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吉尽忠职守地蹲守在房门边,听见开门声,警觉地爬起来。
“拉吉好乖。”他拍拍它,当作是奖励,然后进浴室去。
月兑上算是报废的衣服,他开始洗刷自己。但脑袋里浮现了婴儿嚎啕的哭声,让他感觉像重回了火药味弥漫的现场。
吧员一举击破安毒大本营。就擒的嫌犯男女都有,印证了“不是垃圾不成堆”的理论,但经过妥当的部署、技巧地对峙喊话,枪战还是无可避免,而无辜的婴儿受到枪声惊吓,更让他感觉心酸、难以释怀。
一个夜啼的孩子、一对不思正途的父母——也许,自己的身世也是如此吧!
交由家属领回,然后被弃,任凭他哭泣,任由寒夜冻僵手足。
洗好澡出来,闻到厨房传来香味,骆同森好奇地跨进去,看见米蕊绽已经煮好一顿丰盛的消夜了。
“来吃饭吧!”她轻唤。
桌上有盘清蒸鱼,一盘油绿的青菜……晚餐在局里扒了个便当,还边吃边跑,连便当是否吃完,都不复记忆,遑论吃饱呢!现在看到这些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他感觉还真有点饿了。
“剩菜热一热就行了。这么麻烦干嘛?”他搂着她的腰说。
“来吃饭吧!”她还是轻唤,也似乎闪避着两人对视的目光。
她真的有些奇怪,最起码该表现得热情些吧!
“你不喜欢我回来吗?”
“菜要凉了。”
喔!骆同森猛然想起她喜欢人家“趁热上桌”,而他居然给忘了。
“我替你装碗饭。”他去拿碗,但米蕊绽却是意兴阑珊。
“我吃不下。”
“为什么?”
“没事,只是想睡。”她打了呵欠。
想睡就没胃口,这种说法还算合理。不过,骆同森却有一种感觉,像有个容貌相似的人跑来冒充他心爱的敏慧,企图以假乱真。
“你要跟我说什么?说你爱我,还是想我?”他把手撑在桌上问,企图找回他心爱的敏慧。
“我等你好几天了,终于看到你回来了。”她抚着他的手,虽没有给他期待中的吻,不过,她脸上有笑容,就让他有很大的满足。
“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他开心地扒了一口饭说:“不过,我想要让你先猜猜,猜对一件,就送你一样礼物。”
“是不是你要升官了?”她怯怯地猜。
“不好意思,有我这种警察,盗贼宵小丧胆,警政已经准备裁员了,哪还会有升官的缺呢!”他莞尔地端起饭碗说。
“那是什么呢!”
“我连放三天假,配合后天的国定假日,我们一起回去,然后,我到你家去提亲,要是令尊同意的话……”
“你要去我家?”米蕊绽错愕地问。
“你不愿意我去吗?”这是他们早已经说好的,她为何这种表情?
“我当然愿意。只是你养父等你回去……我会怕他会说你不重视他。”她蹙眉说,很牵挂的样子。
“你真糊涂了?”他笑起来,又在嘴里扒了口饭。“我当然要先回家啊!不然,一回去就撞进你家去,不被赶出来才怪?”
“可是,你不是说休假要回去整理屋子?”
“你和整理房子,孰轻孰重?”见她讶然,骆同森忍不住笑起来。“你放心,我整理屋子的速度很快,就一眨眼,一眨眼!”
“一眨眼?”她喃喃地念着,像不解他故作夸张的语气。
“敏慧,我感觉你真的怪耶!”骆同森认真地审视她说。
“你说我哪里怪?”她笑着搂他,以唇蹭着他的胸口,寸寸滑移。
“说爱我。”他沙哑地说。
“爱你,真的爱你。”她细细地吻他,以自己的纤柔挑起他的悸动。
“我还有第二个好消息没说……”
像身处在摇摆不定的船上,骆同森愈荡愈远,愈荡愈远——他抱住她,急促、缠绵吻她。
骆同森睁亮眼,光线已经透亮一地。
怀里的米蕊绽也是亮着双眼,而神情慵懒,不,应该说是怪异。从昨天开始,她的怪异就已经存在,不过,抚模到她的赤果,他想起了昨晚交织在这张床的旖旎,如火山爆发、地底喷出热泥浆的快感——托这里没有邻居的福,闺房嬉闹调笑,肆无忌惮。不过,他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好命,今天可以和她在床上窝一天。
“你不想上班?”他逗她说,窗外阳光已经升起。
她看着窗外,晨曦辉映明眸,如水光潋艳。“我找了老师替我代课。”
“你准备和我回家对不对?”骆同森兴奋地爬起来。“我爸爸已经等着看你好久了,我现在打电话给他,看他上什么班……”
“不要打。”她阻止他打电话。
“为什么?”骆同森一头雾水。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她有些为难地说。
“你说啊!我洗耳恭听。”骆同森又搂她躺下。
“我说过,我到这里我爸爸不允许……”
“我知道,因为他没有成人之美。”骆同森接口道,但没停止吻,从耳朵到颈子,一直到身上……“不是。”米蕊绽咬牙说。
“不是?”骆同森诧异地抬头看她。
“因为他不允许我和男朋友交往。我气他管得太多,我想挣月兑束缚,所以我才愤而离家。”米蕊绽面无表情地叙述,连声音也不带感情。
“你很爱他吗?不然,干嘛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醋意涌上心头,不过,骆同森拚命告诉自己,那只是过去,而他是她的唯一。
“爱情,爱情就是不顾一切,你不懂吗?”她语气柔化得像吐露心事般。“有爱就希望天长地久、希望无牵无挂,你一定清楚,对不对?”
这些骆同森再清楚不过了,甚至还可以补充一句:爱是独占、专注无绊。
不过,她说这些干嘛?她难道不知道,他就是这样的?
“应该是吧!”他撇掉自己的小家子气,试着当个优秀的倾诉对象。
“同森,我想既然你要调回去,我想,我们就到此为止。”米蕊绽停了停说。
“因为要调回去,你就要和我分手?”骆同森讶然坐起。
养父打电话说这件事的当儿,就提过这问题,他一直认为不可能,没想到真给养父说中了。
“敏慧,如果你不愿意我回去,我可以不回去的。”凡事以她为重,这是骆同森一直坚持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爸,让他替我去取消一切……”
“不是这样,你弄错我的意思了。”米蕊绽按住他拿电话的手。“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真的糊涂了。
“无论你调回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米蕊绽语出惊人地说:“他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如果我们不就此结束,我怕……”
怕什么骆同森不知道,不过,她何时冒出个出外修博士的男朋友?
“满嘴疯话,看来你是疯了。”骆同森又抱她躺下。“敏慧,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我爱你的天真烂漫,但是,记住,不要说会让我难过的话,尤其是别的男人,我不许任何人这样说。”
“我没有开玩笑,我的生命中还有别的男人,我希望你能自动退让,不让这这份感情变成难解的三角习题。”她的神情很认真,但骆同森知道这是假的。
“拜讬你别闹了,好不好?”他没好气地握着她的手。“你再继续胡说八道,我就销假去上班……我宁可到街口站岗,也不愿听你说这些。”
“会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寂寞。”她眸光盈盈地望着他。“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陪我这阵子,要你走,我也很舍不得,我爱你和爱他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