaitforyou》这首歌吗?”我问他。

“这么老的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试试看吧,有很多人翻唱过。”

“谢谢你。《秋水伊人》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大概是说一对年轻爱侣,有缘无分,不能在一起,许多年后,两个人在油站相遇,已经各自成家立室,生儿育女。”

陈定粱把车驶进油站。

“对不起,我刚好要加油。”

“你的记忆力真好,这么旧的电影还记得。”

“看的时候很感动,所以直到现在还记得。”

“能找到录影带吗?”

“这么旧的电影,没有人有兴趣推出录影带的。好的东西应该留在回忆里,如果再看一次,心境不同了,也许就不喜欢了。”

“有些东西是永恒的。”

陈定粱一笑:“譬如有缘无份?”

“是的。”

我挂念森。

陈定粱送我到大厦门口。

“再见。”我跟他说。

我回到家里,立即腾空饭桌,把整盒砌图倒出来,把一块一块的砌图分别放在几个小纸盒里,颜色相近的放在一起,急不及待开始将我和森梦想中的餐厅再次组合,这幅砌图正好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砌图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容易,我花了一个通宵,只砌出一条边。早上,当森的电话把我吵醒时,我伏在饭桌上睡着了。

“我发现我们所说的那间餐厅。”我跟森说。

“在哪里?”森问我。

“就在我面前,是一幅砌图,你要不要看?”

“我陪你吃午饭。”

我心情愉快回到内衣店,徐玉打电话来约我吃午饭。

“我今天不行。”

“约了唐文森?”

“嗯。宇无过呢,他不是下午才上班的吗?”

“他忙着写小说,他已经写了一半,想尽快完成,交给报馆连载。我怕留在家里会骚扰他写稿。告诉你一件怪事。”

“什么事?”

“我最近常常不见胸围。”

“又给大鸟拿来作巢?”我大笑。

“我用衣夹夹着的,大鸟不可能衔走吧?我怀疑有人偷走我的胸围。”

“除非那人是变态的。”

“有这个可能。”

“那你要小心啊!嘿嘿。”我吓唬她。

午饭时间,我回到家里,继续我的砌图,森买了外卖来跟我一起吃。

“是不是跟我们的餐厅一模一样?”我问森。

森点头:“几乎是一样,竟然真的有这间餐厅。”

“你看过一套法国电影,叫作《秋水伊人》吗?”

森摇头。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Iwillwaitforyou》?”

“好象有些印象。”

森拿起砌图块砌图。

“你不要弄我的砌图。”

“我最高记录是每星期完成一幅砌图,不过二千块的,我倒是没有砌过。”

“你有砌图吗?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我坐在森的大腿上。

“那时读大学,比较空闲。我总共砌了几十幅。”

“那些砌图呢?送一幅给我。”

“全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你要砌这幅图吗?”

“嗯。”

“你有这种耐性?”他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我有的是时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等你。”

“你知道砌图有什么秘诀吗?”

“什么秘诀?”

森笑说:“尽量买些简单的,这一幅太复杂了。”

“我一定可以完成这幅砌图的,你走着瞧吧。”

“好香啊!楼下又局蛋糕了。”森深呼吸一下。

“你想吃吧?我去买。”我起来。

“不。我要上班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用手扫扫森的头发:“你多了很多白头发。”

“要应付你嘛。”

“别赖我,你的工作太辛苦了,不能减轻工作吗?”

“再过几年,想做也没有人请呢。”

“胡说。”

“做外汇的人,四十岁已经算老。”

“你还未到四十岁。”我突然觉得他象个孩子。

森送我回内衣店,我们在路上手牵着手,他突然甩开我的手说:“你自己回去吧,我再找你。”然后匆匆往相反方向走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突然丢下我,必定是碰到熟悉的人。我看着迎面而来的人,会不会其中一个是他太太?

我茫茫然走在街上,作为第三者,这是我的下场。

我在进入内衣店之前抹干眼泪,徐玉正跟珍妮和安娜聊天。

“你回来了?我正在跟她们讨论如何对付偷胸围的变态客。”徐玉说。

“你打算怎样对付这个胸围贼?”安娜问徐玉。

“哼,如果给我抓到他——”

“用麻包袋套住他的头,痛打他一顿,然后将他阉割,游街示众,五马分尸。”我说。

“用不着这么严重吧?又不是杀人放火。”徐玉惊讶地望着我。

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我的愤怒。电话响起,我知道是他。

“我刚才看见她的妹妹。”

“是吗?她没有看见你吧?”我冷冷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

“我现在要工作。”我挂了线。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抓变态客!”我跟徐玉说。

“今天晚上?”

“你不是说他爱在晚上出没的吗?”

“但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来,而且宇无过今天晚上不在家。”

“这些事情不用男人帮忙。况且只敢偷内衣的男人,也不会有杀伤力。”

下班之后,我和徐玉买了外卖到她家里。

“你准备了鱼饵没有?”我问徐玉。

“鱼饵?”

“胸围呀!要找一个比较诱惑的。”

“有一个。”

徐玉走进睡房,在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喱士胸围,十分俗艳。

“你用红色胸围?”我吃了一惊。

“是很久以前凑兴买的,只穿过一次。”她尴尬地说,“他喜欢偷有颜色的胸围,黑色、紫色、彩色的都偷了,只有白色的不偷。这个红色他一定喜欢。”

“是的,这个颜色很变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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