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点了,先生,你准备睡几个小时啊。”
梅非可不理她,他关上了台灯,想使房间陷入黑暗,却不想周围的是灰蒙蒙的,太阳已经出来了,虽然还不太亮,但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却可看清满屋子里堆着书,一张大的桌子,伏于桌前的女孩,她想用笔赚回一个加勒比海上的小岛,还有走出这房间的高个男子,疲倦中带着喜悦,他知道身后的那个女孩,那个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朋友,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不论是那小岛,还是将要在那小岛上住着的人。
第7章(1)
差一刻五点,风昊把手中的文件一扔,放下搁在办公桌上的两双长腿,在三个月零一天的时候,又一次因为习惯而且准备按时下班。
他驾着他的那辆宝时捷在公路上疾驰,沿着那条他所熟悉的道路,当车子终于停到那高大的建筑物前时,他才发现迫切需要回家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而且他不想爬上这高楼,不想在离家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再进一步,他也不想开着这辆车去高档的餐厅或是高雅的PUB。
他有一点恨自己,昨晚梅非给他打了电话,报告似的说李舒安全抵达,而且还威胁说不要再去找她。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梅非有什么资格在她与他之间说三道四,难道他不但应付洛悬这个强敌,而且还要提防梅非从后面插上一刀?或者他还要不得再去设计一次陷井,的确是陷井,梅非在电话中如此指责。……
想着想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那了。天也灰灰的,暗示着夜就要降临,而这里是贫民区,换句话说,这里是全纽约治安最乱的地方,即使是走在路上,也有被枪击的可能。风昊看着那些在街角晃荡的人,大多数是黑人,也有少量的白人,但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脸上都摆着凶神恶煞的POSE。他们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之下——不是抢人就是被抢,虽然即使内心软弱也要面上凶狠。
风昊继续向前走,他其实不害怕,毕竟他不相信贫民区就是个地狱,这里不过是贫穷了一点,脏一点,也许法律意识比较弱一点而已。
有一个人从他身旁走过,很黑很长的头发,但并不是直发,而是编起的非常细的发辫,他看到路边有一伙怪人朝那人打招呼,他也回应他们。风昊驻足,仔细打量着那人。不白也不黑的皮肤,很像是混血儿,也有可能是波多黎各人,架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穿着很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即使是这样也掩饰不住美貌。风昊的确有这种感觉,那人在掩饰,而且是掩饰他那付眼镜下一步的绝美容貌。他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人是个男人,现在他十分肯定,因为这世上如果有女人会掩饰自己的美貌,那就只有李舒,而那人不是李舒。
他感到五个人同时看着他,绝对不是颀赏的眼神,一个人显出友善,而其余四个则一触即发。
“嗨,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多老套的搭讪方式。
“你不要得寸进尺!“这几个字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而且是从那个高大黑人的牙缝里。用高大其实出不确切,风昊身高大概189公分,已可算高大,但那人比他还高半个头,而且身形魁梧,站在那儿就像一堵墙。
“我即使没见过你,也肯定听说过你,你认识李舒吗,一个女孩,大约有170公分,头发很乱……”
“你是她的朋友?”那人问。本来风昊只是想试一下,李舒看人的眼光极为挑剔,能被她说绝美的人没有几个,而眼前这外,无论是不是她所说的那个,都一定会被她赞不绝口。
“我被她甩了。”
“哦。”
“唉,原来是李舒的朋友,没得玩了。”
“搞什么,那小子的眼神不对劲,塞雷,你……”
旁边的几个在用中等声调咕噜着。
“塞雷?”风昊好像听到的是这个名字。
“塞雷?杰弗艾尔。“他说。
“我是风昊。我可以叫你塞雷吗?或者我应该称你为杰弗艾尔先生。”
“李舒是我的朋友,她一向叫我塞尔,我跟……,哦,对不起,你们之间有点……”
“算了,这个结局我早应料到,李舒她与我是高中同学,她很聪明,只是不太用功。”
“他们都很逼她的。”塞雷开了门,让风昊进屋。房子很小,摆设也几乎没有,除了一张床,一个沙发和一个桌子。房间还算干净,但桌子和沙发上也零零落落地堆着书。”好像每个教授都能发现她的内在潜力似的,而她对任何教授都不感兴趣,当然,除了教物理学的那个卡洛?费尔。”
“你一个人住吗?”
“纽约的男孩大都很早独立。你喝咖啡吗?”
“不加糖。你和她是同学吗?”
“她三年级时来修物理,那时我刚刚入学,也修了这门课,谁知道卡洛是个幻想家,他与李舒整天泡在一起,把写作班的那个杰克?普克尔顿给气死。”
“杰克?普克尔顿?”
“哦,他的另一个名字是普杰。”
有许多学生知道哥大的杰克?普克尔顿,每年月日都有相当的学生报哥大是为了进普克尔顿开设的写作班。但是,至少有10倍的人知道普杰,他被誉为”带血的利刃”,皆因其的文字评论尖锐、深刻。他是这方面的天才,鉴别文章就像是最精明的书画鉴赏家,斤斤计较得比在市场上买菜的主妇还要过份。但不可辩驳的是,他也是有个人偏好莱坞,而且他最为颀赏的书,就是那本《谁模仿了谁》。他写了好几篇评论文章,对《谁模仿了谁》大肆赞赏,把书作者金恩?由比作写《了不起的盖茨比》时的菲茨杰拉德。李舒也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形,毕竟这使得她的书卖出了20万册,在短短的七个月内。
“你主修物理?”
“数学。”塞雷说,“其实我准备去斯坦福的,但不知怎么,我不想离开曼哈顿。”
“其实你并不欣赏这儿。”人生就是如此,无论你怎样的厌恶,一旦离开便会想念,而且这种想念还会要了你的命,令你欲罢不能,而如果你选择留下或是回来,便会发现一切都没变,还是令你不愉快。
“也许是,也许不是。”
“遇上李舒,很倒霉吧。”
“你不是学理科的吧,而且我想你也不是学文学的。”塞雷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椅背后,”李舒她在这两方面都会令人觉得惊奇。我常常在想,和她相比,我算什么?”
“她可不在乎这些。”
“她什么也不在乎,除了她自己,和她那心血来潮的兴趣。我告诉你吧,我上二年级时,也就是她上四年级时,卡洛?弗尔写好了推荐信,准备送她去加州理工,她却说是否能够上三十年前的加州理工,卡洛说现在的加工也是可以,不比三十年前的差。”
“那我问你,费曼还活着吗?”
“不,我想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去加工念研究所,为什么我不去芝加哥?”
“哦,你想去芝加哥,你早说嘛,你可以去念物理,芝加哥的物理也很棒。”
“我是理科生吗?”
“你不是吗?你念了二年的物理,是我最好的学生,我……”
“我主修的可是外国文学。”李舒打断他。
“你是怎么了,被普杰洗过脑了吗?你不喜欢物理吗?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你欺骗了一个老人的真挚情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