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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情花开 第19页

作者:甄情

“难道你希望我们两个现在就被他的长刀砍掉脑袋?”忆如自作主张的对丸野点头!以她今天在耿烈与人交易时学到的唯一一日语说:“嗨!”

丸野微笑着收起武士刀。“看来她比你干脆,我想她会很合我的胃口。我会为她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多多练习,取代你成为相扑英雄,让我爹看得起我。”说完他就翻身上马,和他的两个随从掉头离去。

紧张的状况解除了,忆如脚软得差点站不住。耿烈伸手扶她,她顺势往他身上倒,他自然而然的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万一我输了……”耿烈抖着声音说。他的身体也在颤抖,显示出他有多害怕。

忆如不知羞的抱紧他,流着泪说:“你不会输的,我知道你会为我拚命。万一事与愿违,那也是天命,我会在他疏忽的时候杀死他,再自杀。”

“不,忆如。”耿烈稍微放开她,轻抚她脸颊,用手指为她拭泪。“你千万不能做傻事,我们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可想。我们可以逃回中国,永远不再踏上日本一步。”

“可是,你的事业在这里……”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抛弃。”他低下头,直低到唇轻轻碰触她的额头。

第七章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耿烈叙述了他和忆如遇到浅井丸野的经过。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我们抛开南福寺的工作,立即乘船回泉州。”姚柏青说。

“丸野不是笨蛋。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向任性妄为,是个想要什么,就非得到不可的人。他一定会猜到忆如可能逃走,先在码头布下眼线。”耿烈说。“明天田叔可以去打听看看,我想不论大船小船,一定没有一艘船敢载忆如离开。而我的船上次在风暴中受损不轻,至少还得整修个十天半个月。”

“除了以相扑赛决定忆如的命运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吗?”姚柏青忿忿道。“日本是个没有王法的国家吗?”

“浅井秀忠是长冈的领主,他的话就是长冈的王法。他儿子丸野是长冈的小霸王,没人敢不听他的。”耿烈说。“我较年轻的时候,多次参加日本几个地方的相扑赛,侥幸常得胜,赚了不少奖金,也赚了些许名声。我拿那些奖金买了船,自己做船长后就不再公开参赛。只有在丸野的催逼下,不得已和他比过三次,他或许本来就想再向我挑战,正好逮到这个机会,拿无辜的忆如当赌注。”

忆如摇头。“要不是你当时努力保护我,我现在恐怕不能安然坐在这里。”她余悸犹存的红了眼眶。坐在她身边的耿烈自桌下轻捏她的手安慰她。他的这个动作落进在座不少人的眼里,和美子和姚柏青的眼神都因而略显黯然。和美子叹道:“丸野从十六岁起就令家里有闺女的父母闻之色变。听说他十一岁之前都还算乖,在他爹的安排和他娘的督促下,读书、修习武艺。十一岁那年他大病了一场,病了好几个月才完全康复。从此他曾祖母就比以前还宠他,不让他娘管教他,因此养成了他为所欲为的恶习。他喜欢美食和美女,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在村子里猎美女,等到玩腻了才把人家送回去,给一些钱做补偿。有一次他手下送回去给女孩家人的是一具尸体,他们说那女孩是自己想不开自杀,但那女孩身上有不少伤痕,她的家人相信是因为女孩的性子较烈,不肯服从,而遭凌虐致死,但是他们也不敢声张。”

“他爹知道他的行径吗?”忆如问。

“可能不很清楚,但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因为丸野不止那次闹出人命。我知道还有一个女孩在被送回去后,抑郁成病,一病不起。另一个变得有点疯狂,后来自崖上跳海自杀。”和美子说。“两三年前我被他拦住饼,我告诉他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他还调戏我。他的一个随从跟他说我是高仓武士喜欢的女人,他才放过我。”

“可见他还是有顾忌的。”姚松青说。“我们是否可以请高仓武士出面调解,拜托丸野放过忆如?”

大家都凝神等待和美子的回答。

“那可就难了。”和美子说。“高仓武士多年来一直跟在浅井大人身边,浅井大人一行人在你们抵达长冈的前三天才离开,可能要再一两个月才会回长冈。丸野不可能等到那时候才下战书吧?”

“说不定。”耿烈说。“丸野说他要取代我成为相扑英雄,让他爹看得起他。也许他就会等到他爹回来,在他爹面前和我比赛。我不介意和他比赛,但是我不能拿忆如的命运去冒险。只要能在比赛的前一刻阻止他以忆如做赌注就行了。”

“你赢过他三次,这次还是很可能赢他。”田叔说。“我们不必太紧张、太悲观。”

“我已久未练习,对相扑的技巧越来越生疏。丸野胖又有力,身手也相当灵活。我最后一次花了不少工夫才赢他,这次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即使我从明天起加紧练习,增强信心,我还是不能以忆如下注。谁知道到时候丸野会不会出什么奇招或使什么下流的手段。”

“羽代夫人阻止得了他吗?”忆如问。

“阻止得了的话她早就会阻止丸野乱来了。”和美子说。“除了身世成谜之外,羽代夫人在长冈百姓的眼中是个活菩萨般的好人,大家都知道是她影响了浅井大人,使得赋税减轻。遇上旱灾或水灾的年头,甚至可以全免。”

“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讲给弘海大师听,请弘海大师转告羽代夫人,也许羽代夫人约束得了丸野。”忆如说。

“那可能会让弘海大师很为难。”耿烈说。“我怀疑他会不会愿意冒着得罪丸野的危险为你转告羽代夫人。”

“啊?”忆如大吃一惊。“出家人当然会慈悲为怀,救苦救难。难道他会眼睁睁你看我落进丸野手中吗?”

“你不能把出家人想得太神圣。弘海大师是个满不错的和尚,但日本的佛寺通常都相当政治化,与贵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弘海大师可能会在心里衡量你与丸野孰轻孰重。”耿烈说。“我常常宁可先做最坏的打算,未雨绸缪。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防范过度。忆如,你刚才的想法引发我的灵感。你不妨告诉弘海大师你会画人像,不知羽代夫人是否愿意让你画,她愿意的话,到时候你就可以找机会直接向她控诉。”

“我赞同这个主意。”和美子说。

其他人也都轻轻点头。

“但愿来得及。”耿烈半自言自语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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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耿烈推断在相扑赛之前丸野应该不会骚扰忆如,但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和阿冬陪同忆如、松青、柏青与馒头一起步行到南福寺,并且告诫松青他们即使在寺里工作,最好也要提高警觉,傍晚回程时要等阿冬进寺里去通知他们,才出寺由耿烈保护他们回去。本来从不带武器的耿烈,为了预防丸野的突袭,特地找铁匠打造了一根铁棍。他并且知会牛老大等较悍勇的船员,万一出事了,他会叫阿冬向他们求救,希望他们能助他一臂之力。不过,如果他们不想与丸野为敌,他也能谅解。

到了南福寺一开始工作,忆如就摒除杂念,心无旁骛的为观音菩萨着色。由于松青等人就在观音殿左近的一间茶堂里雕刻小佛像,她这里有什么动静的话,他们那边一定会听到,所以她就没让他们陪着,希望大家都能拼点劲,尽快做完应允了弘海大师的工作,早日返回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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