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工作的念头瓦解了她的自制,她涕泗横流地说“可是我热爱我的工作。”
大卫冷冷地反驳说:“我以为你‘热爱’你丈夫。”他看着她热切擦桌子的手。他拉长语调粗暴地说:“我很喜欢那个花瓶,请在你弄翻它一前先把它那开吧。”
凯蒂突然生气地哭喊道:“我不会弄翻它!”然后把珍贵的瓷瓶推落桌面,它碰到地板发出令人厌恶的碎裂声。凯蒂也想那只花瓶般破碎了。她投向大卫的臂弯开始啜泣。“我爱你,大卫——我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放弃工作,而且我会——”
大卫的报复成功了。一切都被宽恕。他安慰地拍拍她,告诉她只要她爱他最重要,当然她不一定得放弃工作。阳光又再度降临她的婚姻,而大卫又恢复他善解人意、体贴、迷人的本性了。
四个月后,凯蒂提早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做特别晚餐庆祝结婚半年纪念,让大卫惊喜一下。她的确让大卫吃惊了,他和法律公司资深合伙人的妻子正在床上,他靠着床头一手悠闲的抽烟,一手拥着玉体横陈的女人。凯蒂的表现相当镇静,即使她的胃口正在翻搅。“既然你们看来已经完事,”她静静地站在门口说:“如果你们离开这里,我会很感激,两人都走。”
她茫然地走进厨房,从菜篮中取出蘑菇,开始切来做晚餐。她割到手指两次却未注意流血了。没几分钟,大卫低沉、粗野的声音在她声后响起:“你这小贱人,今晚你得学学一些礼节。希薇的丈夫是我的老板,现在去向她道歉。”
“去死吧!”凯蒂混杂着痛苦与羞辱地说。
他的双手凶猛地抓向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向后扯。“我现在警告你,照我的话做,否则她走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痛苦愤怒的眼泪挂满凯蒂的眼眶,但是面对他狰狞的眼光却毫不退缩。“不!”
大卫放开她,踱步至客厅。她听到他说:“希薇,凯蒂很抱歉她让你不高兴,她明天会为她的粗鲁向你道歉。来,我送你去开车。”
他们离开公寓后,凯蒂木然走向与大卫共用的卧室,她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又从衣柜拉出手提箱,机械式地打开抽屉,取出自己的衣服。
大卫以轻柔的声音在门口说:“你知道,亲爱的,四个月前,我以为你已学会不再惹我生气。我试着教你简单的方法,但是很显然作用不大。我恐怕这次的教法必须要用比较令人记忆深刻的方法。”
凯地从茫然的收拾中抬头,看到他冷静地解开并抽出腰际的皮带。而她的声带也跟着赤果的恐惧变僵了。“如果你敢碰我,”她以窒息般的语气说。“我会叫人以攻击罪逮捕你。”
他悄悄地缓步至她面前,凯蒂向后退,他用恶意取乐的眼神看着她。“不,你不会,你会哭得很惨,说你很抱歉,然后告诉我你爱我。”
他对了。三十分钟后,凯蒂仍在枕上喊叫“我爱你”时,他已摔门离开公寓。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拖着身体下床,她套上外套,拿起皮包离开公寓。她当夜无法集中心思开车到她父母家,也没回到公寓。
大卫日夜打电话给她,或用哄骗或用威胁地求她回去:他深感抱歉;他因为工作繁忙,面临巨大压力;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再一次见到他,是跟着律师上离婚法庭时。
瑞蒙把车开进一条狭窄的泥泞车道时,凯蒂往前看。远处的正前方可以看到山边灯火闪烁,她想那是碧莉的房子。她看看四周的山峦闪着其他的房舍的点点灯火,或高或低,或远或近,让山丘看来更讨喜,象黑夜里安全的港口。她试着要享受美景,集中心思在眼前和未来,但是过去紧抓住她不放,它捉住她,警告她……
康大卫并未完全欺骗她;是她让自己被他欺骗。即使是天真无邪的二十一岁少女,她早就感觉他并非如表面的形象那般迷人。一位餐馆侍者动作不够快,大卫控制愤怒的眼神早已被她下意识地记在心里;一位驾驶人没有让出位置,她看到大卫双手抓紧方向盘;在他看别的女人时,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这隐藏的臆测。她也怀疑他不是他要她相信的那个男人,但她还是爱上了他,也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
现在她又快要嫁给瑞蒙,但是却无法甩开心头的疑虑:他也不是那个他想要她相信的男人。他就像一个各个碎片不大吻合的拼图。在她问起他的过去时,他看起来是那么犹豫隐藏。如果他毫无隐瞒,他为何那么不愿意谈起自己?
凯蒂心中因此而争论交战:只因瑞蒙不爱提及自己,并不一定代表他对她隐瞒一些邪恶的人格特质。大卫以前很喜欢谈他自己,从这一观点来看,两人男人迥然不同。
从各方面来看,他们却极其不同,凯蒂坚定地告诉自己。但是,她会不会又错了呢?
她决定,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个再婚的念头。一切事情的发生快到令她恐惧。未来两周,她那些非理性的恐惧必会离她而去。会还是不会?
瑞蒙突然走到她面前挡住去路时,碧莉的房子已清楚地浮现在眼前。他以简短但焦急的口吻质问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害怕?”
凯蒂否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
他严厉地说:“有!你有。”
凯蒂抬头看着他被月光照亮的脸。尽避口气严厉,但他的眼中仍有温柔,他的五官冷静而坚毅。大卫便从不温柔也不强壮,他是一个邪恶的懦夫。她半带实情地说:“我向可能是因为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了。”
他皱眉道:“只有太快让你烦恼吗?”
凯蒂犹豫了,她不能解释她对他的恐惧之由。她自己也无法完全了解,至少目前还没有了解。“有太多事情要做,可供利用的时间却又太少。”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她肩上,然后拉近自己胸前。“凯蒂,我一直就希望我们能在两个星期之后结婚,你的父母会来参加婚礼,而一切必要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在这期间去见见雷神父。”
他丝绒般的声音、挑动她秀发的气息,和他身体麝香般的男性味道,一起对凯蒂产生了神奇的作用。“你是说,去见雷神父讨论婚礼的事?”她靠在他臂弯中仰头问道。
瑞蒙更正道:“不,是去说服他你适合当我的妻子。”
“你是认真的吗?”她喘息着,她已被越来越靠近她的、引人遐思的男性双唇完全吸引。
“对你认真?你早就知道我有多么认真。”他喃喃说道,嘴唇近到与她的温暖气息相通。
“不,我是指必须说服雷神父,我会是你的好妻子的事。”她对着他越来越近的嘴说。
“当然,”他粗嘎地低语。“现在不防先说服我。”
一抹朦胧的微笑挂在她嘴边,她一手勾住他脖子,将他的嘴带的更近自己的。“你会很难说服吗?”她逗弄的说。
瑞蒙的语调因增长的欲火而更形粗嘎。“我会努力配合。”
凯蒂用另一手滑上他的胸部,故意以挑逗的让他的肌肉紧张、气息急促。“你觉得需要多久我才会说服你?”她挑逗地低语着。
“大约三秒钟。”他热烈地低吟。
第十二章
凯蒂转身仰躺,然后睁开双眼,在一股不真实的感觉中,自沉睡中苏醒。她所睡觉的房间充满阳光,并且整理的一尘不染。简朴的房里摆了一座旧式的枫木衣柜,还有一张被擦拭的入境面般明亮的床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