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他恨愤地说道。“我要一整瓶。”
莉莎没有跟他顶嘴,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眼光温柔而带着一种奇特的神采。
迈特走了进来,梅蒂顿时觉得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他的人。“生日快乐,”他说道,并且微笑地打量着她。“你看起来漂亮极了。”
梅蒂谢过他,尽量不去注意他有多么好看。莉莎这时先采取行动,使气氛轻松起来。“嗨,迈特,”她笑着对他说。“你今天晚上比派克更像一个银行家。”
“我可没有那种兄弟会的别针。”迈特开玩笑地说道,然后勉强与同样不甚情愿的派克握了握手。
“莉莎讨厌银行家。”派克说道,然后他走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吧,费迈特,”派克的口气相当不客气。“今天是梅蒂的生日,莉莎和我都记得。你的礼物在哪里呢?”
“我没有带来。”
“你是说你忘记了。”
“我是说我没有带到这里来。”
“各位,我们上路吧!”莉莎说道。她跟梅蒂一样,希望赶快把这两个男人带到公众场合,最好是一个嘈杂的地方,不让他们斗嘴。“我的礼物梅蒂可以待会儿再看。”
迈特的车子在路边等着。莉莎先坐进去,梅蒂也跟着坐在她旁边,省得那两个男人又惹起不快。车上唯一神色自若的是欧乔伊,然而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又加重了气氛的紧张程度:“你好,费太太。”
车内的冰桶里放了两瓶香按。“来一点香槟如何?”莉莎说道。“我想——”乔伊的车子一开上路,莉莎就被甩到后背上,不由得惊呼出来。
“老天!”派克喊了出来,一面尽量抓住椅子保持平衡。“你的白痴司机刚横跨过四线车道。还闯了一个红灯!”
“他绝对胜任,”迈特答道。他得大声说话才能盖过旁边愤怒的喇叭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辆旧雪佛兰车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迈特打开一瓶香按。“三十岁生日快乐,”他把第一杯还给梅蒂。“对不起我错过了前面十一年的——”
“梅蒂喝香槟会不舒服,”派克打断他的话,然后转头对梅蒂亲切地一笑,说道:“记得你上次在雷明顿的周年庆祝会上喝香摈吗?”
“不是不舒服,只是头昏。”梅蒂说道,不明白派克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你要我陪你站在阳台上一起吹冷风,然后莫史丹夫妇也加入我们。”他朝迈特望一眼,故意用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认识莫先生吗?”
“不认识。”迈特说道,同时递一杯香槟给莉莎。
“你当然不认识了,”派克说道。“他们跟我与梅蒂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刻意要使迈特像一个局外人,于是梅蒂连忙转变话题,莉莎也跟着帮忙。派克连喝了四坏香槟,又说了两件他觉得有趣的事,相关人物都是迈特不认识的。
迈特选的餐厅梅蒂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她一走进去就觉得很喜欢那里的英国酒馆风格,而且到处充满了圣诞节的欢愉气氛。
“我可不会挑这种鬼地方来庆祝梅蒂的生日。”派克不屑地看了迈特一眼。
迈特看在梅蒂的分上尽量按捺住脾气,淡淡地说道:“我本来也不会选这个地方,可是如果我们想安静地吃一顿晚餐,就得找这种地方。”
“派克,这里会很有意思的。”梅蒂安慰着他。她是真的喜欢这里,这种英国式的气氛,还有现场乐队的演奏。
“这里的乐队很好。”莉莎同意梅蒂的说法,她倾身向前,看着乐队演奏。一会儿之后,她瞪大了眼睛。因为迈特的司机也走了进来,在电台那边坐了下来。“迈特,”莉莎难以置信地笑着说。“我想你的司机觉得外面太冷了,要进来喝杯啤酒。”
迈待头也不回地说:“乔伊喝的是姜汁,工作的时候他不喝啤酒。”
这时一个服务生来请他们点酒。梅蒂决定不必告诉莉莎说乔伊身兼保镖,因为她自己也想忘记这个事实。
服务生记下他们的酒之后,就走到吧台把酒单递给酒保。这时一个穿得异常臃肿的矮个子走到他身边,说道:“你想不想赚一百块钱,朋友?”
那个服务生转身看他。“怎么说?”
“让我在那边的架子后面站一会儿。”
“为什么?”
“你那一桌是几位重要的客人,我这外套底下有一个照相机。”他伸出手,亮了一张记者证给那服务生看,另外还夹着一张百元大钞。
“尽量不要让他们看见你。”服务生说道,并且接过了钱。
在人口处,餐厅经理也拿起电话,打给论坛报的专栏记者贾诺艾。“诺艾,我是亚力。记得上次我说过,如果你帮我们餐厅说一点好话,我会设法回报你吗……好吧,猜猜看,现在有谁坐在我们这里?”
“你不是开玩笑?”诺艾听见亚力说出贵宾的名字之后笑着问道。“也许他们跟上次记者会的情形一样,是个和和乐乐的小家庭。”
“今天晚上可不是,”亚力说道。“那个未婚夫脸上有一层阴霾,而且喝了很多酒。”
诺艾考虑了一下,笑着说;“我会带摄影记者赶过去,帮我们安排一个好桌位。”
“没问题。只是要记得-一你报道的时候要把我们餐厅的名字拼对,还要写上地址。”
亚力挂上电话,心里庆幸能有芝加哥名流光临吃饭,给他的餐厅作免费宣传。随后,他又打了几通电话给其它报社和电视台。
等服务生为他们端来第二回合的酒——派克是第三回合了——时,梅蒂知道派克实在喝得够多,也够猛了。本来这也不怎么样,只要他不是老是提他与梅蒂做过的事情,开场白总是:“记得从前……”
梅蒂可记不得那么多,倒是注意到近特越来越生气了。
迈特并不生气,而是愤怒。他已经捺住性子听派克讲了四十五分钟的话,目的都是在暗示不管他多有钱,社会地位都绝对无法跟相家与雷家相比,内容则是什么梅蒂跟派克打网球时打断了球拍,或是在某个私立学校舞会上她掉了项链之类的。
派克又要开始说他和梅蒂共同参加的一项慈善义卖会,梅蒂连忙站起身,说:“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莉莎也站起来说要跟她一起去。
到了洗手间,梅蒂痛苦地撑住洗手台。“我受不了了,”她对莉莎说道。“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不舒服,让他们送我们回家呢?”莉莎笑着说道。
“就算我们今天晚上都昏倒在派克脚边,他也不会在乎的,”梅蒂说道。“他一直忙着激怒迈特。”
莉莎正在涂口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生气地看梅蒂一眼。“是迈特惹他!”
“迈特一句话也没说!”
“那正是他的方法。迈特就坐在那里看他,仿佛在看小丑表演一样!派克不习惯失败,然而他失去了你。迈特却幸灾乐祸地坐在那里,因为他知道他会赢的。”
“我简直无法相信你会这么说!”梅蒂生气地低声说道。“这么些年来,每次派克对的时候你都在批评他,现在他又酸又错得离谱,而你竟然帮他说话!再说迈特什么也没有赢,他也没有幸灾乐祸。他只是试着表现无聊的样子,可是他决不是幸灾乐祸!相信我,他是在生气——真的生气,因为派克故意使他像一个社交界的弃儿。”
“那是你的看法,”莉莎说道,那口气使梅蒂惊讶得退后一步。莉莎的下一句话又使梅蒂的惊讶变成了愧疚。“既然你对派克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怎么还会考虑要跟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