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拉着看她,敷衍了事的点点头。
菲利普差不多熟练地跳到朱拉的怀抱里,她把他扶在她前面的马鞍上。在剩下的旅程中,她给他讲兰康尼亚古老的神话故事,讲基督耶稣上帝的性格,他们也打仗,闹纠纷。菲利普从没有听到过这么多有趣的故事,所以听得很入迷。
“你为什么抱这小狈?”杰拉尔特愤怒地训斥朱拉,当他来到她身边时勒住马。“你渐渐对英国人温柔起来了。”
“他是个孩子,”朱拉不满地说。
“孩子要长大成人。”
她向他表示厌烦。“他对你没有威胁,他不要求你的王位。”
杰拉尔特对坐在马上的孩子敌对地看了一眼,就骑马走了。
“我不喜欢他,”菲利普说。
“当然,你对。他将是兰康尼亚的国王。”
“我舅舅罗恩是国王,他是最好的国王。”
“我们等着瞧吧。”
当这些旅客到达村庄时,已是深夜了。车队乘渡船过了河,马和人同样也须乘渡船。
人民拿着火炬欢迎他们,人人都想看看这个自称国王的英国人。
这里是朱拉的故乡。她的一些亲戚跑来向她问候。她的身份已很高贵,她赢得了比赛的冠军,而且已与国王结婚。
“他怎么样?”人们低声向朱拉询问,“他让你怀胎了吗?”
“他象达勒一样漂亮吗?”
“他和索尔一样强壮吗?”
当罗恩走到来拉身后时,人们停止了谈话。朱拉看见她姨妈眼里充满着泪水,这是因亲人团聚快活的表示。
朱拉向他们笑了,然后转向罗恩,“我可以向你介绍我的亲属吗?”她有礼貌地问他。
后来,朱拉的姨妈引他们到她家里,让出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没有什么座位。
“这次旅行,你觉得疲劳吗?”她问罗恩。
“不,”他温柔地回答,“你关心菲利普,很好。我相信这孩子渐渐也崇敬你。他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渴望学习。或许他比我更象兰康尼亚人。”
他坐在床边,月兑下他的马靴。他时时沉思,似乎有什么烦恼。话到了她的舌尖,想问他有什么心事,但却没有说出来。最好和这个男人分开,他只是她暂时的丈夫。
“我猜想,你大概不会和我同床睡觉吧?”她试探着问。
“我想不会。这里有许多兽皮,我在地板上睡,你在床上睡。”
朱拉皱皱眉头,躺在很大的空床上。她看见罗恩果真睡地板,铺盖着兽皮。房里似乎充满着一种紧张、不和谐的气氛。她不能入睡。
“月亮多么皎洁可爱。”她低声说。
罗恩没有说话,她想,或许他睡着了。
“朱拉。”他温柔地说。
“嗯。”她以相同的音调回答他。
“你怀疑过自己没有?你可能认为自己的一些看法是对的,但在内心深处是否曾发生过怀疑?”
“是的。”她有时确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朱拉听见他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她思索了很长时间,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内容。
第二天清晨,所有艾里阿尔人都醒得很早。他们想要看望朋友和亲戚,还想看这个英国人。朱拉发现罗恩经过人群时,人们的面容是喜悦的,他用他们的语言和大家谈话,没有显出急性子,不像他对待她那样。相反,他是那样沉着、聪慧,使人们觉得他的风度高雅而又可亲。
“你看,他象魔鬼一样油嘴滑舌,”杰拉尔特对朱拉说,“要注意,保持头脑清醒。有人可能利用这个傻瓜的小聪明,使我们陷入战争。”
朱拉喝了一点苹果汁,说:“他不需要战争。他渴望和平。”
“一个人需要什么和得到什么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如果我们闯进瓦特尔斯的领土,就要准备战斗。自从索尔父亲杀死布莱诺的丈夫后,她本来对我们艾里阿尔人就充满仇恨。”
“或许布莱塔是个战争狂。”朱拉说,“她也许希望再次看见她的儿子。”
杰拉尔特大为吃惊。“你为了这个英国人,想背叛你的国家?”
