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子洋在他背后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阴毒笑容。
得罪他翁子洋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而他们——
就是最好的范例。
第七章
一声一声,霸气的门铃声在纪雅姝的公寓里震天价响起来,那震耳欲聋的门铃声让人怀疑——门外的人想找的可能不是纪雅姝,而是她的邻居吧。
“来了,来了!别再按了!”纪雅姝急忙冲出去应门。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她的生日耶,可是她却度过了这么倒楣的一天!
首先是她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婉拒了好友们替她庆祝生日的好意,只因为上次夏承宇不经意间曾说,要她把生日当天的时间全留给他——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像个傻瓜一样,期盼了一整天,直到下班前一秒钟,她都还傻傻的等着他开口邀约。可是他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连提也没提过一个字。
下班之后她还不死心,特地藉故绕过去看他,结果他正在加班。
“对不起,今天你先回去好吗?我手边的工作还没结束,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了。”
就这样,她意兴阑珊的回到家,连衣服也没换就跳进被窝里,干脆狠狠地睡它一觉,把这什么见鬼的生日睡掉算了。
她根本不明白,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迷迷糊湖的沉入梦乡,刚刚睡着没多久,门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本以为是夏承宇赶回来了,可是打开门一看——
不是!来的人不是夏承宇,而是她从未承认过的父亲——冯裕邦。
“你又来做什么?”心情低落的她,口气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地挑了一样小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左手将一份包装好的盒子推到她面前,右手同时递过一束粉色的姬百合。
“你以为用这些东西就可以收买我的心,让我不再恨你吗?”纪雅姝暗笑他的天真愚蠢。
“我没有那个意思。雅姝,我知道我的罪孽太深重,你不可能那么轻易原谅我,我送这些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今天这个日子你已经缺席二十几年了,我想接下来的几十年没有你,我还是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说不定会更好。所以我不认为你送这些东西来有什么意义,只是无济于事的愚蠢补偿罢了。”
纪雅姝不愿想起在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前,每年的今天她有多么期待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能突然出现,送她蛋糕和洋女圭女圭,抱抱她,告诉她:他很爱她和妈妈。
可是自从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后,丑恶的事实让她再也不想过什么生日了。
“雅姝,你就看在我老了、来日无多的份上,别让我失望好吗?收下这份礼物,让我至少有一样东西可以留给你,算我求你,雅姝!”他布满风霜的脸上纠结着深深的纹路,历尽沧桑的面容早已不复当年的英挺迷人,他老泪纵横的模样,突然让纪雅姝觉得很悲伤。
他老了,真的老了。他还能有多少年的岁月可以度过呢?难道自己真能这么狠心让他抱憾终生吗?纪雅姝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眶发酸发热,也克制不住不让满溢的泪水落下。
她真恨这一切。
她恨自己为什么做不到真正的无情,他将妈妈和她害得那么凄惨,万死也不足以弥补这一切,可是为何他的两滴眼泪就让她难过成这样?难道就只为了“骨肉亲情”这四个字?
她默默拿起小桌上的礼物,算是接受了他的请求,看在他老了的份上,就让他高兴这一次吧。
“你愿意接受这份礼物了?谢谢你!雅姝,谢谢你!”冯裕邦喜极而泣,泪水更是不住地簌簌流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就算你拿来,我也不会收的。”
“好!好!”冯裕邦连忙点头说好。
“已经很晚了,你大概饿了,先回去吃饭吧。”这是纪雅姝对他说过的话里,最温和、最没有火气的一句。
冯裕邦没有贪心的要求更多原谅,只站起来凝睇着女儿,再次道谢:
“谢谢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别无所求了。”
纪雅姝迅速回过身去,掩饰她脸上奔流的泪水。
冯裕邦双眼含泪,满足的走出女儿的公寓。
这样就够了。
虽然女儿始终没说原谅他,可是他已不再奢求什么了。雅姝肯收下他送的礼物,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就算要他在此时此刻死去,他也不再有任何遗憾了。
在步出公寓的小电梯时,他不期然和一个横冲直撞的鲁莽小子迎面对撞,他承受不住撞击力往后颠了两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脚步。
他抬头一看那个莽撞的家伙,人却顿时愣住了。
他认得这个小子!这个小子常和雅姝在一起,他曾经好几次在路上撞见他们走在一起。
他应该是雅姝的男朋友吧?
那小子显然也认出了自己,因为他紧抿着薄唇,毫不客气的瞠目瞪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正透露出他隐藏不住的恨意,若是他手上有一把刀,冯裕邦相信,他会毫不考虑的冲过来将他砍成碎片。
他几时得罪这个火气旺盛的小子了?莫非他知道当年他遗弃雅姝母女的事,在想着如何为雅姝出气?
也好,只要能弥补雅姝心里的苦,就算打死他,他也没有一句怨言。他垂下肩膀,等着他的拳头落下。
可是他猜错了。那小子显然没有意思要打他,他只以极其轻蔑的冰冷眼眸横了他一眼,然后掉头走进电梯。
他是怎么了?小俩口吵架啦?搔搔头,他莫名其妙的离去。
他不知道夏承宇上了楼,开始像发疯一样猛揿纪雅姝的门铃,以可以吵醒死人的电铃声来宣示他坚定的决心——见不到她,他誓不干休……
冯裕邦走后,纪雅姝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得像梅干菜一样的套装,决定先洗个舒服的澡再说。
她走进浴室,准备泡个香喷喷的铃兰花香精浴,谁知道才刚滑下浴池没多久,那个猛按电铃的疯子就跑来了。匆忙中她来不及穿上衣服,只能赶紧披上浴袍冲出来,以阻止他继续摧残门铃和大家的耳朵。
“你发什么神经?想把我的邻居吵死吗?”
纪雅姝从门上的小孔得知来人是夏承宇,忍不住的恼怒让她忘了自己衣衫不整,拉开了大门劈头就骂。
夏承宇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冷寒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儿,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寻一些放纵过后的痕迹。
“你……怎么了?”
纪雅姝从没见过这样的夏承宇,她认识的他总是微笑着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他永远也不会对她生气。可是今晚的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好冷漠、好吓人,她没出息的发现——自己害怕这样的夏承宇。
夏承宇推开纪雅姝登堂入室,一双锐利的鹰眸像抓贼般四处打探。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原木茶几上的花束和礼物,然后跳到卧室里那床凌乱不堪的被褥,最后停驻在刚沐浴完,一身香气的纪雅姝身上。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他不必去问,也能明白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多希望这一切是假的!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那些照片全是翁子洋恶意的栽赃嫁祸,是一些子虚乌有的天大谎言,然而……那些却是真的!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他衷心以为洁身自爱的好女人,竟然只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他不知道纪雅姝有没有心,如果有,怎会忍心伤他这么深?若是没有,她又怎会甘心情愿为冯裕邦奉献她年轻姣好的身子?为什么?难道真的只为了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