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恩沉默地站在那儿,忧郁的望着汤妮好一阵子。“我能进来吗?”他问道:“这事情说来话长。”
汤妮只犹豫了一下,就让史恩进来。有一点是很明显的:不论史恩要说什么,都不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也许在听完史恩所要说的话后,可能需要坐下来,以平息激动的心情。
房门闭上后,史恩看来好像不知如何启口。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儿,两手支着椅背。
“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史恩问:“我的意思是指瑞福,你对他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汤妮含混地说:“我不认为那有如何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
史恩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一到悔不当初的样子。“这都该怪我,是我使得他们这么做的。”
“他们?”
“瑞福和家母。是他们计划好的。瑞福是到这儿来勾引你和他上床,以向我说明你是个一文不值的女人。”
“为什么?”汤妮的声音近乎耳语,她的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们为什么认为有向你证明我的价值的必要呢?”
史恩的脸红了。好不容易的才解释道:“我告诉家母说我已爱上你了,并决定向你求婚,这就是她要我回家,以及瑞福来这儿的原因。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让我决定自己的生活。”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呢?”汤妮再度困惑的问道。“这又不是真的!”
“谁说这不是真的?”史恩气急败坏地抗议,然后在看到汤妮责备的眼神后又软了下来。他耸耸肩。“好吧!就算是我有些夸大其辞,但是这也跟事实相去不远。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容易发生的。”
“是吗?”汤妮尽量回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有使史恩作下如此结论的因素,但是却寻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史恩,我从来没有做出任何给你这种感觉的行为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从未想要与我结婚,我怀疑你是否想到婚姻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史恩缓缓说道:“你也许是对的─一虽然你就是那种我认为最适合做为我终生伴侣的女性。”
“谢谢你。”汤妮尽量不使自己激动的情绪形诸于外。“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告诉你的哥哥说你已想通了,那么他也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打道回府了。”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史恩苦恼地月兑:“你知道,当今天早晨,我母亲告诉我说她和瑞福的打算后,我一时气昏了头。我告诉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娶你,而我回来,就是为了向你求婚。假如我猜得没错的信,她会在我离开后,马上打电话警告瑞福。”
“令堂到晚上六点才打电话找到瑞福,”汤妮麻木的说道:“我和瑞福一整天都在堪路浦斯。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道出事实真相,一是告诉他们,说我拒绝你的求婚了。不过不管是那种选择,你都会丧尽颜面。”
史恩考虑了一下,异常沉稳地说:“假如有法子使我们都能保持颜面呢?想想看,假如你告诉瑞福,说你只不过是在我回来以前,玩弄他罢了,那么他脸一定都绿了!”他望着汤妮摇了摇头。“咱们不是玩真的,可是这也只有我们知道,到时候,我们再告诉他们,说我们改变主意了。”
“这真是无聊!”汤妮厉声说道:“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对我来说,好处可多了,至少可以证明我有自主的权利,对你说来……”史恩停住了,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汤妮。“你难道不想杀杀他的锐气吗?就我对瑞福的了解,这一定会使他难过好一阵子。我怀疑有那个女人会使他遭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汤妮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史恩。她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已被这诱惑动摇了。瑞福做什么事都不会犹豫不决的,那么自己又为什么要这么优柔寡断呢?瑞福的确需要被挫挫锐气,而自己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想到在前不久,那双手触模自己身体感觉时,心中就激起一丝恨意。若不是有人适时经过,瑞福绝对会毫不考虑的一路做下去,把她当成连妓女还不如的荡妇。
汤妮决定让瑞福以另一种方式偿还。要让他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即使就算这不是真的。
“好吧。”汤妮说:“我答应!”
“好极了!这回可有得他们瞧了!”史恩顿了一下。“谁去告诉他呢?”
“谁先看到他就谁讲。”汤妮突然非常迫切地希望能够独处。“我希望这消息能把他气死。”
“我们也不必再作什么计划了。”史恩说道:“听着,我们就告诉瑞福,说我一抵达铜湖宾馆,就直接到你这儿来向你求婚,而你也立刻答应了。为了使这整件事情看来更真实……”他一面说话,一面在口袋中模索,拿出一只小巧的方型盒子。“你最好戴上这个,看看合不合适。”
当史恩打开盒盖,汤妮不禁为里面那只菱型翡翠钻石戒指攫住了眼光,但是没有碰触它的意思。
“你从那里来的?”她问道。
“是我祖母留给我的,要我送给愿意嫁给我的女孩,但是她却从来没想过,这并不是每个女孩所希望的。我是在这儿途中,从银行中取出来的。”
“难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这件事情吗?”
史恩淡褐色的眼睛有些闪烁不定。“不是的,不过我想最好还是先准备好。”他停顿了一下,关怀地问道:“你现在不会改变主意吧?”
汤妮想到最后几天与瑞福在一起的情形,不禁又硬起心肠。“不,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但是我不能戴这戒指,史恩,说不定我会把它弄丢。”
“它已保过险了。而且你不必一直戴着它,只要能够让瑞福看到就行了。他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
那么这只戒指本就应该为这目的而妥善保存,汤妮想着,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假如这真是史恩所希望的,那么她就照着做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要瞧瞧瑞福在知道消息后的反应。她异常稳定地伸出手来,取出戒指,将它套人左手的中指。
“蛮紧的,不过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汤妮说:“你最好把盒子也留下来,那么在完成任务后,我可以将它收起来摆好。”
史恩将盒子送了过去,手指鼓励似地碰了她一下。“在我去见瑞福后,我明儿个一大早就来看你。我真等不及去告诉他这个消息,这是我与他相争以来,第一次占上风。”
史恩终于走了,总算能够一个人独处。汤妮强自镇定,尽量避免陷入自怜的情绪。她当初竟是那么的容易受人欺骗。瑞福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是那么的突然和没有来由,她应该察觉那隐藏在后面的不明动机。
报复将是一件甘苦参半的事情,汤妮感到一丝痛意的愉悦。她意识到摆在眼前的尽是一些复杂的问题与困难,令她无法再想下去。现在她所关心的只有那件事。
汤妮只睡了一会儿,在清晨六点三十分左右后断断续续地微睡中醒来。在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到湖中洗澡的念头令自己嫌恶不已,但是她却强迫自己穿上衣服,步入沉静湿冷的清晨空气中。她跑到昨晚与瑞福躺在一块儿的湖畔,跳入湖中,以柔和而有力的动作挥去所有不快的记忆。
当汤妮回来,向小木屋走去时,瑞福已等在那儿了。汤妮心不在焉的注现着地面,差一点儿就与瑞福迎面撞个正着。当她抬头看到那灰色双眸中如剑般锐利的眼神,全身不禁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