“不,绝对不!他要联合各个部落,让他试试,看谁跟随他?他的意思是艾里阿尔和瓦特尔斯可以通婚,艾里阿尔人会同意吗?我想在他开始行动前就得停止。”
赞蒂正靠近他们站着,听到她对杰拉尔特说的话,即对他说:“瞧瞧!他被敬慕的眼光包围了,他们都愿意跟随他。安静!他要讲话。”
朱拉扭转身躯,怀着极大的兴趣观看,罗恩站在一条长凳上,开始讲话。整个早晨,她听见人们谈论罗恩推开大门的事。但她看出人们显出怀疑的表情,看来他们没有接受这个男人,只不过因为古代的传说而敬畏地。
罗恩柔和的嗓音和准确的兰康尼亚语,几乎像催眠曲一样悦耳。观众的说话声停止了,没有人咳嗽,没有人坐立不安,甚至站着的儿童也一动不动地静听。
罗恩讲到兰康尼亚的前景,如果国家能够和平和稳定,那末,不论男女都可以长距离地骑马出游,没有危险,没有别的部落进行偷袭。他还讲到将来各个部落可以共同修建公路,进行贸易,用艾里阿尔的纺织品交换瓦特尔斯的宝石,或费伦斯的马匹。他讲到制止部落之间的战争,减少人民无辜的死亡,消灭各部落偷盗财物和扰乱秩序的现象等等。他描绘了一幅辉煌灿烂的美景。最后他讲到艾里阿尔人将来可以安全穿过瓦特尔斯和费伦斯的领土旅行,波伊伦斯人民以医学方面的广博知识而闻名,各部落不论什么人患了疾病,都可以用他们的草药医治,阻止死亡。人们听到这里,眼睛都充满着泪水。
“我们会用波伊伦斯的医术治病?”杰拉尔特提出异议,但是人们都凝视着他,不以为然。
罗恩说,兰康尼亚要想得到和平统一、繁荣昌盛,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所有的部落必须联合起来。
“我们要打仗!”杰拉尔特说,“不打仗就不能生存!”
人们向他发出嘘嘘声。等人们安静下来,又都望着罗恩,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总之,兰康尼亚不能分裂,应该变成一个统一的民族,一个和平富庶的国家!”罗恩温柔地说。人们逐渐往前拥挤,希望听得更真切,更仔细。
罗恩又讲了通过联姻使各个部落联合的计划。“那末,人们会提出一个问题,勇敢的男女青年是应为他们的部落战死还是要幸福地生活下去?”他咧着嘴笑笑,“试问那一个高尚的心灵愿意无谓的牺牲?为什么不可以娶一个年轻漂亮的瓦特尔斯姑娘,或嫁一个健康强壮的艾里阿尔小伙子?”
年轻的听众们蜂拥向前,显得很活跃。朱拉站在她呆的地方,深深被罗恩有说服力的讲话所感动。
但杰拉尔特不然,他故意推动前面的人群往前挤,迫近罗恩站的凳子跟前。
“你们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被屠杀吗?”他大声喊叫着,“这个英国人不了解我们的生活习惯,他要引导你们去流血死亡,瓦特尔斯人根本不可能与艾里阿尔人通婚,他们只有仇恨和屠杀!”
罗恩的三名骑士因为杰拉尔特煽动骚乱,把他打倒在地。赞蒂和另两个兰康尼亚卫士也给他们助威。
朱拉惊慌地看着这个场面,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赶上前抓住尼尔的头发,把她的刀放在他的喉咙上。“放开我哥哥!”她说,同时用刀刺破了他的皮肤,滴滴嗒嗒的鲜血流进他的衣领。尼尔释放了杰拉尔特,站起身来,其余的英国骑士也松了手。