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史观星灿亮的眸子底下,飞快地掠过了几许轻蔑与不屑。
“你说什么?”易天韶冷沉的眸子闪了闪;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平凡的怪女人应该没这份胆量才是。
史观星再次地耸耸肩,手也抬了起来,直直地指向他的鼻尖,“我说——你、也、很、丑。听清楚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易天韶这辈子只听过赞美他容貌的话,从来没有人直指着他鼻子骂他丑的!说不是上生气、愤怒或是其他的,他傻傻地反问:“为什么?”
“我丑的是皮相,是天生没法于改的。而你呢?”史观星鄙夷地看他一眼,语中的讥诮再清楚不过,“你丑在心上,令人作恶。”
青天霹雳都投她这番话打得重!易天韶目瞪口呆地盯着貌不惊人的小秘书,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来懦弱胆小的女人竟会痛骂他一顿!
“你不拍失业?”易天韶最痛恨恃宠而骄的女人,况且跟前的女人连恃宠都还谈不上。
“台湾的工作多得要命,满街都是徵人启事,随便上麦当劳或便利商店打工都能活下去,我怕什么?”史观星挑起眉,撇了撤嘴,“为没水准舶阔气老板工作得来的十万块,远不如为心地善良的穷老板工作赚来的一万元令我开心!”
“你上班不快乐?”易天韶瞪大眼睛,不太相信她的出言不逊。
昂起头,史观星迎着他的视线,“你说呢?”
易天韶霍然起身,锐利精明的黑色深睁里盛满了愤怒,恶狠狠地蹬着她。
她根本不在乎,更没有半点畏惧——她就是故意气他的,要是能气死他最好!什么嘛!不过是普通了一点,平凡了一点,他就装那种鬼样子吓人,要是她当初顺手在脸上弄出一块块凹凸不平的大疤,岂不让他说成了妖怪?臭男人!
“既然如此,为何不递辞呈?你知道我不会为难你的。”易禾韶投有看她,眼光落在无边夜色当中。他是真心希望她不要为了工作而显得那么卑微。
史观星费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止住自己不望向他,但,她却能感觉到,他似乎又在冷冷地耻笑她了!心中有闷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哼!这么想赶我走?我就偏死赖着不走!笔意气死你!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答应易爷爷的事还没做完,怎能说走就走?”史观星冷冷回答。
易天韶沉默而冷漠,什么都不说,连眼光都是冰冷的,尔后:却发现他冷淡的眸子射向她,除了意外之外,也有着几许好奇。
“坐。”易天韶指指河堤岸缘的水泥栏杆,自己也会,了上去。
史观星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口气不甚佳。“如果你是想乘机谋害我意外身亡,奉劝你大可不必。”因为那太困难了!天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偷偷保护她,尽一切可能保住她的小命。她呀,可是很难害死的!
易天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真不知是谁的心眼小!分明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嘛!
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所熟悉的冷漠淡然,“我只是不希望加重你那双萝萄腿的负担而已。”
瞎眼的笨猪!史观星恶狠狠地反瞪他一眼,她的美腿是有目共睹韵!天街道有多少星探打她双绿条优美长腿的主意!他竟敢说她是萝萄腿?
天上忽然一阵霹坜雷响,豆大的雨点滴落下来,沁凉的晚风,吹来阵阵绵密的雨丝,就算她有再多抗议都得留待日后再说了!
“哈啾!”史观星打了个喷嚏,将衣衫拉紧,转身想走。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她之所以改变自己、改变环境求的是月兑难那种悲苦、沮丧、郁闷、沉重的生活!而现在他又将她了回去。更可恨的是,昨晚几乎忙到凌晨三点才回到临时租赁的小窝里锤觉,三十九度的高烧,让她明白自己染上了感冒。
暮色愈加浓重,雨势也没停的迹象。气温似乎愈来愈低,也许该回去了。早该回家窝在床上养病的,而她却在夜风里淋雨——分明是找死!
一件四装外套突然披上史观星肩头,带来一股暖意。她转身,正巧看见他挂着一副施舍的泄样,高高在上的。
易天韶也清楚地看见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唇衅悠悠地浮起—抹似真似幻的冷笑,有如嘲弄。
“明天不许请病假。”易天韶似笑非笑地抛下战书,等着她的反抗。
而史观星仅是倔强地重重点头,绝不许自己在他面前示经。易天韶的视线轻轻掠过她,而她仿佛视而不见,他亦大步迈开,朝反方向渐行渐远。
凌晨一点。史观星由“念劭”收工回家。
整整工作了将近十九个小时的她;已经肌肉僵硬酸痛得濒临体溃散的边缘。所以当她步履艰困地打开厅门,她来不及瘫倒在那张坐卧两用、舒软无比的沙发床上,直接趴在玄关的地毯前喘息,一动也不动地赖在地毯上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当她几乎闭上疲惫竣涩的双眼;进入半睡眠的状态时,一阵刺耳而令人神经错乱的门铃声霍地刺人她的耳膜。在衡量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她决定保持原状,来个听而不闻、相应不理。但门铃声仍持续不断地响着,来人显然是个相当不识相;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不速之客。
目前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出这种行为。不得已,史观星揉揉抽痛不巳的肩头,臭着一张脸拉开了门扉,“望月,请你立刻滚回去。”她有气无力地卉骂;
“嘻,大姊!”史望月大刺刺地推门而入;笑容满面,“怎么样子?跟姊夫相处得如何?应该快和好了吧?”
“你,还有脸来?”史观星死命压住疼痛不休的太阳穴,闭了闭眼睛,“滚开,我不想跟你这个叛徒说话!”
“生气呀?”史望月猛力拍打姊姊的背部,惹得史观星一阵乱咳,“我们都是好心帮你,替你催化情势呀!”
“你们的好心只会让我早死,不必了!”史观星虚软地关上门,瞪丰妹子在她租来的小窝中横行。天哪,她全身都疼,酸酸刺刺地好难受,“拜托你滚回家,我没力气跟你吵。”
“你是跟小非混太久了是不是?怎么也开始咬起善心人?”史望月挑起眉,扬声道:“如果不是我们,你有机会跟他单独约会吗?”
史观星刚刚端起一杯热茶,闻言险险掉落地上,“什么约会—天哪!连这个你们都跟在后面偷窥?拜托!你们尊重一下人家的隐私权好不好?”
“听说——易老头还要你搬进大宅子,是不是?”史望月以手肘截她,一脸暖昧。
“我没答她。”史观望一面喝热茶、一面推着妹妹,“你根本连半点羞耻心都没有,有你这种妹妹太丢人!”
“喂!我可是为你的终身幸福想耶!”史望月怪叫。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真衰!
“好意心领了,你不如回去跟李继一起奋斗,拯救公司——天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史氏的主意!”史观星灌下好几杯热开水,鼻子才觉得好过一些。
李继?唔,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想起他了!史望月有些愧疚,但在听到后半段的话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动作快一点,快点回家啦!”李继打拼出来的血汗江山;可不能让人像捡便宜似地捡走。她真的没有姊姊的商业头脑,再让她在公司里待下去,不必外敌来袭,即可自动宣告倒闭,“我不要在公司当守财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