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山姆有没有说到‘收购’的字眼?”
“有,”梅蒂勉强承认道。“可是我们都认为这可能只是我们多心,因为目前我们并不是很好的收购目标。你已经知道了,纽奥良接到了一个炸弹恐吓电话,当天生意损失了,可是第三天以后就恢复了正常。”她一页一页翻着行事历报告着,连今天早上派克的好消息也说了。他看起来像一尊石像一样,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现在我们来谈谈私人的事情,特别是关于费迈特的。“她故意问道:“你现在能谈吗?”
“嗯。”他答道。
她放缓了声音,说:“当我发现他买了休斯敦的地以后,就去他公寓想找他理论,结果见到了他父亲。他要我少惹迈特,并指控十一年前堕胎的事。“菲力的脸绷紧了,梅蒂冷静地继续说下去。”我又去农庄上找迈特谈,发现你做了什么事情,包括阻止他去医院看我。“她悲伤地笑一笑,说道:“后来我明白你显然自以为是在保护我,可是你不应该那样阻挠我们。我爱他,也一直未曾忘怀那种误会被他遗弃了的痛苦。结果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反而更大,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菲力没有答话,梅蒂又说道:“一个星期以后,你找的那个冒牌律师被捕了,引起新闻界大炒特炒我跟迈特、派克的事。迈特把他保了出来,然后我们三人合开了一个记者会,想尽量使事情淡化,不幸上个星期我们共进晚餐帮我过生日时,结果派克喝了太多酒……呕,然后他们打了起来,我们就又上了报。”她设法开玩笑地说:“我所能说的就是,记者会之后我们的生意突然好了好几天,大概是免费宣传的结果。”
她父亲没有笑。“你跟派克解除了婚约是不是?”
“是”“由于费迈特的缘故。”
“不错。”她又笃定地轻声说道:“我爱他。”
“那你就是白痴!”
“他也爱我。”
这句话使菲力由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蔑地笑着说:“那个怪物根本不想要你也不爱你——他只是想报复我!”
他的口气与话都令她伤心,但她毫不退缩。“你们两人应该学着接受对方。我不否认迈特还为你十一年前所做的事情而生你的气,可是他爱我,所以他终究会宽恕你的,甚至会设法与你和好——”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吗?”他讽刺地问。
“没有,可是——”
“那么让我告诉你十一年前他跟我说了什么,“他恨恨地说道。”那个无赖警告我说,如果我想阻挠你们,他就会把我买下来,还要看着我去死。他那时候没有钱,所以都是空话,可是现在不同了。”
“你那时候做了什么事使他这么说的?“梅蒂问道。
“我不必瞒你。我想给他钱打发他走,他拒绝了,我动手打他。”
“他还手了吗?”她知道迈特不会的。
“他还没有那么笨!那时候是在我的屋子里,我会叫警察来的。而且他也不敢动手,怕你会生气而疏远他。他知道你会从你祖父那里继承上百万的钱,他的目标在那上面。他只警告我说如果我碍着他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就是在实现他的警告!”
“那不是警告,只是空话而已,“梅蒂说道。”你以为他会怎么做呢?就站在那里任你羞辱吗?他跟你一样有自尊,也跟你一样好强。所以你们才无法忍受对方。”
他瞪着她。“梅蒂,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只要碰到费迈特你就成了傻瓜!你坐在这里向我报告这许多影响我们生意的事,却没想到这些事情,包括炸弹的事也在内,都是在费迈特出现以后发生的!”
“噢,别胡扯了!”她惊讶地笑着说。
“我们来看是谁在胡扯,“他警告着,然后拿起内线电话说:“要白马克进来,还有把挂山姆跟谭亚伦也找来。”
他们都到齐了以后,菲力宣布道:“我们现在把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谈,可是离开这房间以后谁也不准告诉别人,明白吗?”
三个人点点头,菲力对马克说:“让我们听听你对炸弹事件的看法。”
“我们都认为炸弹之意不在伤人,因为打电话的人都很早就通知警方,而且放置的地点也很容易找到,仿佛他不想对公司造成严重损害,真有点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菲力驳道。“如果你打算收购一家连锁公司,这样做是使股价下跌最好的方法,而且又不会对公司真正造成损害——因为你还打算要这家百货公司的!”
他又转而对桂山姆说:“我要你列出这两个月来一次买了超过一千股的帐户名单。”然后他对马克说:“我要你彻底调查费迈特的资料,特别是他名下所有公司的名字,所有跟他有关系的往来单位。亚伦,你配合他们一起做,我不希望有其它任何人知道我在调查。”
他们离开以后,梅蒂生气地看着他玩弄一个纸镇。然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却令她讶然。“我们经常闹意见,”他迟疑地说道。“而那大部分是我的错。我在船上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你说我不爱你,可是你错了。”他看她一眼,然后承认着:“我在意大利的时候见到了你母亲。”
“我母亲?“梅蒂茫然地说,仿佛那是一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人。
“我们并没有什么和解之类的,事实上我们辩了很久。她说我怪她不贞都是并无其事……”
他的语气消失了。由他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来,梅蒂知道他显然觉得也有可能。他又说道:“你母亲还说了别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眼看梅蒂。“她说我总是嫉妒,又想控制我所爱的人,又说,因为我怕失去他们,所以就把不合理的限制加诸他们身上。也许在你的情形而言这是真的。”
梅蒂突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下面的话又使她心冷了。”然而我对费迈特的看法跟这无关。他想毁掉我的一切,我绝对不会容许他这么做。我说什么也要阻止他,我是说真的。”
她张口要辩护,可是他举手阻止她。“等你明白我对的时候,就必须作个选择,看你是要姓费的还是要我。相信你会作正确的选择的。”
“根本不必有这种选择,因为迈特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
“你一牵扯到他就变得盲目,不过这回我不会让你再闭着眼睛。你可以继续代理董事长,我从前想阻止你是错的,柏氏公司是你生而应当继承的。由我所听的,你把事情都处理得很得当,唯一的错误也是可以谅解的——你否认有收购的可能,因为那是不合理的。事实上它的确是不合理的,因为其目的是报复。”
“老天,你真是把迈特看错了!”
“希望我没有看错你。”他伸手去拿外套,看起来突然苍老了不少。“我累了,我要回家休息。如果马克有什么发现,就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可是,”她平静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转身着她。”什么事?”
“我要你答应,如果到头来证明迈特是无辜的,你不仅要为以往的事情向他道歉,而且要真心地与他为友!此外,你还得向其它人声明你错了。“见到菲力生气地眯起眼睛,她追问道:“答不答应?”
“我答应。”他终于说了出来。
尽避她满怀乐观与自信,却仍在心里回想着她父亲说的话。当天晚上,她和迈特共进晚餐,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父亲说你曾威胁要买下他,还要看他去死。你不是当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