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思绪由他的“美梦”中收回。“事实上也不难理出头绪,最新发生的事是今天下午我们的股票收盘时跌了三点。”
“等炸弹事件过去以后就会回升的。”迈特安慰地说道。
她点点头,又说:“今天早上,董事会主席打电话来,要我说明星期六的事情。我正要和他说的时候,第一通炸弹恐吓的消息传来了,所以我们没有讲完电话。”
“炸弹事件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一阵子。”
她勉强为自己的话加入一点幽默感。“我想大概什么坏事都有好的一面。”她噪一口雪莉酒,凝望着杯子。
“你还有什么烦心的事?”
她抬起目光看他,说:“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安排贷款买你休斯敦的地?派克原来已经安排了另外一家银行贷款给我们,可是今天那个人听到炸弹的事情以后,就打电话给派克取消了,说他们要再等两个月,看看柏氏公司的情况怎么样再说。”
“派克在今天告诉你这件事情,对你可真是安慰‘。“迈特讽刺道。
“他打电话给我,主要是想确知我没有事,也想为星期六的事情道歉。关于钱的事是因为我们谈到明天本来安排要跟那家新银行开会的,结果他们打电话取消了会议。”这时她的呼叫器突然响了起来,于是她由皮包里拿出呼叫器,看看上面显示的号码与名字。她无奈地申吟一声,跌坐到沙发上,闭起了眼睛。“我正需要这件事情使今天更多彩多姿。”她自嘲地说。
“什么事?”
“是我爸爸,“她叹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迈特,只见他的眼神变冷了,脸也板了起来。”他要我打电话给他。我可以用你的电话吗?”
她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她父亲已经在罗马等着搭机回家了。他的声音在电话筒中爆出来,使迈特与梅蒂都吓了一跳。“你在搞什么鬼?”他吼着。
“请你冷静一点。“梅蒂说道,可是对他没有作用。
“你疯了吗?”菲力如雷的声间传出来。“我只不过离开两个星期,你的照片就上了所有的报纸,还有那个无赖的照片跟炸弹的消息——”
梅蒂不管他说到迈特的事,只想先安慰他炸弹的事情,而她以为菲力提的是今天的消息。”请你不要担心,“她哀求道,也拚命使自己保持控制。”三个炸弹都找到了,也被拆掉了,没有人受伤——”
“三个!“菲力咆哮着。”三个炸弹?你在说什么?”
“那’你‘在说什么?“她问道,可是已经太迟了。
“我是提纽奥良的假炸弹,”他吼着,拚命控制着脾气。“可是你们找到了三个炸弹?什么时候?在哪里?”
“今天,在纽奥良、达拉斯和这里。”
“我们的生意怎么样?”
“无法避免的情形必然会发生,”她说道,尽量设法就事论事。“我们今天必须暂停营业,不过以后会补回来的。我已经在计划举行特价拍卖了。”
“我们的股票怎么样?”
“今天跌了三点。”
“那姓费的呢?”他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他是怎么一回事?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有什么记者会的!”
菲力的声音大得迈特也听得到。梅蒂无奈地朝迈特看一眼,可是他只是在那里等着听她拒绝她父亲。见她并没有立即回绝,他就转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听我说,”梅蒂求着她父亲。“不要这样生气而发病。”
“别把我当白痴!”他警告着,不过梅蒂听见他停下来服了一颗药。“我在等你怎么回答我姓费的事。”
“我想我们不应该在电话上谈这件事。”
“别拖延!”他怒斥道,梅蒂明白也许还是现在跟他讲开比较好。
“好吧,“她平静地说道。”既然你要,我们就现在说吧。“她停了一下,慌乱地想着该从哪里说起。”我知道你爱我,十一年前你那么做,也许是你认为那是最好的方法……“电话那一头没有声音,所以她又小心地说道:“我是指你拍电报给迈特说我堕胎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里?”菲力怀疑地问道。
“我在迈特的家里。”
他的声音在发抖,在梅蒂听起来似乎有一种……害怕,或是惊慌的感觉。“我马上就回去。我的飞机三个钟头以后起飞。你离他远一点!别信他的话。你不知道那个人,我告诉你!”然后他又补上一句:“看你能不能在我回家以前设法别让公司破产。”
菲力砰然挂断了电话。梅蒂缓缓挂上电话,看着迈特。他依然背对着她;仿佛在指控她未曾采取包坚定的立场。“今天实在够受了,”她自嘲地说道。“我想你是在气我没有当即跟他讲清楚。”
迈特举起手揉揉颈后酸疼的肌肉。”我不是生气,梅蒂,“他用淡淡的口气说道。”我只是在设法让自己相信等他回来以后你不会反悔,不会开始怀疑我和你,或者更糟——开始考虑跟我在一起的得失。”
“你在说什么?“她说道,并且朝他走过去。
他斜看她一眼。”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猜想,他回来以后发现你跟我在一起时,他会怎么做。现在我知道了。”
“我再问一遍!“她轻声说道。”你在说什么?”
“你父亲会把他的王牌拿出来。他会要你选择,是要他还是要我;是要柏氏公司和董事长的位置,还是一无所有。“他叹一口气。”而我不确定你会选择哪一个。”
梅蒂累得不想再面对这个问题。“不会到那种地步的,”她说道,因为她真心相信自己可以劝服她父亲接受迈特。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且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爱我。“她用眼光求着他,现在他们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了,就不要再使事情更复杂。因为他爱我,所以他会又吼又叫地威胁我,可是他马上就会后悔的。我也想过他十一年前对我们所做的事。迈特,求求你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你一直没法保护她不受到生活中现实与丑恶一面的伤害。假如碰到一个你认为只想骗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夺走了她的贞操,又害她怀了孕。你对他的感觉会是怎样的呢?”
迈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会很恨他的狗胆子。“梅蒂正要乘机发挥,他却又说道:“可是我会看在女儿的分上设法接受他,而且我绝对不会骗她说他已遗弃她而让她伤心,也绝对不会威逼利诱要他遗弃她。”
梅蒂问:“他那么做了吗?”
“不错,就在我带你回家的那一天。”
“你说了什么?”
迈特微笑起来,凝望着她的蓝眼睛,用双臂搂住她。”我对他说,他低声说着,一面由她耳边吻到她的嘴边。“我认为他不应该干涉我们的生活。可是,”他吻着她,使她融化在他的怀里。“我用的字眼并不是这样的。”
一直到半夜的时候,他才陪她走到车子旁边。紧张了一整天,然后又跟他尽情地,此刻的梅蒂筋疲力竭地瘫在驾驶座上。”你确定你清醒得能开车吗?“他问道,一只手撑着车门。
“勉强可以。”她懒洋洋地笑着,然后转动钥匙发动引擎,收音机与暖气也立即打开了。
“我星期五晚上要在’歌剧幽灵‘义演之后开一个宴会,“迈特说道。”有很多你认识的人都要去,我妹妹也会到。我也想邀请你的律师,我认为他们俩会是很好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